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虽然,楚宁对紫竹寨并没多少归属感, 也不想插手紫竹寨的事情, 但她又觉得, 反正自己闲着也是闲着,聊聊天天出出主意, 就当玩是在陪着npc玩游戏, 打一下时间, 也不是不可以。
“今天所有的话都是闲聊, 大当家她不会知道的。”霍蕴书笑道:“也不会有除了你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楚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心中闪过几分诧异——从今天霍蕴书出现的时间和衣着打扮来看,他明显是去一个并不太近的地方,并且还出去了不短的时间,可他一个刚刚才回来的人, 竟然对楚宁这全身上下的异样变化没表示出丝毫的意外,并且比楚宁这个一直都在的人,都还要清楚寨子里其它人的去向——这充分表明了他的手段和在紫竹寨的地位。
由此可见, 这个人不简单, 让楚宁不得不怀疑,紫竹寨这么一个小池塘, 到底是怎么容下这条金贵锦鲤的。
当然, 不论这个人有什么样的想法和打算, 只要没有触犯到她楚宁头上来, 她什么都可以当作不知道。
“在我的想法里, 是没有紫竹寨的。”楚宁想了想, 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它可以是紫竹村,可以是紫竹县,也可以是紫竹郡……但无论如何,在我的想法里,它绝对不能是紫竹寨。”
“这些天,我常与晴儿聊天,但她并没有下过山,也不是很清楚这大山外面的世界,她所能告诉我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大庆永威二十二年九月初,征南大将军顾文雄从南蛮手中连夺十六城,凯旋归京,帝君令朝中文武百官出城相迎,给了征南大将军无上荣光。”
在楚宁看来,这个所谓的荣光,根本就是虚名,她还特意问过晴儿,皇帝还有没有给过顾文雄别的赏赐,可就晴儿当时的描述来看,想必是没给什么实惠。
“我并不知道,朝中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帝君下了这道圣旨,但我猜想,不管是征南将军大胜前,还是大胜后,朝廷中肯定是不平静的,否则的话,帝君不可能就这糊弄一个大功之臣。”楚宁并不习惯这样的跪坐,索性站起身来,负手踱步,思索道:“在我看来,征南将军固然是打了个大胜仗,但离功高难赏还有很大的差距,可为什么圣人不赏赐他高官厚爵,不赏赐他金银财宝,反而赏了他看不见摸不着的荣耀和声望呢?”
所以说,楚宁此人,就是个比较注重实惠的,如果她是顾文雄的话,她宁愿不要百官出城迎接这等虚荣,只要皇帝赏她真金白银就好。
“唯一的可能,是朝廷里有人不想给他高官厚爵,而帝君也赏赐不了足够他功绩的金银财宝。”说到此,楚宁回头看着霍蕴书,笑道:“我猜,有可能是这场仗打得比较久,国库都空虚,所以,帝君才会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楚宁说来轻松,可霍蕴书却听得心下骇然,他没想到,二当家这一开窍,竟会变得如此聪慧,仅仅只是从晴儿口中的只言片语,便将远在千里之外的事情猜了出来,并且还被她猜对了一大半。
这半个月以来所生的事情,楚宁和晴儿在山里呆在山里不清楚,但他霍蕴书却是知道的。早在征南大将军凯旋之前,朝野就有了传闻,说是征南大将军回朝后会被封为王爵,最不济,也得是个实权侯,可事实上,征南在将军自凯旋那天,被相国袁大人亲率文武百官迎回金銮殿后,就将府门紧闭、谢客不出,如果说,这里没有什么变故,霍蕴书却也是不信的。
不过,这些人都是高居庙堂的神仙,神仙们打架虽然会殃及池鱼,但就目前而言,对于他们这么个小小山贼窝,却还是没什么大影响的,但霍蕴书实在很好奇,楚宁是怎么从那只言片语中就猜出这些结论的,于是继续问道:“何以见得朝中不平?又何以见得国库空虚?”
“这很简单。”楚宁几乎不加思索便侃侃而谈:“如果帝君真是想给顾文雄荣耀和声望,那他亲率百官出城接不是更好?非旦表彰了顾文雄这个征南大将军的功绩,还能够给他自己赚个好名声,可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这就说明,在这件事情上有情况。”
“至于我为什么会说国库空虚,这就更简单了。”楚宁指了指自己和房外的东莱山,道:“如果天下太平,国库充盈,这风景秀美的东莱山,又怎么可能会成为山贼窝?”
霍蕴书显然也是个明白人,楚宁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若再追问下去,反而会显得自己胸无点墨,只是还想考考楚宁,遂故意道:“我是问你紫竹寨的事情,你却与我说这些天南海北的事情,这与我紫竹寨有何干系?”
“当然有关。”楚宁毫不犹豫道:“偌大一个国家,国库空虚得连给功臣的赏赐都开始糊弄,这不但说明帝君已经失去了对朝野的掌控,也间接说明,这个国家再怎么兵强马壮、威震八方,实际上也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
“连朝廷都只是个空架子了,天下百又如何能够安居乐业?几乎可以定论,再过不久,朝廷肯定会想办法从百姓身上收刮,也可以定论,只要当帝君一去,朝廷就会乱套,乱世必将到来。既然乱世即将到来,那么,自然关系到紫竹寨的出路——是苟安这一隅之地等待灭亡?还是趁势而起青云直上?”
楚宁的这番话,从头到尾的绕了一个圈,霍蕴书一开始也许没有听出楚宁的潜在意思,只是惊骇于她的敢猜敢想。听到中间时,又颇为佩服她这见微知著的眼光。但当他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只是安静的看着楚宁,仿佛楚宁最后说的那句话,他完全没有听见一样。
“楚宁……楚宁……”
在这短暂的安静之中,一道年轻女声乍然响起,由远及近,很快就来到了小院门外。
楚宁听出了来人是谁,当即便霍蕴书道了别,转身临走前,突听霍蕴书在背后,缓缓说道:“以后,二当家若是有空,可以去我那坐坐,我想……我那里可能有些二当家可能会需要的东西。”
楚宁道了一声好,恭敬抱拳谢过后,方才举步离开,还没走几步,便见那个火爆女子正提着刀快步跑过来,整个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连她自己胳膊上被什么东西扯坏衣服、抓出的血痕都没来得急处理。
几大步走近,端详着将楚宁瞧了个仔细,方才深深的呼了口气,随后又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怒吼:“你没长耳朵和嘴巴吗?听不见俺在叫你?都不知道应个声儿吗?还是蠢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楚宁并不是个暴脾气的人,但也不是个性格好到没有脾气的人,被楚柔这么随意的吼骂,心里头也升起了几分不快,但看到楚柔那隐藏在这骂声中的担忧时,心里头的不快顿时又消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霸占了别人的身体,享受着本应该属于别人的关怀和牵挂,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不快的呢?再说了,被人关心牵挂的感觉其实也不错,以前那么多狐朋狗友一起寻欢作乐,可除了宋然之外,似乎也没几个人会这样把她放在心尖尖上记挂。
想到这些,楚宁先前那略微激仰的情绪瞬间便冷却下来,看着楚柔高举着又想拍她的巴掌,低落道:“楚柔,我还病着呢,你就这么又打又骂……这是在虐待我。”
楚柔一听,满脸不可思异的看了楚宁老半晌,才开口道:“楚宁,你这是真的变性子啦?竟然……竟然都不跟俺还嘴了,俺还真有点不习惯……”
顿时,楚宁决定放弃与她交流的想法,并不是她不待见楚柔,楚柔的性子虽然火爆,嗓门虽然也大得有点吓人,但总归来说,她对妹妹的感情却是最真挚的,比起楚宁以前见惯的那些,为了点家长里短就斗个你死我活的兄弟姐妹,楚柔是个毫无疑问的好姐姐。
只是,楚柔越是对她好,楚宁心中就越会抗拒与她亲近,甚至会生出强烈的愧对感。
这些天以来,楚宁在这里白吃白喝,被这些人力所能及的照顾着,感动虽然谈不上,可触动还是有的。但楚宁却一直都将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因为,一直都清楚的记自己从前,一直在不停的回忆着从前,总是在每天入睡前,都期盼着明天醒来回到从前。
楚宁打心底抗拒着融入这个世界,她没办法像那些小说主角那样做到既来之则安之,哪怕她明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每次喝下的药汁,都是楚柔跋山涉水去采摘,每吃下的一口糙米干饭,都是楚柔千方百计苦省出来,可她,依然无法把楚柔当成真正的亲姐姐来看待。
将楚柔独自留在身后,楚宁默默的走出小院,她想给自己留点回忆的时间,她突然觉得很害怕,害怕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久了,将从前的父母、亲人、朋友……所有的点点滴滴,都统统忘记……
可上天似乎并没打算给楚宁太多用来悲伤和回忆的时间,她前脚才走出院门,迎面就有什么东西扑腾而来。
几乎在刹那间,楚宁就已经下意识的抬手,朝那向她扑来的东西一掌劈了过去,只听见一声惨叫,那东西就跌落在数步之远的地上,还没待楚宁看清到底是何物,那东西就又跳将来,从楚宁头顶飞扑过去。
楚宁跌跌撞撞的站稳,再向那东西定盯一瞧,才现,竟是一只极其肥硕的七彩山鸡。
“二当家,二当家……你没事吧?”
晴儿拎着把菜刀,从不远处跑了过来,看见楚宁并没有被伤着,这才放下心来,指着那只山鸡解释道:“大当家今日去采蚕茧的时候,在山上现了一支老参,于是顺道捉了只山鸡回来,打算一块儿炖了给二当家补补身子……没料想到这鸡在山上野惯了,凶狠得紧,不小心让它给逃着了……”
“原来是这样。”楚宁微微一笑,道:“晴儿,我没事,你且把鸡拿去炖着,今晚记得请你爹和弟弟过来一起用饭,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初听之下,晴儿便要拒绝,但又听楚宁说有重要的事情,遂便不再作声,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山鸡捉住提走。
顿时,楚宁脸都快黑成锅底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娇弱到如此地步,不但没个小萝莉利落,竟然还被山鸡给欺负。
等晴儿走开,楚宁才这才转身看向楚柔,每走近一步,便问出一句话:“真不是特意去找的老参?也不是特意去捉的山鸡?”
楚柔站在原地,看着一步步逼进的楚宁,正想要逞强说不是,却被打断了话题,楚宁强势扯开她胳膊上被撕裂的衣袖,露出了伤口。
“如果不是,那你就好好解释一下,这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多亏三叔鼎力相助,否则的话,也不可能成事。”霍蕴书也展颜一笑,又朝霍掌柜施礼拜谢,随后才向楚宁道:“这白当家到底还是有些财大气粗,不过是请个大执事,竟然开出百贯的高价月钱,不过,宁儿你也真是,怎的如此果断拒绝?我倒觉得,白当家的提议倒也可行,你先入白府做事,让寨里的兄弟们都寄身部曲,待过些时候再放良出来,正好可以给换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尽管这东莱地界山贼海寇横行,但贼究竟只是贼,再怎么武力横强、衣光鲜亮,也抵挡不住来自世俗众人的眼光,更掩藏不住那些被铭刻在内心最深的自卑感觉。
如果这个世界安宁和谐,人人皆温饱无忧、欢笑度日,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贼寇横行?
所以,光明正大的身份,是他们在满足温饱之后,最大的渴望。
“不妥!”霍蕴书方才说完,楚宁立刻就摇头否决:“白夙虽然是这么说,可若真是这般行事,到时卖身契在她手里,放不放良都是她说了算。我不能拿全寨人的身家性命,来赌她这个商贾当家的一言九鼎。”
“宁姑娘说的是!虽然白大当家并不是这般无信之人,但人心隔肚皮,防着点总是没错的。”霍掌柜也凑上来,接过话头道:“蕴书啊,虽然你读的书不少,道理也懂得多,但要说求财谋生的手段,你可比宁姑娘差多喽。”
“想想自老寨主去逝后,紫竹寨在你的打理下虽然还能度日,但哪比得宁姑娘这般,一个念头就赚得数百贯。” 有了白夙离去前的那番交代,霍掌柜笑得满面春风,知道自己管事的位置已经有了着落,连带对楚宁都高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