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这边有我盯着，不会有什么问题。虽然现在很难见到穆罕默德王储，但是我一直跟瓦利德王子保持着往来。需要担心的，其实是你们。”穆沙拉夫稍微停顿了一下。“美国军方公布的那份测试报告明显是别有用心，哪怕暂时没有其他征兆，我们也不能大意，得提前做好准备。”
“过来前，我已经让尼古拉斯去了比利时。”
穆沙拉夫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王栋的意思。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想清楚。”
“什么？”
王栋长出口气，才说道：“是坐等，还是主动出击？”
“你是说……”穆沙拉夫的眉头跳了几下，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毫无疑问，纸包不住火。虽然我们没有想过拿下OICW项目，也不可能，但是别人未必会这么看。”
“因此，H&K公司肯定会暗中调查我们。”
王栋点了点头，说道：“不止是H&F公司，还有德国政府，到最后甚至会把美国当局卷进来。”
“到那个时候，我们要面对的将是整个西方世界。”
“几乎。”
穆沙拉夫愣了一下，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这里面，英国当局的立场最重要。虽然英国已经脱欧，而且跟法德等欧盟国家闹得很僵，也一直在支持BAE系统公司，但是身为北约成员国，英国在脱欧之后，更加重视跟美国的关系。换个角度看，英国当局没有任何理由为D&F公司跟美国闹别扭，更别说为我们出头。”
“这是当然。”
王栋苦笑着叹了口气，却没有说下去。
穆沙拉夫猛然明白了过来，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英国当局到最后就会顺水推舟？”
王栋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问题是，就像你说的，英国当局没有任何理由为我们出头，更别说此事关系到美国的核心利益。”
“在关键问题上，英国以美国马首是瞻，只是英国就是英国。”
“这……”
“与其他国家一样，英国当局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维护本国的利益。比如二战结束之后通过‘铁幕演讲’拉开冷战的序幕，后来加入欧共体，却没加入欧元区，乃至最后跟欧盟分道扬镳，无一例外都是以维护本国的核心利益为宗旨。只是在很多时候，英国当局采用的手段并不高明。”
穆沙拉夫微微一愣，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不止是“不高明”，甚至可以说是鼠目寸光。
最典型的，不是脱欧，而是发起冷战。
二战结束后，丘吉尔去美国发表“铁幕演讲”，以此拉开冷战序幕，并不是要联合美国来对付苏联，而是要维护英国的地位，即确保在冷战之后的世界里，英国仍然是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大国。
结果呢？
冷战初期，即到“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的二十年里，美国不是在对付苏联，而是在取代昔日的全球霸主。
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美国成为了全球霸主，英国沦落为二流国家。
显然，英国人通过“铁幕演讲”发起了冷战，却丢掉了“日不落帝国”的桂冠，丧失了几乎所有海外利益。
从事后的角度来看，如果英国在二战结束后，利用“宗主国”的地位，建立排他性的经济贸易区，依靠战胜国的身份，有很大的可能建立起一个以英镑为核心的经济体系，从而成为第三极。
虽然在实力上，这个“第三极”肯定比不上如日中天的美国，也未必能超过蒸蒸日上的苏联，但是有足够的实力成为美苏之间的缓冲区，构成三足鼎立局面，从而保住至关重要的海外利益。
从这个角度来看，英国也是冷战的输家，而且是第一个输家。
在脱欧这件事上，也有类似的情况。
因为短浅的目光，英国选择脱离欧洲大家庭，也就把自己排除在了拥有数亿人口的欧洲市场之外。
短期来看，英国确实能够获得很多好处。
只是从长远看，英国迟早会沦落为三流国家。
到那个时候，英国拿什么去维护自身的国家利益？
只是靠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身份？
要知道，以英国的实力，连维持一支常备战略打击力量都极为勉强，也才有“弃核”的言论。
从这个角度来看，英国在脱欧之后，最重视的就是自身的实力。
为了增强自身的实力，英国当局保不准会做出一些出任预料的事情。
其实，这样的征兆早就出现了。
公投脱欧之后，英国立即加强了跟华夏的合作，其中一些项目还涉及到跟安全有关的敏感问题。
比如，英国率先引进了华夏的核电站技术。
虽然在总体上，英国依然唯美国马首是瞻，但是谁也无法保证，英国不会在某个时候打破禁忌。
只是，谁也不知道是哪一天。
“如果主动，该怎么做？”
“拖。”
穆沙拉夫又是一愣，不大明白的看着王栋。
“要让英国当局保持沉默，或者说对我们网开一面，关键是要让英国当局知道，我们不会对英国的核心利益构成威胁，反到会提供很大的帮助，即我们的存在，有助于维护英国的核心利益，比如帮助BAE系统公司这样的军火企业获得中东国家订单。只是，最多也就是让英国当局保持沉默。”
“这不能解决问题。”
王栋淡淡一笑，说道：“我也没想过要在英国当局的支持下发展壮大，因为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穆沙拉夫眉头紧锁，随即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王栋的意思。
“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也就是继续存在下去，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一天？”
“不要告诉我，你认为美国能一直称霸全球。”
穆沙拉夫猛的一惊，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王栋。
“相信我，那一天肯定会到来，而且是不久之后。”王栋长出口气，说道，“也就这几个月吧，等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就该跟英国说再见了。这段时间，你小心一点，不要出什么意外。”
“放心吧，我有分寸。”
“行，就这样吧。”
穆沙拉夫点了点头，目送王栋进入商务飞机。
那一天，会很快到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