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想想自己的前生后世,心道,有时还真是自己看不清自己,得旁人提醒才知怎么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比如自己,总认为自己想的很洒脱,看的很明白,心底是一片坦然和宽容,却不知心底的那份执着那份认死理,却让身边跟着的春草一语道破。
可不就是像春草说的那样,三老爷是有什么不乐意当时梗脖子就犟开了,自己是不言语,任由别人说什么,心底依旧执拗。自己前世到了中年后,也是知晓自身的众多毛病,就是死不悔改,那时还嘲弄的说自己可以当江姐了。
到不是故意执拗着不改,是不甘心呀,我做了那么多,付出那么多,怎么就是我错了哪。
前世看过一女士的书,她总有经典言语在文里,她曾说过一句话——我们总是对陌生人太客气,而对亲密的人太苛刻。是的,很多人都是如此,如果把对外人的客气、宽容、热情分一半给亲人,这个家就和谐亲密许多。
她另一文里说——一个成熟的人往往觉可以责怪的人越来越少,人人都有他的难处。
那时的苏氏是越活越不成熟,因为她总是在强调自己的难处,而抱怨、责怪、训斥他人。总在挑剔别人,这也是她为何觉得她付出那么多,而家人却离她越来越远,久而久之,天涯多了一个怨妇,丈夫觉得死鱼眼珠好烦,儿子也拒绝她的关心,认为那是一种负担。人往往对外人宽容和谅解,却对身边最近的人挑剔和责难。总还是那句--我是为了你好才这么要求你。就像前世的儿子对自己吼我不需要你为我好,你还是为你自己好、多要求要求自己吧。
人生短短几十载,为自己活着,多爱自己一点,而不是把自己的意识强加给身边的人,你的付出也得对方认可接受才是对你最大的回报。
这些苏氏前世到后来都知道了,都懂了,但本性使然,又固执的认为自己改变也来不及了,也没什么用了,横沟已经拉开,谁也迈不过去了。
如今她对前世种种释然了,想重新活一把,快活的活一把,可不想再让这本性跟着来,来继续犯已经看到结果的过错。
人无完人,挑剔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挑剔你。何况苏氏还知道自己本性,是个嘴损、强硬、抱怨满腹的人,空有一副好心肠,再多的付出在这之下,什么功劳都没有了。
既然早知道,就必须要改。
苏氏对春草说道:“这以后你要是看我犯倔的时候,可要提醒我,不要让我一路倔下去”
春草笑道:“奴婢一个下人,怎好提醒太太?”
苏氏一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敢说你没有?哪个成天在我耳边叨叨要笼络老爷的?我可没交代你这个,你不也大胆的天天提醒我的?”
春草抿嘴一乐,说道:“奴婢提醒太太也得听进去呀”
苏氏气笑,道:“哈!该提醒的你不提醒,不该提醒的你倒是时刻不忘,你改名叫闹铃好了”
春草放下手里叠放的衣裳,说道:“太太也别嫌奴婢烦,这女人就得靠丈夫靠儿子,可儿子大了自然守着媳妇孩子过活去了,还得是相公靠得住”
苏氏看这啰嗦老姑婆又要老生常谈,赶紧捂头道:“哎呀,我头疼”
春草知太太是假装,去里间放好衣裳,出来说道:“既然太太头疼,那就好好歇着吧,奴婢去看十一郎了”说完咯咯的笑着出去了。
苏氏也乐,说了句这死丫头。这些年幸好有个春草时刻在身边,苏氏还能透透气,要不就憋死了。也幸好春草没有过多的猜测,只要太太说她就听,从不认为苏氏有时的话太离经叛道,让苏氏有个情绪泄处。就像三姑奶奶总来找她说话一个道理。
苏氏看着手中的添妆单子,二奶奶按照亲戚之间的往来列了些不出格的一些必备的添妆礼,但苏氏觉得少了点,不冲随国公府是宣平候府姻亲关系,就是冲三老爷和宋表弟浓厚的基情,那也该多添些也不过格。
苏氏走到门外,看到三老爷正抱着旻山在园子里四处溜达,这半天了,也不见他不耐烦,难得三老爷在旻山身上有了如此的耐心,就不知能保持几时了。
苏氏走过去,说道:“老爷累了吧,要不换换手,我来抱会?”
三老爷不见疲惫,还乐呵的说道:“不累,刚旻山吃了,这会在走回,一会该睡了”
苏氏道:“那就先回屋吧,在外久了,怕晒着了”
三老爷就随着太太往回走,嘴里却道:“我遮着哪,哪会让他晒着”
苏氏逗趣的笑道:“这要是外人见了老爷这样的抱着孩子,不知怎么笑话哪,都说抱孙不抱子的”
三老爷道:“我还怕那个,谁爱说说去,自己的儿不抱,那抱谁去?”
苏氏心里接道:抱美人去呀。要是前世的性子就会张口说出来,想想自己尽说这些损人不利己的话,只图自己嘴痛快了,把身边的亲人全说跑了。嫁给三老爷这二十年,没有和他嘴损,那是根本没把他当身边人,也懒得和他叽歪。
此刻苏氏面上含笑道:“我是嫁给老爷真不亏,谁家老爷这么爱护孩子的?”
三老爷得意的晃着脑袋,美滋滋的说道:“他们不知抱孩子的乐趣,哪个比的上自己的小儿让人永不看厌?”
苏氏还是心里接道:美人可比你儿子好看多了,面上笑嘻嘻的道:“我看老爷是乐在其中呀,旻山长大后肯定和老爷最亲,到时我可要给他说了,你可是在你爹怀里长大的,以后可要多多孝敬你爹呀”
苏氏跟着美得晃达晃达的老爷进了屋,把睡床的小被子掀开,三老爷把旻山放进去,但看到正要迷糊睡的旻山要咧嘴,三老爷就赶紧又抱起,道:“他还没睡熟,我再抱着走回”
苏氏也不管他,愿抱自己还巴不得哪。苏氏拿起了添妆单子,给三老爷说了这事,道:“我一会看看还有什么贵重点的饰,不行加上几个饰,到时算在嫁妆单子上也好看”
三老爷这时也感觉不好意思起来,以往没有注意正院,如今正视起来后,现很多开支都是太太自掏腰包,三房的人情往来都是太太自己操办的,还没分家,自己的那点月钱还不够自己开销的,姨娘虽然是侯府月钱,但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不都是太太补贴。
可这时让三老爷拿出银子来也是不可能,怪不得上回太太吼自己说自己去赚个一分银子回来给她看看的。想到这,三老爷就想起一直想问太太那个食谷种是什么意思,就开口问了。
苏氏心里笑的不行,自己随口说的词,难为他记到现在,估计那词是打击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