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退休前是中组部部长,还是高配,入政治局的。他说董斌不好惹,梁焦是要慎重一点。所以,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决定关于永安区那个项目的事情先埋在心里,等时机成熟之后,再拿出来也不迟。
不过,他心里倒是生出了一个想要再去永安区那边看看的念头。上次去,那几个开卡车司机的壮汉堵门的事情,梁交直记着。
小五给的资料里,虽然没直接说明这件事到底真相如何,但从那些情况中也能推测出一些。
梁焦是想自己再去看看。至于去看什么,他心里一时也没有具体的计划,只是想去看看。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猴一直转,转了好几天。这几天,甄东文一直很忙,在局里总是不见踪影。
这天中午,梁健吃过饭,在办公室休息却睡不着,而想去永安区那边看看的念头,又跳了出来。
梁健略一犹豫,就决定了。他打了个电话给伍兵,让他准备一下,然后两个人就出发了,也没给办公室那边打招呼。
开到那边路程不近,快到的时候,伍兵办公室有人给他打电话,问他去哪了。伍兵刚要说实话,被梁焦住了。伍兵倒也不笨,看到梁健朝他使眼色,立即就说道:“我家里有点事,我下午请两斜假,出来的急,没来得及跟杨处长和李处长请假,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行吗?”
对方似乎有些不满伍兵的不声不响就出去了,说了几句,伍兵忙不迭的道歉。好半响,才挂了电话。
梁酱了看他,道:“你脾气太好了。在这种地方,就要有点狼性,不然容易被欺负!”
伍兵憨厚地笑笑,道:“没事,这件事本身就是我做得不好,我应该跟办公室的人说一声的。”
梁讲就没再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性格。性格决定了他们的活法。伍兵这样的性格,那绝对是好的,对别人来说是好的。对自己,却未必。不过,他自己觉得没问题,那别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说他呢。
又过了一会,梁窖经能看到那堵一人多高的‘遮羞墙’了,上面那些红色的‘中国梦’字样,特别的乍眼。
前面右转弯再开一段路便是工地的大门。梁姜过去,工地门前很是空旷,一辆车也没有。梁诫,难道上次出了那件事后,董斌这边已经派人将这件事解决了?
要是这样,梁侥里倒也能略微安慰一些。毕竟知道了那些秘密,却暂时不能做什么,心里还是挺别扭的。这和梁皆前的做事风格不一样。
再开过去,到了门口,工地的大门关着。工地里面也静悄悄的,没啥声音,感觉有些奇怪。梁健让伍兵过去瞧一瞧,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人。
伍兵下了车,过了趴着门缝看了一会,掉头回来告诉梁健:“里面好像没人。大门也是锁着的。”
梁藉了下眉头。难道已经完工了?想着,便又问伍兵:“里面已经完工了吗?”
伍兵回答:“不太像,东西堆了一地。而且,那几栋楼还只是个水泥壳子,外墙都还没贴。”
梁健眉头皱得更紧了。上次过来,工地的项目经理马强还说时间来不及,希望梁杰再宽限几天。可现在怎么还干脆停工了?
梁侥里又不痛快起来,但工地里没人,这事情也找不到人去问。
“你先上车。”梁皆伍兵说了一声,就皱紧了眉头,自己想这事。
伍兵上车后,心翼翼地问:“梁局长,咱们过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项目方的人去哪了?”
梁健摆手:“不用。”说完,微微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换挡准备掉头回去。车子还没掉过头来,忽然对面不知道从哪跳出一个人来,朝着梁健的车子就跑过来。
梁酵伍兵都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对方已经跑到车旁边,砰砰地拍起了车窗。
“停车#车!”
梁戒然担心万一是个不法分子,但也担心车子把人给碰伤了,只能先把车停了下来。停下来后,他将车窗要了一条缝,喊道:“你别先拍2么事?”
对方听了,倒是立即停了手。然后扯着嗓子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梁藉了皱眉头,然后打量了一下他,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花白,很瘦的一个人,穿着一件深色的长袖衬衫,袖子卷了一半,卡在胳膊肘的下面一寸的位置,衬衫的下摆塞在裤子里。裤子是条深灰色的,腰上拿一根布带子当皮带,在前面打了半个蝴蝶结。裤子膝盖上,一边打着一个补丁,补痘个是黑色的,一个是比裤子颜色略浅一点的灰色。
梁诫了想,犹豫了一下,又将车窗打开了一半,然后回答:“大叔,你有什么事吗?”
大叔又嚷嚷着喊:“你们是什么人?”
梁健眉头皱得更紧,这大叔一个劲问他们什么人,该不会是脑子有点不太好吧。正想着,背后伍兵轻轻拉了拉他,梁截头看他。他轻声说道:“梁局长,这人该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吧?”
伍兵和他想的差不多。可再看这位大叔的眼睛,目光还是湾明的,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梁烬想再问问,还没开口,这大叔似乎有些急了,喊道:“问你们话呢?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话,梁健倒是听出些味道了。
梁截答:“我们想来找这边工地的负责人,这工地怎么一个人也没有,他们人都去哪了,您知道吗,大叔?”
大叔打量一下他,哼了一声,道:“我还想问呢,这都在这蹲了三天了,都没见一个人来!该不会是跑了吧!”
梁侥里微微一惊,三天都没人了,难道这项目打算停了?这时,大叔又问:“唉,酗子,你跟这里的人啥关系?”
“生意关系,他们欠了我们工钱,我老板让我来催工钱。”梁截答。背后,伍兵惊讶地看了梁交眼。
大叔一听,就惊讶说道:“他们也欠你们工钱了啊!”说完,猛地一拍大腿,喊道:“这些杀千刀的,肯定是捐了钱跑路了g就听人说,这工地的老板不是个东西。”大叔一脸悔恨。
梁诫了下,推开车门,走下车来。又让伍兵从车上拿了包烟,拆开来递了一支给大叔。大叔一看是中华,咧嘴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没抽过这么好的烟咧,今天托你酗子的福咧!”
梁溅了笑,拿了打火机给大叔点上烟后,问:“大叔,你在这蹲三天,也是为了讨工资吗?”
大叔深深吸了一口,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然后又慢慢吐出来,过程长足有五六秒时间,然后才睁开眼,缓缓说道:“这好烟抽起来就是爽。”说完,才回答梁健的问题:“可不是嘛!不过,不是我一个人的工资。我也是我们工头派我过来的。我们工头找不到人,没办法,只好让我到这里来蹲着。”说着,大叔又忍不住抽了一口,抽完,又道:“我们工头人还是挺不错的,让我来这里蹲人,还给我发工资的,八十块钱一天。”大叔说话时,脸上陶醉的表情,让人莫名地就觉得有些心酸。
八十块钱,对于现在的梁酱说,连杯茶都喝不好。而在十几年前,八十块钱,还是挺当回事的。尤其是二十年前的时候,一百块钱已经是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
梁酱着烟雾背后大叔那张褐色瘦削的脸,一根中华烟就已让他很满足,真的让人无法想象。
梁侥里感慨了一阵后,就收回了思绪,又问大叔:“他们欠你们的钱多吗?”
大叔想了一下,回答:“大概有五六十万吧。我们二十来个人在这里做了有将近三四个月,一分钱都没拿到。”
五六十万,即使对于梁健,那也不是一笔挟,何况这些人了。
这时,大叔也问他:“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梁晋诌了一个数字,跟大叔差不多。大叔点点头,然后又骂了一句‘天杀的’!骂完,还将已经抽到烟屁股的中华烟,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用力地碾了几下,仿佛那烟是那个老板一样。
梁仅然觉得他这行为倒有几分可爱。
他转头让小五又拿了一包中华烟,然后连同自己手上的那包烟,一起给了大叔。大叔十分惊讶,竟不好意思收,推脱了好一会,才嘿嘿地笑着收下了。
梁街将自己的电话写给了他,告诉他说:“大叔,要是这里的人回来了,您打这个电话通知我一声行吗?我好过来讨账。”
大叔忙将纸条收下,连声道:“没问题连这么好的烟都送我了,这点事,应该的&该的!”
梁溅了笑,然后告辞了大叔,离开了那里。走的时候,大叔一直站在那里,朝他们挥手,直到他们转过路口,看不见了为止。
车上,梁节着脸,吩咐小五:“待会回去,你好好查一下,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都已经到了,不仅没交付,还停工了b是搞什么情况!”
说完,梁诫了下,又补充了一句:“你自己悄悄地查,别让其他人知道。”
伍兵犹豫了一下,说:“梁局长,这件事对情况最清楚的可能是监察队那边,要不我问问他们。”
梁酱了他一眼,道:“你没听到我刚才的话?”
伍兵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