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园妹妹,你可真······”周家兴想套近乎的话,在周园园想杀人的眼光之下,终于消声了。
“家兴,你从老家过来的吧?”这时,赵芸香开口了。在见到周家兴之前,赵芸香一直认为,大人之间的恩怨扯不到孩子身上去。如果周家兴光明正大地在厂门口求见,赵芸香看在同乡的份上,也会给予他应有的帮助。
可周家兴呢?半夜爬墙,虽说没有抓到他偷盗的行径,可这样的作为,已经让赵芸香对周家兴的印象极差。从一见面到现在,周家兴一双眼睛贼溜溜地到处乱扫,光看他贼眉鼠眼的模样,赵芸香就不相信周家兴爬墙,就是为了来看自己。
这赵芸香开了十来年的公司,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妇,生意场上,看人的眼光,是必须要有的。
“是。”周家兴想说不知道周志新一家和周春平的恩怨,被周园园冷冷的目光盯着,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大人之间的事吧?志新他差点被你爸和你爷爷他们杀了,你怎么还好意思来攀亲?”赵芸香的脸板了起来。
周家兴这回没敢说话,心里却暗自嘀咕。多年没见,一向老好人般的赵芸香,怎么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呢?
“你老实交代,爬墙进厂到底想干嘛?或许我还能考虑一下放你一马。”赵芸香冷笑了一声,说。
怎么办?这女人竟然六亲不认,早知道该让古铁柱掩护着自己跑。周家兴后悔莫及。
“赵······赵总,”周家兴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说:“我真不是来厂里偷东西的,我······我这是被古铁柱他逼着过来找人的。古铁柱家两个孩子从家里跑了,他让我帮个忙,一起进厂来看看,他们是不是回到这里来了。”周家兴见周园园和赵芸香都不理会他的亲情牌,只好另想办法。
周家兴和古铁柱再次爬墙进芸韵服装厂,目的是为了上次周家兴“掉”在这里的那一大包“白、粉”,找古红星和古小芳,是他们顺带的事。两个人也早就商量好了,如果被发现,就让周家兴掩护古铁柱先跑。
周家兴想着,他好歹也和赵芸香有“亲戚”关系,就算被抓,赵芸香应该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再说了,古铁柱的能耐比周家兴大,古铁柱也答应,周家兴就算被抓住,他也会想办法救周家兴的。
周家兴想着还要靠古铁柱带他赚钱,当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此时见赵芸香一点都不讲情面,只好把古红星他们的事给扯出来替自己打掩护。
“红星和小芳?他们怎么了”这下子,赵芸香着急了。赵芸香收养了古红星兄妹俩五六年,一向很喜欢这两个懂事的孩子。古铁柱悄悄“带”走两个孩子后,赵芸香还报了案。公安说,古铁柱是古红星和古小芳的亲身父亲,他带自己的孩子走,根本达不到立案的标准,赵芸香只好做罢。
“嗯。古铁柱说,俩孩子回村住了十来天,就偷拿了他几百块钱跑了。”周家兴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周家兴表面上显得对古红星他们失踪的消息很着急,实际上,周家兴心里不知道多高兴。要不是古红星他们跑了,古铁柱说他不打算回京都市了。
赵芸香和周园园进门卫室“审问”周家兴的时候,吴秀萍没有进来,站在门外替她们守着。
赵芸香赶紧到门口,问了一声:“吴姐,红星和小芳回来了吗?”
“红星和小芳?没有回来。”吴秀萍摇了摇头。吴秀萍对古红星他们也很关心,她交代过宿舍管理员,古红星他们如果回厂的话,要向她报告。
周园园在暗中观察着周家兴的表情变化,周家兴说起古铁柱的时候,确实有些愤愤然。可自觉却让周园园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吴大爷,吴大爷。”还没等周园园再说什么,赵芸香已经把门卫大爷给叫过来了。
“吴大爷,这人不是我家亲戚。看在老乡的份上,今天不用报警了,把人放了吧!”赵芸香对门卫大爷说。赵芸香的言下之意就是今天先放过周家兴一次,如果再有下次,吴大爷也不用对他客气,该报警就报警。
“好的赵总。”吴大爷听明白了赵芸香的言下之意,答应了一声后,转过身子板着脸威胁了周家兴一句:“你小子下回再敢爬墙进来,老头子就把他的腿给打折啰!”
周家兴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后,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行动。吴大爷他们几个退伍老兵可不是一般的老大爷,捆人也有特殊的手法,周家兴被捆住一个多小时,半边身子都麻了。
看着一瘸一拐走的飞快的周家兴,周园园有些不高兴地说:“妈~!就这么放过这个坏蛋了?怎么不给一点惩罚给他呀?”
赵芸香看着气嘟嘟的周园园,笑着说:“园园,你还记不记得,你三岁的时候,是个馋姑娘。你·····吴老太早上经常给家兴煮鸡蛋,有一次,你馋的狠了,盯着家兴手里的鸡蛋直流口水。家兴这孩子那时心地还不坏,把鸡蛋分了给你一半。就冲着那半个鸡蛋,我也愿意给一次机会给他。”
有吗?自己还有这么糗的往事吗?周园园有些怀疑。
六岁之前的记忆,对周园园来说太过遥远。六岁之前,孩子的记忆本来就不深刻,没有赵芸香的提醒,周园园还真记不起周家兴那半个鸡蛋的温暖。
“园园,不管怎样,别人的好我们要牢记,有能力的时候要回报一二。别人的坏却不要记的太多,放过别人也等于放过自己。”赵芸香拍了拍周园园的肩膀,劝说了一句。
周园园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赵芸香这是怕她一直记着周春平那一家人的丑陋面目,以至于忘记了生活中曾经的美好。
算了算了,看在半个鸡蛋的份上,看在周家兴曾经也有过一颗热心肠的份上,既然妈妈要放周家兴一马,她也不和他计较了。
周园园收回了一路监视周家兴的那缕神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