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之后,来拜访的人依然有,不过少了很多,毕竟排在林麒山前头的也有100多人,为此林麒山也能清静几分了。
殿试那天,天子身居高位,林麒山随着一众举子涌入皇宫,头次进宫,所有人都兴奋不已,旁边的举子惊叹的戳了戳林麒山,“林兄,头一次进宫,可有什么感谢。”
林麒山看了看地上铺着的青石板,刷着红漆的宫墙,百年横木做的房柱,一路走来跨过的高高的门框,一眼望去没有边际的建筑群,只觉得铺张浪费,奢侈无用,待久了只怕会沉迷声色。
这么想却也没说出来,只淡笑的说道:“皇宫不愧是聚集了天下财富的地方,瑰丽壮观,气势威严,但要说什么才是最让人动心的,大概就是得见天颜。”
“不错不错,我也是如此想的。”那人连连点头。
进了大殿,众人走到自己的座位旁,耐心的等待皇帝的到来。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洪亮的嗓子音响起,只见一身穿黄袍的人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向龙椅,林麒山离得远,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身影。
跪下高呼三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天启帝接过大太监德洪递过来的毛笔,大手一挥,四个张扬有力的字顿时跃然纸上。
大太监德洪接过考题,大声宣读出来,“今日的考题是:国富民强!时辰到,殿试开始!”
“咚!”魁梧大汉敲响了鼓,一注大香在巨鼎中燃起。
许是怕众人听不清,十名士兵扛着写了“国富民强”的大旗立于四面八方。
林麒山看着眼前的考题,只有一个题目,国富民强,简单而又粗暴,想了想,林麒山将萧潇讲的那一套士农工商的话搬了上去。
由于写得太过专注,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黄袍加身的一人,不错,就是天启帝。
天启帝国事繁忙,只看过林麒山一人的卷子,于是便直奔林麒山来了。
站在林麒山身后看了许久,不住的点点头,又悄无身息的走了。
这日萧潇正在家里学吹箫,对面一位女乐师指导着,“这里错了,要注意把握呼吸。”
萧潇点头,她并没有戴上面纱面具之类的话来遮住脸,因而女乐师第一次见到时惊得合不拢嘴,又知道萧潇是个哑巴后,就越发惊讶了,不过这名女乐师是萧潇精心挑选的,品性不错,不会出去乱说。
古代的女儿家甚少出门,知道林家小姐身有残疾的人不多,盲婚哑嫁的事比比皆是,女乐师倒是很佩服萧潇的勇气,教起来也更用心。
萧潇想起学吹箫除了在小时候就很向往的原因外,就是自己现在是个哑巴,说不了话憋的慌,得找点东西出出气。
林麒山去赶考后,萧潇就天天窝在家里吹箫,从一开始的生涩,到现在已经能够吹出一段简单的曲子了。
萧潇感觉自己棒棒哒,自己也是很有天赋的。
距离林麒山上京已经一个月了。这天,萧潇照例在院子里吹箫,忽而听到墙外热闹非常,声音越来越近,萧潇放下手中的乐器,戴上面纱,打算去看看。
还未走到门口,林伯就高兴的跑过来说道:“中了,少爷高中了,小姐,快去看看……”
原来是报信的官兵一路敲敲打打的到了林家。
萧潇听到此话立马提起裙子飞奔而去。
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波人,萧潇一眼就找到了拿着锣鼓的两个长吏。
拨开人群,萧潇拉住一人问道:两位是来报信的吧?我哥哥中了什么?
都忘了自己说不了话。
那人一愣,看着这位突然冲出来又不说话的女子,疑问:“你可是林麒山的家人?”
萧潇点头,确是。
这时,林伯终于赶上来了,心里直叹小姐一个闺阁女子,怎地跑得这么快。
林伯喘着粗气,“两位大人一路上想必辛苦了,先进去喝口茶吧,我是林府的管家。”
萧潇都快忘了这一茬了,赶紧指着门里请道。
管家:“呵呵,我家小姐请两位进去喝茶。”
两人满脸堆笑的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萧潇带着两人进去。
管家则是招呼众人,“各位,明日我会让府里准备喜饼,诸位可以来拿,等我家少爷回来了,宴请宾客,届时还请各位来捧场。”
“好,好。”
“一定来,一定来。”
“林家真有福啊!”
……
几人到了大堂,小环上茶,贴心的问道:“两位官爷,请问我哥哥是什么名次,二甲还是三甲?”
萧潇双眼发亮的盯着两人。
其中一人绉媚道,“哎哟,林公子可真是大才啊!中了一甲,是陛下亲点的状元,这可是咋们安灵县头一个状元。”说着还竖起大拇指。
“状元!”林伯和小环同时大喊。
萧潇也被这消息砸懵了。(⊙o⊙)
原想着林麒山能考上二甲就顶天了,那想居然成了状元。
这是,得了皇帝的青眼
萧潇猜得**不离十。
殿试过后,贡院从改好的宗卷中选出最好的三篇文章,交给天启帝定夺一甲。
天启帝一看,文章写得很华丽,云霞满纸,但一点儿也没打动天启帝的心。
于是他嫌弃的抖着总卷问道:“就这些,那个叫林麒山的呢?”
李荇回到,“皇上说的可是安灵县的林麒山,他的文写得不够好,不过看在见解独到,便放在了二甲后十名。”心里若不是看着殿试那天陛下你在旁边,就那种文,能进三甲就不错了。
天启帝立马就怒了,“如此大才,居然只是二甲之末,怎么改的卷子!将他的宗卷拿来,我要钦点他为状元。”
李荇大惊,“这,这,陛下,那人的文火候不足,钦点他为状元,只怕不足以让其余举子服气啊!”他自己就不服气。
若不是顾及形象,天启帝简直要破口大骂了,妈哒,就是因为你们这帮迂腐,每次选出来的都是迂腐之人,根本就没啥栋梁之材。老子好不容易改了试题,结果居然闹出科举舞弊案,重开恩科之后,居然又给我整出些只会写些酸诗,作几首儒文的酒囊饭袋出来。
老子真是受够你们了。天启帝简直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恶狠狠的盯着李荇,似乎随时都能拿起砚台向他的额头砸来。
李荇被天启帝的眼神盯得冷汗如瀑,闹不明白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天启帝平复下来,冷声问道:“李荇,郑问你,科举选拔是为了什么?”
李荇抬起头,“回皇上,是为了选拔人才。”
“既是为了选拔人才,难道他不是人才吗?还是说在你看来写几首酸诗,会做几篇文就算人才了作为一方官员连所管辖的子民治理不好,还说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郑的江山就是被你们这帮人吃垮的!”说到最后狠狠的将宗卷耍到李荇脸上。
“给我重选,将林麒山的宗卷拿来!”
“是,是。”李荇赶紧将宗卷捡起,擦擦满头的汗,踉踉跄跄的跑出去了。
放榜那天,林麒山看着榜上的状元名,整个人都被砸得晕晕乎乎的。
小莫高兴的摇着他的手大喊:“少爷,状元呀!我家少爷中状元了!”
周围的人看过来的眼神有人高兴,有人嫉妒,或真心或假意的过来贺喜:
“恭喜林兄,贺喜林兄。”
“林兄大才啊。”
“林兄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呀。”
……
林麒山僵硬的抽着脸皮道谢了。
游街的时候,看着大姑娘小媳妇齐齐往他头上扔手帕、鲜花时,林麒山戴着大红花,骑在威风凛凛的马背上时还觉得是皇帝将名字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