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忍不住想要给傅變鼓掌,这番算计当真是让人佩服,这一环一环的设计,让人不知不觉便陷入其中,当现时却为时已晚,能将阳谋运用到如此地步,当真是个人才,张平不由的起了惜才之心。
灵帝瞳孔放大,然后微微眯起,盯着傅變看了半晌,突然嘴角扬起,开口道:“好,好,好,应当,应当,此我大汉功臣,当封赏之。传朕旨意,封皇甫嵩为骠骑将军、槐里侯,封朱儁为右车骑将军、钱塘侯,出征将士一应官升一级,赏银十两。傅爱卿可满意啊?”
“但凭陛下定夺。”傅變忙拱手道,额头一滴冷汗滑落下来。
正常按照功劳封赏来说,皇甫嵩与朱儁此前两人都为中郎将,皇甫嵩略高朱儁半级,而在剿贼这件事上的功劳来说,两人差不多,因此封赏上两人应该也差不多才对。然而此番灵帝封赏,却封了皇甫嵩为骠骑将军,封了朱儁为右车骑将军,这一下皇甫嵩就比朱儁整整高了一级,这让朱儁心中做何感想。必然会让朱儁与皇甫嵩产生嫌隙。更重要的是,此番封赏却没有封赏一同出征的董卓,虽然前番为了命董卓讨西凉已封其破虏将军,但破虏将军不过是杂牌将军名号,比之车骑将军都要弱了一级,更无论与骠骑将军的差距。而作为骠骑将军的皇甫嵩,在武职当中位次只在何进之下,必然引起何进的忌惮。可以说皇甫嵩虽然得封高位,却还没上任便即得罪了上司,又得罪了下属,日后再朝中只怕不好立足。
大将军何进眉头皱了一下,旋即散去。
杨赐闻言,面色变了两变,嘴巴张了张,却又咽了回去。
张平心中微有不爽,他虽然不懂汉朝官制,但也知道骠骑将军绝非小职,他可是记得三国演义中写到袁绍佣兵时可是自封的骠骑将军,想来这骠骑将军应当不小。
“众卿可还有事启奏,无事便散了吧。”灵帝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
半晌见再无人启奏,在众官山呼万岁的声音中,灵帝转身走了,众官也才各自散去。
一下了朝,蔡邕拉着张平便走直接上了他的马车。
“贤侄今日为何如此冒险,老夫都为你捏了一把汗。”
张平知道蔡邕乃是真心关心自己,当即说道:“有劳叔父挂心了。小侄也没想到今日会是如此局面,小侄本无心政事,却怎知会被牵连进来......”当下便将自己为何会今日上朝之事说与蔡邕听。
蔡邕虽只喜诗词歌赋,无心朝堂斗争,但毕竟历经朝堂久已,听了张平所言,摇头皱眉不已。
“叔父对司空张温可有了解?”
“张温?”蔡邕皱眉思索着,片刻才说:“此人乃是先帝时的大长秋曹腾一手提拔,你还是少于之来往为妙。”
张平面露不解得看着蔡邕,蔡邕见了,解释道:“这大长秋乃是官称,是宫中十常侍之一,专职打理皇后宫中一应事物。这曹腾乃是窦太后的大长秋。”说完蔡邕看了张平一眼。
张平听了明白的点点头,蔡邕又说道:“如今这曹腾虽然已去,但其势不减,皆为其子曹嵩所承继。”
张平一听曹嵩之名,顿觉耳熟,这曹嵩不正是曹操的父亲吗?如此说来曹腾便是曹操的爷爷。
“那这曹嵩如今...”张平不由好奇,按理说又曹腾这样的老爹,这曹嵩就是再不济也应该在朝中有一席之地,但是这朝堂之中貌似并无此人?
蔡邕知道张平想问什么,“你莫要小看了曹嵩,这曹嵩可一点也不必司徒杨赐差,从先帝起便任司隶校尉,历经大司农、大鸿胪,更是得陛下拜为太尉,位列三公之,只是去岁不知为何,突然告老辞官,陛下多番挽留,最终还是应允了他,如今他便隐居在这雒阳城中,他虽不在朝堂,可是你又怎知朝堂上没有他的人呢?”
“比如说这张温?”张平听了暗暗心惊,他没想到这曹嵩居然如此厉害,竟然曾经做到过三公之的太尉之位,其势力可见一斑。
蔡邕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你要知道这曹腾乃是皇后窦氏的人,这窦氏虽然经过陛下的两次党锢,已然不在,但这曹嵩可还在呢。所以啊,贤侄你可要小心,这朝堂纷争远你的想象,莫要轻易参与其中,否则一朝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啊。”蔡邕感慨的说道。
张平听了心中警惕,这朝堂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他本以为不过是十常侍为的宦官、大将军何进为的外戚、以及杨赐为的党人,如今却又冒出一个前朝外戚窦氏的势力,想来没准这其中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势力呢。想想就是头疼。
张平不由的冒出一阵冷汗,今日这朝堂之上的纷争,看似只是杨赐为的党人一派与大将军何进一派的争斗,结果确让张温得了渔人之利,而这张温目前来看可能是窦氏曹嵩一派的人。只是自己被牵扯其中而不自知,成为了他人手中的棋子,不但得罪了党人,还有可能被扣上某一派的帽子。可是这朝堂之上,谁是哪一派,谁又是谁的人,还当真是分不清楚。如此想来,张平越觉得昨晚通传他今日上朝这事越的可疑。张平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蔡邕看着张平,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便不再多言,让张平静静的思考。
片刻后,张平从沉思中醒来,目露感激的说道:“多谢叔父提点,小侄受教了。”
蔡邕点了点头,拍了拍张平的肩膀,“你我叔侄,何须客气。”
这边却说杨赐府书房中,杨赐闭着眼睛坐于案几之后,杨彪、王允、傅變、王朗几人依次赫然在座,书房中一片沉默,静的除了几人的呼吸外,针落可闻。
片刻后,杨赐睁开眼睛,在面前的几人身上扫过,开口道:“今日之事,你们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