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成师弟,”张牛角不等张曼成说完,便开口打断道:“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师弟,曼成师弟,你我随师父学艺十多载,师父待你不薄,小师弟乃是师父唯一血脉,更深得亲传,乃是师父衣钵的最佳继承人,是师父临终前钦点的太平道第二任天师。你如此不尊师命,与小师弟作对,岂不是让师父泉下难安吗?你听为兄一句劝,莫要再与小师弟为难,寒了师父的心。而且小师弟道法高深,修为惊为天人,更兼我太平军如今兵强马壮,寻来有素,绝非你所能敌,你还是速速开城投降吧。”
张曼成面色闪过一丝纠结,然后一肃,斩钉截铁的说道:“牛角师兄,你听师弟一句,你莫要着了张平小贼的道。你可曾亲见师父传位给他?而且他不过是师父某天不知道从哪抱回来的,谁知道是不是师父真的血脉。我这里可是有人公将军张梁的证明,不信,你问他。”
张梁连忙借口道:“牛角贤侄,我大哥他死的蹊跷,据我所知便是你旁边的张平小贼害死了大哥,然后谋夺了天师之位。而且这小贼还不肯就此罢手,在我知道了事情真相后,这小贼更是想杀我灭口,不过也是老夫命大,得以逃脱,因此老夫今日才能站在这里揭穿这个小贼的阴险歹毒的丑恶嘴脸。牛角贤侄怕是不知道这小贼并非我大哥亲生,当年不知道是我大哥从何处将他抱来,许是这小贼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并非我大哥亲生,怕我大哥不传位给他,所以才杀了我大哥篡夺了天师之位,如此杀父夺权的小人,牛角贤侄你可要擦亮眼睛啊。而且,牛角贤侄,还有件事你怕是不知道,我大哥当年最看好的乃是你们的大师兄马元义,可惜元义为小人所害,惨死雒阳,如今这小贼在雒阳混的风生水起,元义在雒阳经营多年却还不如这小贼半年之功,谁知道这其中暗藏着什么玄机。还有,自从元义去后,大哥便有意将天师之位传于你。所以这天师之位应当是你的,牛角贤侄,莫要再受这小贼蛊惑,上了他的当啊。”张梁这一番苦口婆心说的当真是逻辑自洽,环环相扣,若是让不明真相的人听了没准当真会有所动摇。
张平听了直摇头,对张梁这番混淆黑白,颠倒是非的说法不屑一顾,对张梁、张曼成这一番挑拨离间的手段当真是恨的牙痒痒,只是他作为当事人,却不知该如何出言反驳。
张曼成此时听了张梁的话也不肯放过,接着张梁的话对张牛角喊道:“牛角师兄,此事我是知道,若是牛角师兄有意,曼成愿将天师之位让与牛角师兄,让牛角师兄带领我黄巾军推翻昏君统治,建立不世伟业。”
张燕此时哪里还忍的住,开口骂道:“住嘴,老天师传承少天师衣钵之时,燕某在场,张梁老贼你休要血口喷人,颠倒黑白。少天师乃是老天师亲口封的太平道第二代天师,反倒是你,为了一己私欲,不过我太平道数十万弟兄的性命,出卖兄弟,害得我太平道地公将军,你自己的亲哥哥惨死在皇甫嵩手里,张梁老儿,你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吗?”张燕字字含恨、悲愤欲绝,言语铿锵有力、咬牙切齿。张燕又转过头对张牛角说道:“牛角师兄,你可莫要听信这个小人之言。”
张牛角摆了摆手,摇了摇头,他虽然对这中间的细节不甚了解,对张平也所知不多,但是对张燕这个一直跟随张角的弟弟却是非常了解信任,所以既然张燕认定了张平,所以张牛角对此绝无怀疑。而且通过这些时日与张平的相处,知道张平做事大气磊落,待人谦和有礼,有容人之量,绝非奸邪之人,因此开口道:“天师,燕帅,牛角心里清楚。牛角相信天师的为人,绝对干不出这等欺师灭祖的事来,牛角也知道自己的能力,绝对做不来这天师之位,师傅当年就曾经与我说过此事,所以,对于张曼成的话牛角是不信的。”然后张牛角抬起头,朝着城上喊道:“张曼成,你某要再巧言令色,离间我与天师,牛角虽然愚钝,但绝非你所能左右。你若还当我是师兄,便速速开城纳降。如若不然,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你我手上见真章。”
“哼,”张曼成见张牛角如此不识抬举,冷哼一声,“张牛角,你当真是不识抬举,你既然找死,那休怪我不客气。你”
张曼成还没说完,旁边伸出一只手来打断了他。
“军师?”张曼成有些疑惑的顺着那只手看向了手的主人。
“你就是张平是吗?”被称为军师的通玄没有理会张曼成,而是面色平静的对着城下的张平说道。
张平抬起头来,看着那个有些看不真切的面孔问道:“你是何人?”
“贫道通玄。”
张平没有回话,而是挑了挑眉,“通玄军师也是修道之人?不知师承和楚啊?”
“凡人之道,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圆,行欲方;能欲多,事欲少。”通玄看到张平挑眉,随口便说了这么一句。
张平一愣,没有明白通玄为何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但想来必有其深意,细细思索通玄所说的这句话,越想却越是觉得这话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人莫鉴于流潦而鉴于止水,以其清且静也。”
张平听了神情疑惑,低头皱眉思索,只知这第二句似乎与《道德经》中上善若水一个意思,但是出自何处,却一时没有头绪。
城上通玄却是撇了撇嘴,嗤笑一声,“原来所谓的张天师也不过如此。”
张平面色有些尴尬,同时又有些着恼,被人如此小瞧,他实在有些脸面上挂不住,可是却又无言可对,因为他还是没有通过通玄的这两句话推断出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