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响,项部长才终于算是彻底的冷静了下来。梁交直没敢辩解,直到项部长说让他坐吧,他才试探着问道:“爸,您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项部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皱眉问:“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梁健忙点头。
项部长愣了愣,然后哼了一声,道:“这倒也像唐家的风格。”说完,他抿着嘴,过了两秒,才又开口,将事情的真相给说了出来。
原来,唐一并不仅仅只是送了东西去朱明堂家里。他动用了部队那边的关系。那天晚上,朱明堂的儿子给朱明堂打电话了,这才是朱明堂改变主意的关键一击。
具体唐一对朱明堂儿子朱嘉明做了什么,项部长也没明说,但从他表情可以看得出想来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梁健没料到,这背后还有这样一件事。听完项部长说的,梁皆项部长说道:“爸,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不过,您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项部长脸色略有缓和,道:“我知道,你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不过,你父亲那边,你还是要去好好沟通一下。政治就是政治,不是黑道。规则就是规则,底线不能破。”
梁健点头:“我会去沟通的。您放心。”
项部长看了他一会,然后忽然说道:“虽然这件事的过程不怎么光彩,但我觉得,你还是值得这个位置的。我给你准备了一样东西,在那边抽屉里,你自己去拿吧。”
梁健愣了愣,然后带着疑惑站了起来,走到那边,拉开了抽屉,一看,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硬盒,上面没有标志,没有任何字母或者汉字。
梁健打量了一下,没急着打开,转头问项部长:“爸,这个是什么?”
项部长笑了一下,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梁酱了他一眼,然后将这黑色硬盒给打了开来★面还有一个盒子。再打开,里面是一只银色金属的手表,表面设计简单大方,不镶金也不镶钻,低调但有质感。从外观上看,这手表还是很适合梁健的审美的。
手表是劳力士的,表盘上那个金属色的惺冠,梁焦是认得的。梁叫些吃惊地抬头看向项部长,后者正靠在椅子里,微笑着看着他。
梁侥里还是很激动的。他跟项瑾在一起这么多年,自己这位老丈人是第一次送他东西。梁健并不是图这份礼物,但项部长能送他这手表,这说明,他这心里终于是完完全全地认可他了。这对于梁酱说,有着很大的意义。
梁诫说点什么,但一下子又不知道说点什么,憋了一会儿,憋出六个字:“这手表很贵吧?”
项部长说:“贵不贵,得看值不值得。俗话说,这钻石代表女人,那这手表就代表男人。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该有个像样的手表。”
“谢谢爸!”梁锦得,再说什么,也不如这三个字好。这份礼物代表的是项部长的一份心意,梁溅该接受并且感谢。
出来后,梁健忍不住,去项瑾跟前‘炫耀’了一下。项瑾知道后,道:“怪不得爸爸前两天鬼鬼祟祟地出去,都不让我跟着,原来是去给你买手表去了。不过,他还真续,买手表竟然只买一个,有你的没我的!”
梁溅了起来,上前慢,道:“爸说,手表代表的是男人,代表女人的是钻石。回头我给你买钻石。”
项瑾白了他一眼,道:“那石头除了闪眼睛,有啥好看的。我不要。”
梁交愣,他看了看项瑾的手上,空荡荡的。赫然想起,之前结婚时候的那枚钻戒,在之前项瑾去美国之前就还给梁健了。梁仅然意识到,项瑾刚才这话,恐怕说的是反话。
他忙对项瑾说道:“明天晚上我们去逛街。”
“干嘛?你要买什么东西?”项瑾笑着问。
梁戒合着回答:“不买什么。去就是了。”项瑾咯咯地笑。
跟项瑾聊了一会,梁诫起之前项部长发的那顿火,他觉得,他有必要跟唐一聊一聊。于是,他去书房,给唐一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问唐一:“唐叔,现在方便吗?”
“你有什么事?”唐一问。
梁健沉吟了一下,道:“我想跟你谈一谈之前我竞争调研戴任的事情。”
唐一那边顿时沉默了下来,两三秒后,他问:“你想谈什么?”
梁健略迟疑了一下,他知道唐一无论做什么,那都是想帮他。但自己老丈人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梁节官场,那么行事还是得按照规矩来。
“唐叔,你是不是对朱明堂的儿子朱嘉明做了什么?”梁健问出口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唐一沉默了几秒钟后回答:“你知道了?”
“知道得不是很清楚。”梁截答。
唐一又安静了几秒,问:“你想说什么?”
梁健本打算直接说,但顾及到唐一想帮自己的心,还是将话委婉了一点:“我的意思是,下回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希望您能跟我先打个招呼。”
“是不是你老丈人跟你发火了?”唐一忽然问。梁姜了一下,他没料到唐一似乎很了解他的情况,一下就点出了关键。
梁交好回答:“他也没发火,就是觉得,这样的方式不是很适合。毕竟,政治嘛,还是要讲究规则的。”
唐一听后,突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规则是什么?你来说说。”
梁晋住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他犹豫了一下,回答:“像这次这样,可能还是稍微过了一点。”
“我不觉得过了。”唐一立即反驳道:“你刚才不是说规则嘛G我来告诉你,规则是什么!规则就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b个规则,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那都是永远不变的。”
“我知道,但是这样的方式,还是稍微直接了一点。我们其实可以再委婉一点。”梁焦是勉强地试图说服他。可是,唐一却更加的果断地反驳了他:“梁健,你要记住,这个世界就是一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世界。你要是想赢,就不能去考虑其他的。我知道,你觉得我的做法,有些不折手段,但是你扪心自问一下,如果我不这样做,你能坐上这个位置吗?”
这个问题,不用问,答案其实就在那。
按照朱明堂的个性,唐一如果不抓着他的软肋使劲,恐怕是很难让他屈服的。也就是说,梁角不可能成功上位的。
但,答案虽然在那,梁健的心里还是会有自己的声音。
“其实,我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个位置。这一次上不去,我还可以有下一次的机会。”梁降完,就觉得这话说错了。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唐一那边一下子沉默了,梁健忙想解释,但没等他开口,唐一就说道:“机会错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b次你没抓住,那么下一次你也很难抓住。你现在是副厅级别,要是往市里去,如果是升,那么上去就是正厅,正厅的位置就那么几个,个个屁股坐得很牢,谁会愿意很给让你出来?正厅再上去是副部,副部也就那么几个,且不说你的资历够不够,你正厅都竞争不上,副部你还能想吗?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跟你父亲有过一个两年之约吧?”
提到这个两年之约,梁侥里就滞了一下。唐一说得都没错,正厅的位置在市里就那么几个,他这一次要是上不去,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梁健沉默了。他原本是想来劝唐一的,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唐一教育了,并且自己根本没法反驳。
唐一又说:“我知道,你心善,但是你记住,在这条路上,善良是对人,但不对事。朱明堂人不错,所以这一次我也只是将事情做了个样子,达到目的就行了。”
“那万一没达到目的呢?”梁健忍不住问。
唐一道:“你觉得呢?”
梁锦得唐一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又觉得,不好说准。
唐一对他的沉默,似乎有些失望。他哼了一声,道:“有时候想想,我挺不理解你父亲的。如果我是你父亲,你今天绝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因为,那件事,你自己会去做,不需要我去做!”
梁侥里一下涌起许多复杂的情绪,还有震惊。
这时,他又说道:“你记住我之前说的那句话,这个世界,就是一个讲拳头的世界。另外,你再帮我带句话给你丈人。”
梁铰意识地觉得这句话恐怕不好带,但还是问道:“什么话?”
“我们唐家对你的期望,不止是一个中组部部长!当年他吃的亏,问问他还记得不?”唐一说完,就挂了电话。
梁烬着嘟嘟的声音,心情很是沉重。唐一说的话,肯定是不能带给项部长的,不然的话,刚刚缓和的关系,肯定又要弄僵了。
梁骄了口气,想,这电话他看来是不应该打∠丈人的火,他自己承受就行了,何必又去打这个电话,惹这事。现在,他劝没劝成,反倒自己也被教训了一顿。
再想想唐一刚才说的话,虽然听着好像挺霸道,可仔细一琢磨,却又有那么些道理。那个拳头理论,听着话糙理却不糙。任何的竞争,到了最后,不就是一场身份背景手段等等这些东西之间的比拼吗?
这个社会,实力再也不是自身能力的代名词,而是综合因素的代名词。说不公平也不公平,因为有些人天生就是含着金汤匙的,说公平吧也公平,因为运气这回事,不是人为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