永安区的垃圾焚烧发电站是建在一处湖边的,这个湖在多年前被一个纺织厂给污染成了一个黑水湖,一到夏天就臭气熏天,附近的人都忍受不了,在投诉无果后,陆陆续续地搬离了。现如今,那边只剩下零星的几户人家,因为搬家成本太高,一直还在坚守着。不过,前几年因为国家号召环境保护,污水治理,原来的那家纺织厂被强制搬离,湖里的湖水后来又经过一些治理后,如今已然好了许多。虽然湖水还是不能用,但起码没有熏天的臭气。而前年这个永安区的垃圾焚烧发电站开建的时候,市政府还特地要求在建这个垃圾焚烧发电站的同时也要对这个湖进行治理,并且在这周边完成一定面积的绿化。
现在永安区的这个垃圾焚烧发电站快要完工,这一次梁禁们过来检查,其中目的之一,也是要核实一下这个项目的各设施的建成状况,包括这个湖的净化工程和湖边的绿化工程。
车子到了附近后,车速就慢了下来,梁靳窗外看,只看到一堵一人多高的围墙,围墙上画满了中国梦的画,五颜六色的色彩将这堵围墙画出了中国独有的色彩。
梁酱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那个湖,便问坐在前面的信:“我看资料中提到有个湖,湖呢?”
信脸上掠过一些尴尬,回答:“湖在墙里面。当时因为在项目设计中,这块湖的面积也是算在里面的,所以按照规定,这个湖的周围也是要围起来,以确保安全,不会有人误入,发生意外。”
这个解释也算合理,梁酵信了。
车子沿着围墙,一路到了工地的大门口附近,然后车子就停了下来。梁靳前头一看,只见前面停了好几辆土方车,将路都给堵死了。
不等梁降话,信已经掏出手机打电话了。
没一会儿,梁酵听得信压低了声音,急躁地说着:“你们怎么回事?门口堵了这么多车,让我们的车子怎么进去?不是跟你们说过,我们十点半左右会到吗?”
信很快挂断了电话,然后回过头来跟梁解释:“他们马上就把车开走,您稍微等会。”
梁健问他:“他们经常这样把车停门口吗?”
信愣了一下,旋即回答:“应该不会。可能今天只是个意外情况吧。”
梁烬完,没说什么。抬头看了眼前面,那些车还是一动不动地停在那。开在最前头的监察总队的车突然响起了尖利的喇叭声,嘟——拉长不肯断的声音,在向前面那些巨大的土方车宣告着自己的愤怒和不耐烦。
喇叭声还没断,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几个壮汉,朝着这边围了过来。
梁藉了眉头,信则立即慌了,赶紧下了车,往前跑过去,准备去交涉。他跑过去先跟监察总队车上的人说了几句话,喇叭声停了,然后又跟走过来的那几个壮汉开始交涉。没一会儿,信忽然被其中一个壮汉推了一把,身体往后一个踉跄,一下就撞在了监察总队的车上。
监察总队的何队长也是个人高马大的人,见状,立即下了车,上前拦住了还要上前的那位大汉,还没说几句,忽然就打了起来。
梁节后面那辆车上坐着,没看清之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打了起来。
司机慌张地转过头来问:“梁局长,前面打起来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去帮忙啊!”梁交边回答,一边也赶紧下了车。刚要过去,后面车子上的人也下来了,杨秀梅看到他,立即喊了他一声:“梁局长,这是怎么了?”
梁截头看了她和许一一一眼,喊道:“你们坐车上,别下来!”说完,立即往打架那地方跑去。
刚跑到跟前,正好看到上去帮忙的司机被一个壮汉给一脚踢在了肚子上,然后哎呦了一声,往后摔去,撞在了旁边的绿化带上,似乎是手臂磕在了绿化带的水泥边上,顿时脸就白了,身体蜷缩在了一起,不动了。
梁交看情况不对,也顾不得先去帮忙,忙过去扶他,手刚碰到他,就听他压着声音闷闷地在那嘶喊:“别动,断了!”
梁侥中一惊,刚要拿手机打120,工地里面冲出来一拨人,立即将打作以团队的人给分开来了。
有了工地的人来帮忙,架是打不起来了,不过,工地的负责人脸成了苦瓜脸。梁饺打了120将断了手的倒霉司机给送去医院,然后才跟这位负责人坐下来,等着他给个解释。
负责人不停地朝信看,信低着头,根本不敢回应。面对梁晋来愈冷厉的目光,这位负责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梁秸于没了耐心,道:“你不肯说没关系,我相信会有人让你说的。”说着,就要起身离开。负责人这下彻底急了,忙上来,拉住梁健,苦着脸道:“梁局长,您别这样,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梁健没理他,他愈发急,转过头来拉信,低着声求信:“张助理,你得帮我啊!”说完,又拼命地朝信使眼色。
信面色为难,看看梁健的背影,再看看汗如雨下的负责人,过了两秒,低声道:“你还不老实地把事情交代了?”
负责人一怔,盯着信,面色一灰,问:“真交代?”
信看看梁健,没理他,挣脱了拉着他的手,快步上前,追到了梁皆边,赔着笑低声道:“梁局长,这就走了?”
梁健没理他。刚才那负责人拼命地给信使眼色,梁健不是没看到。先前打架的那些人,肯定不是来帮工地干活的。信之前在说的那些话,也未必是真的。看来这项目里面,猫腻也不少,信知道的应该不少。
信见梁健不理他,也急了,一边加紧了步子跟着梁健,一边又道:“梁局长,现在要是回去的话,那这报告怎么写?”
梁酱了他一眼,停了脚步,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信心翼翼地笑着,试探着说:“我觉得,今天的事情也是个意外,我们还是应该给他们一次机会。毕竟,我们要是就这么回去了,也不好交代,不是吗?”
梁烬完这话,冷笑了一声,道:“是你不好交代吧?”
信脸色一白,顿知刚才自己最后一句话说错了。他还想要弥补,梁健没给他机会,他转身去看那位负责人,冷声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不过你得把刚才的事情解释清楚。我的司机因为你们的事情,现在骨折缀,说不定还要动手术,我跟你要一个真相,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吧?”
负责人犹豫了一下,才终于下了决心,说道:“那请梁局长移步办公室吧。”
信眉头顿时一皱,朝负责人看了看,可对方没看他。
到了办公室门口,负责人打开了门,梁竭进去后,信立即就要跟进来,梁截过头就说:“信,你去医院看看王师傅吧。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信一听,立即就为难起来,看着梁健,支吾着说道:“梁局长,王师傅那边,我打个电话让办公室去个人就可以了!”
梁酱着信就说:“怎么你还嫌这件事知道得人太少了?”
信脸色微微一白,但还是有些不情愿就这么被赶走,还想要再坚持一下。梁奖接说道:“怎么,我还安排不动你了?”
信不敢说话了,犹豫了一会,掉头走了。
梁解才看向这位早已经是‘万念俱灰’的负责人,道:“门关上。”
负责人听话地将门关上了。梁节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站在对面,一动不敢动。
梁涧头看着他,说:“坐吧。”
负责人对于梁仅然‘温柔’下来的语气,意外地看了梁交眼,然后在距离梁筋远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坐下后,忽然想起没给梁捷茶,又准备起来出门让秘书泡茶,被梁叫住了。
“先说事情。”梁健的声音又冷了下来。他立即老实地坐了回去,然后断断续续,支支吾吾地在梁戒厉的目光中,说出了他说是事实的事实。
他说,刚才那些人都是土方车的司机。工地中的运输任务,他们都是承包给一个车队的,但是这个车队的负责人似乎最近赌钱赌输了然后跑了,跑之前把这些司机的工钱都给卷走了。这些人拿不到钱就来工地上闹,不给钱就堵门口。
梁健不好推测他说的车队负责人卷钱跑的事情是真是假,不过后面说司机拿不到钱堵门口这事,绝对是真的,因为他亲眼所见了。
“堵了多久了?”梁健问他。
他犹豫了一下回答:“三天⊥三天。”
“才三天?”梁健问。
他颤了一下,又改了:“一个星期了!”
“就一个星期?”梁街问。
他颤了颤,又说:“有十来天了!”
“十来天是十几天?”
“十八天左右吧”负责人的下巴都戳到了胸口上。
梁酱着他,这么多车堵门口,堵了十八天,那这工钱肯定不是一笔挟。他问:“欠了多少钱?”
“好像一个月吧!”负责人回答。
梁竭了一声,道:“为了一个月的工钱,他们堵十八天,是他们傻还是你傻?”
负责人的身体又颤了颤,低着头不说话了。
梁健没继续问下去。事情其实也已经比较清楚了,至于细节,梁健没必要跟他核实。这些人堵十八天,肯定不止是一个月的工钱,那么车队负责人卷钱跑路的理由显然也站不着。哪个车队负责人会拿着几个月的工资不发给下面的人,那些司机又不是傻瓜,一个月不发,人家就会问了。显然,问题还是出在工程方这边。
不过,梁健没拆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