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庆,徐州省茅山地域的夜空中,万里无云。
一轮银白的圆月,向大地上洒下了无尽清冷的月华。
茅山上清峰顶端,一名雪白的眉毛连成一线的老道士,正盘膝而坐,双手掐着梅花术数法决,夜观星象正在演算着什么。
“紫薇摇晃,天意动荡”
好半响,他似乎终于算出了什么,停下了手中的法决,紧盯天空感叹出声道。
“这天下,又不平静了啊”
“师兄,从太平道起事之后,这天下何时又平静过”
一个身穿着杏黄色道袍的俏丽女冠,从山路上漫步到峰顶,出现在老道士的身后,正好听到这句话,她不由插言说道。
“即使现在,朝堂上的大人们引进洋务,看似搞的如火如荼,也不过是饮鸩止渴”
“我派祖师在与峨眉派诸位先辈进入凝碧崖追寻仙界之前,就曾预测过天下大势。”
“辫发人王朝的覆灭,华人天下的重光,可就在这个百年之内了”
自己师妹的话语,让盘膝而坐的老道士一愣,随后又释怀的笑道。
“哈哈,师妹说的是”
“这辫发人的天下,从未平静过”
老道士站起身来,双眼上那条长长的,连成一条直线的白眉随风轻轻摇摆。
“话说林师妹啊”
“你不是在上沪府,等你的那位殷州道侣吗”
“怎么突然反回宗门了”
自家小师妹林妙善,从阿美利加反回大庆后,曾向几位师兄坦言过找到道侣的事情。
只是小师妹对那位道侣的信息隐藏的颇深,而茅山上清派在殷州也没有势力查询情报,故而直到现在,老道士也只知道那是一位年轻的华族仙道修士,对其不可谓不好奇。
有些害羞的林妙善,自然不能实话实说是回门派等某人,方便其前来提亲。
“师兄,还不是因为”
她正想要寻找一个理由,敷衍过去的时候。
茅山上空的天空里,突然浮现出了只有迈入练气境,体内拥有灵力的东方修士,才能看到的九尊接天连地的通天巨鼎
这突然起来的变故,让林妙善和老道士没有了纠结之前话题的想法。
尤其是老道士,眼神凝重的看向那九道巨大的鼎,震惊莫名的说道。
“这,这是庇佑神州天下的九鼎大阵虚影,它怎么会突然出现”
还没等老道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见那虚幻至极的九鼎猛地破碎开来,化作无数淡金色的流光,向着神州沿海的某一处坠落而去。
与此同时,整个神州在短时间内狂风呼啸,乌云遮天。
原本被九鼎大阵禁封在神州天地之内,没有被超凡者提前禁锢的那些稀薄天地灵气、死地九幽鬼气等超凡力量,正在以比过去快了千百倍的速度,迅猛至极的溃散着。
末法之世,终于彻彻底底的降临在了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尤其是大庆京师,北平周围的超凡修士们,都只觉得耳边突然听到一阵悲哀的龙鸣之声。
他们下意识的,或是释放“天眼”类法术,动用有洞察功能的法器,向大庆京师内的皇城观望去时。
顿时惊恐的看到,原本盘旋在皇城禁宫之上,那条足足有着近百米之长,蜿蜒盘旋的辫发国运黄龙,正在悲鸣的龙吟声中,一寸一寸快速崩溃着
广宁县是神州大庆皇朝的闽福省,琉球海峡边上的一座小县城。
又是一个六月份中,阳光明媚、天高气爽的清晨。
张老财牵着大黄狗,带着管家和五六个家仆狗腿子,一脸惬意的漫步在海边。
作为这座县城最大的地主,整个广宁的土地有差不多三分之一,都是张老财家的。
“老爷,老爷”
“县城的码头上,还是没有琉球到来的船只。”
一个张家的家仆,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张老财的身后,对张老财恭敬的说道。
“真是的,这次的雷霆飓风气候,将那边的港口破坏的这么大吗”
“往年不是十天半个月就修好了吗”
“这次竟然让老爷我,等了足足一个半月,还没弄好”
张老财带着地主瓜皮帽,挺着个大肚子,在海边大声的抱怨了好一会儿。
这县城里的码头,可也有他老张家的一份儿,虽然不是什么大港口,但毕竟靠近琉球海峡,常日里也是有着不少商船来往的。
正常情况下,几乎每月都能给他老张家,添入个千儿八百两的白银收入,还是颇受张老财看重的。
张老财一生气,闹腾了好半响后,才在身边陪同的管家忠仆的劝解声下,消停了下来。
“算了,天灾天灾,老爷我也管不了”
他转过身,对旁边高瘦的管家低声问道。
“那李百劳家的小娘子,还是不愿意屈从”
胖胖的身材上,张老财一双小眼睛满是阴毒。
“广宁县城辫发街上的多泽主子,可是点名想要她作为妾室哩”
家中亲朋却没有官员,但张老财却能有这么多财产,自然是有秘诀的。
他早早就攀上了在广宁县内就食的辫发人主子,靠着平日里狗仗虎威的帮辫发国族们干一些“私活”,讨其欢心,顺利的保下了巨大的身家。
在前朝末年,辫发人大军入关,君临九州之后。
辫发人皇帝将追随他的十二个辫发部落,分散镇压,并就食于神州境内大大小小华族城市中,在初期的确起到了维稳、安定地方的作用。
但数百年下来,神州各地就食的辫发人们,早就忘记了皇帝要求他们的那些初衷,其对地方上的危害性,已经堕落到了不比贪官污吏小上分毫的地步。
虽然碍于祖制,这些就食的辫发人不能亲自下场去占田经商。
但强抢民女、外放高利贷、私自加收贡税,提拔庇护一些如同张老财这等无恶不作的华奸,作为黑手套帮凶的套路,却是一个比一个玩的熟练。
听到自家老爷张老财的问话,高瘦管家也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回老爷话,那小娘子还是不愿意”
“老爷,要不要动用点手”
高瘦管家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张老财晃手打断。
“这到不必,万一进了主子家的门受宠了,倒霉的还不是我们”
“她家爹染上了重病,早晚会求到我头上来,再等等”
张老财能有这么大家业,自然也是有一定智慧的,他否决了管家粗暴的手段,正准备提点一下管家如同通过“正常”方式,让李百劳家的小娘子“只能”到老张家借钱为爹看病时。
“那,那是什么”
“是海怪吗”
身边家仆杂乱的惊呼声,顿时让张老财心中冒出一阵子鬼火。
转过身,正准备呵斥自家仆人时,他猛地扫过一眼海面,顿时嘴里的话语就像被堵住了一般。
瞳孔放大,张老财此时震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只见先前还波澜不惊的海面上,一艘艘像是比县城的城墙,还要高许多的铁甲巨舰,正迎风破浪而来。
“嗡”“嗡”“嗡”
一阵阵低沉的轰鸣声,传到了张老财的耳朵里,让他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天空中,宛如山岳般大小的飞艇航母,洞穿了薄薄的云层,出现在了张老财的视线。
一架架螺旋桨单翼飞机,正快速的从飞艇航母顶部的跑道上冲射而出。
它们的目标,正是那距离海边不远的广宁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