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杨琼所料,沈碧秋第二日并没有如约带他去见萧北游。而且,一连几天,沈碧秋都没有再出现过。
杨琼又陷入了最初的不知今夕为何夕的混沌之中。
绝望慢慢地一点一点在他心中蔓延开来。他有点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可以逃离沈碧秋的控制。他也不知道沈碧秋接下来要对自己做什么。他明白,即便到了如今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沈碧秋还是在提放着他。
但是,为何不干脆杀了自己呢?
或许,羞辱自己,能给沈碧秋带来更多的快意?
他原以为不过是引头成一快,但是,却还是低估了沈碧秋的残忍和毒辣。沈碧秋要的,不只是他的命,更是想从心智上彻底摧毁他!
他诧异于这样的恨。
他开始用回忆来抵抗心里滋生的恐惧。
和沈碧秋相处的一幕幕都在脑海中闪过,那个曾经让他心醉神迷的优雅男子,曾今是那样温柔似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为他出谋划策,为他细心筹谋。这个世上,似乎除了母亲,那是第一个如此对他用心的人。他沉醉于那样温柔的美梦之中,却不知,一切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是他太过于轻信,也太容易被温情所迷惑。
愈是渴望的东西,恰恰是愈难得到的东西。
杨琼暗自心惊:沈碧秋是为了恨而接近他,为了恨而敷衍他,亦为了恨而背叛他、诬陷他、折磨他、羞辱他。
他的心里渐渐有了些头绪,零散的碎片在脑海中慢慢拼凑起来,一个又一个猜测在心底徘徊不去。他原以为沈碧秋是为了杨玲珑而舍弃他,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简单。
如果是为了杨玲珑,沈碧秋合该一刀杀了自己。
他留着自己的命,却又是为了甚么?
杨琼的内心煎熬着、焦灼着,整夜整夜无法入眠,只能睁着无神的眼睛,如朽木一般静静躺着,直到,沈碧秋终于再次出现。
杨琼静静聆听着那个缓慢而轻柔的步伐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少年时,他曾经为这个脚步声的临近而欣喜,而此时此刻,却犹如魑魅魍魉的靠近。
他微微瑟缩。
他本不曾惧怕过这个人,而此时此刻,他却感到无力和徒劳。他反抗不了那个人的侵占,他更害怕自己会失态,只要露出一丝一毫的快意和迎合,都能成为凌迟自己内心的利器。
但是,无奈而残酷的是,沈碧秋已经挨近他的身侧,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他听到那人温煦的笑声:“子修,几日不见,可曾想过我么?”
杨琼微微皱起眉,脸上亦露出厌恶之色。
沈碧秋柔声道:“前几日杨玲珑来了,所以不曾来看你。今日好不容易才将她送走。子修,我心里可惦记着你,她一走,我便来看你了,你心里可高兴?”
见杨琼依旧一声不吭,沈碧秋继续说道:“子修,我若将你交给杨玲珑,你必死无疑。”他的手慢慢伸入杨琼的怀中,一下一下地揉搓着,“我救了你一命,你该如何谢我才好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欺身压了上来,俯身去亲吻杨琼。杨琼躲避不及,狠狠咬下,沈碧秋吃痛仰起头,唇角却已被杨琼咬开了一道口子。
沈碧秋一笑,声音中却带了几分的寒意:“子修,这几日你还没想明白么?”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摩挲着杨琼精致的眉眼,脸上露出些许痴迷,“你根本不可能逃出我的掌心,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不过多受一些罪,又何苦呢?”他淡淡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不是么?”
沈碧秋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枚小瓷瓶,轻晃了几下,叹息道:“子修,我都是为了你好。我不忍心见你受苦,你这样痛苦,我比你痛苦百倍。”他从瓷瓶中取出一粒药丸,强制地掰开杨琼的嘴塞了进去。杨琼料想不会是什么好物,拼命抵抗,不过是徒劳无功的螳臂当车,苦涩的药丸顺着他的咽喉滑下,一股涩意随之弥漫上来。沈碧秋满意地看着杨琼被迫吞下了药丸,才缓缓放开桎梏。
杨琼伏在床头一阵剧烈咳嗽,却只吐出了一点酸液。沈碧秋冷冷看着他:“莫要再想这些拙劣的法子,你要是再吐,我可以再喂你一颗,只怕到时你的身体受不住。”
杨琼大口大口喘着气,目光有些涣散:“你……又给我下什么毒……”
“你怕了?”沈碧秋微微一笑,伏到杨琼耳边,柔声低语,“放心,这是让你忘记痛苦的好东西。”
杨琼心里一惊,低声道:“什么意思?”
沈碧秋哈哈笑了起来,将杨琼搂入怀中,细细亲吻:“父亲要我杀了你永绝后患,我却实在舍不得。”他解开衣襟,与杨琼肌肤相亲,“你吃了这药便会渐渐忘了以前的事。子修,你乖乖留在我的身边,我自然会好好待你。”
杨琼大怒,一掌向沈碧秋劈去,却只是软软地抚过沈碧秋的脸颊。只是这样的动作已经叫他浑身战栗,杨琼喘息着冷冷道:“你不是一心想要琼花碎玉剑法么?你毁了我的神智,谁能将剑法告诉你?”他颤抖着手摸索着握住沈碧秋的手,带着微微的恳求,低声说道,“你……把解药给我……我把心法传给你。”
沈碧秋含笑道:“与你相比,欧阳世家的心法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用温柔的声音说着残忍的话,“子修,你还是太天真。而今你不过是我的阶下之囚,哪里轮得到与我谈甚么条件?”
杨琼的手缓缓滑下,黯淡无神的眸中有绝望之色。忽而,他仰天大笑,道:“沈碧秋,你最好杀了我,否则他日必雪此辱!”
沈碧秋的笑意更盛:“子修,你要如何报复我呢?”说话间,他已翻身而上,杨琼痛得蜷缩起来,沈碧秋却毫不怜惜,反而像发狠了一般,一边长驱直入,一边却依旧温柔笑道:“是这样么?子修,你确定可以么?”他轻轻□□着杨琼的耳垂,“你向来只惯于被人如此对待,难道不是么?”
杨琼咬着唇,抗拒般地忍受着,如此大半个时辰,浑身已被冷汗湿透。或许是被喂了□□,身体格外敏感,原本可以忍受的疼痛如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连骨骼都隐隐刺痛。
沈碧秋却越发得趣,一边大开大阖,一边狠狠掐着他柔滑的肌肤,非要见了血才作罢。不多时,杨琼周身上下皆是青紫淤痕,细细的伤口渗着血,神智也随之飘忽起来。他实在打熬不住,一片暗无天日的绝望包裹着他,他不知道是不是□□慢慢起了作用,只觉得头痛欲裂,一阵一阵作呕。终于,他感觉到一股滚烫的热流在体内蔓延,持续了片刻,沈碧秋才缓缓退了出来。
他听到沈碧秋悉悉索索穿衣的声音,昏昏沉沉间,他感到自己的唇舌被撬开,一粒苦涩的药丸随即又被塞入口中。他无法抵抗那颗药丸滑入他的喉头,落入他的腹中,他隐隐感到下腹有烧灼的隐痛,而这股疼痛慢慢延伸到全身,头疼得不行,连眼睛都发胀而刺痛,几乎睁不开来。
隐隐约约地,他听到沈碧秋一笑:“子修,听秦玉说,你将琼花碎玉剑法传给了一个与我长得极为相似的人?”他俯身在杨琼唇边一吻,“你养着那人做甚么呢?子修,你真是多情。不过,我已布下罗网,自然会将心法弄到手。”
杨琼猛地一惊,勉力地支起上身:“你还要做甚么!”他不住喘息,剧烈颤抖,脸色因为剧痛而越发惨白,咬着牙道,“那个人不过是个戏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别为难他!”
沈碧秋一把拽住杨琼的手,五指用力,几乎要将那玲珑优美的手腕捏碎:“你紧张什么?”他冷笑着,“莫非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和他睡过,便要为他说话么?”
杨琼浑身发抖,良久,呵呵低笑:“那人自然要比你好过百倍。与他一起,才是人间极乐。”话音未落,却被沈碧秋狠狠甩了一记耳光。杨琼的额头撞到墙上,血瞬间流了下来。沈碧秋却冷酷地看着他,低声咒骂道:“贱人!”
杨琼再也不能动弹,软软倒下。沈碧秋冷冷看了他良久,转身离去,任由杨琼气若游丝地瘫倒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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