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顿丘县。
曹操看着这个自己曾经任职的地方,感慨万千。他笑着对任峻介绍道:“伯达啊,操当初就是在这里担任的县令。算起来,已经有十五年过去了。那个时候,我可是一腔宏图壮志,想在这里大干一场呢!”
任峻笑着摇了摇头,调侃道:“怎么,现在明公就没有宏图壮志了?”
曹操哈哈笑道:“哈哈哈,怎么会!操现在的心情,跟当初刚来顿丘一样,都是想着大显一番身手呢!”
二人进入了县衙,现这衙门变得残破了不少。县衙里的小吏们看到两个人进来,刚要问询身份,结果一看曹操的脸,顿时愣住了。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还不停地揉眼睛,等彻底看清了是曹操后,这才如同炸了锅一般大喊大叫起来:
“曹……曹县令!”
“哎呀!我们曹县令又回来啦!”
“太好了!太好了!顿丘有救了!”
这些底层小吏大多一辈子在此任职,父死子替,不像官员或者领俸禄的长吏那样,很快调走。故而他们都认得曹操。
最后,闹哄哄的众人被县主簿安抚下来,而后主簿带着众人对曹操行礼道:“不知曹……”
曹操来这里前没通知他们,亦没人公文给他们说曹操来东郡了。故而他们甚至不知道曹操现在什么身份。
不过主簿毕竟是主簿,脑子就是灵活:“曹大人来此有何公干?”
曹操还没答话,先有一个小吏插嘴道:“大人可是重新来咱们这当县令的?”
旁边一个老吏随即斥责道:“胡说什么!曹大人可是当过济南相的人,怎么可能回来当县令!”
曹操笑着摇了摇头,答道:“操这次是奉车骑将军袁绍之命,前来东郡剿除这里的黄巾贼寇的。因为经过这边,所以顺道来看看你们。怎么,我走后,你们过得可还好?”
“还好……不,一点也不好!”
“曹县令啊,您走后,俺们可就失去了主心骨啊!”
“您看看这县衙,都残破成什么样了!继任的几个县令没有一个会像您这么好心的,肯修缮县衙。”
“县衙破点也就罢了,这县内百姓……才真是苦啊!”
底下人开始七嘴八舌地向曹操诉起苦来。
最后,他们问道:“大人,您这次会留在东郡吗?”
曹操再度摇了摇头,只不过这次是无奈地摇头。他心想,自己又何尝舍得他们啊!只是……那东郡太守王肱,肯让自己一直滞留在此吗?
“操只是奉命来此剿匪,至于剿灭匪患之后……还要听车骑将军安排!另外,就算车骑将军让我留下,此地王太守和刘刺史那边,也得获得许可才行。”
众人不由失望起来,继而纷纷唾骂道:“那个狗日的王肱,自上任以来,就知道横征暴敛,索取无度,从来没有管过民众。这种人……走了最好!”
曹操安抚了他们,而后离开了县衙。一出来,便看到县内的百姓们不知什么时候堵在了县衙门口,密密麻麻、熙熙攘攘的。
“曹县君,莫走啊!留下来吧!”
“县君,我们离不开你啊!”
“留下来吧!”“留下来吧!”“留下来吧!”
曹操不由激动起来,这……这就是民心啊!
他一时忍不住,向百姓们立下了保证:“各位乡亲们,操现在还有任务,要去剿灭危害你们的贼寇!待剿灭了他们……操……自会想办法留下!”
任峻一听此话大惊,慌忙劝道:“明公不可乱语!”
曹操这话一旦传出去,那王肱、刘岱他们,可就更会提防他了。现在曹操这边的剿匪工作尚未开始,尚还需要他们的援助。
曹操也多少有些后悔,但是既然话说出去了,就不可能收回。等离开县城回到军营后,曹操对任峻安抚道:
“伯达,不必担心!大不了我们战决,在粮草用尽前就消灭他们!”
“希望能如此吧!”
正商议着,手下来报,说军营外来了不少顿丘县的百姓,他们听闻曹操要来剿匪,自组织起来,前来劳军。
他们有的送来了粮草等物资,而有的则表示愿意加入曹操的军队,跟随曹操一起进剿贼寇。
曹操不由笑着对任峻说道:“民心可用啊!”
任峻也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来投军的百姓都被劝了回去,曹操觉得凭自己手中万人足以对抗黄巾,再多了也没粮食给他们吃。而这些百姓送来的粮食倒是多得令曹操吃惊,居然足够这支万人大军一月之用!
有了这些粮草相助,足够击破黄巾了!
这更让曹操坚定了事后留在东郡的决心。
他又想起了之前自己好友济北相鲍信寄来的一封信,信中说道:“袁绍为盟主,因权夺利,将自生乱,是复有一卓也。若抑之,则力不能制,只以遘难。且可规大河之南以待其变。”
看来以兖州为根基,果然是对的!
一切准备好后,曹操便开始正式同东郡的黄巾交战。任峻先对曹操分析道:“东郡的黄巾与数月前进入兖州的波才部没有什么联系,他们是黑山贼张燕的手下。这张燕虽然号称黑山诸寇之,但是对于手下的管理是十分松散的。下面各中小头领常常自行其事。而现在我们要进攻的这一股黄巾,是黑山贼白绕部。白绕部在东郡黄巾中实力属于中等,先攻击他的话,既可以震慑群小,亦可以在击破他后收取大量我们急需的补给。至于另外两支黄巾大部队,即于毒部和眭固部,可以稍后再徐图对付!”
曹操点了点头,又问任峻:“文谦那边有消息吗?”
曹操现在在顿丘县,顿丘县东边就是乐进的老家卫国(县),故而曹操命乐进派遣一支偏师前往那边,除了收集粮草物资外,就是与曹操本部形成一个相互支援之势。
任峻答道:“乐进所部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明公令了。而咱们的目标白绕部,则在南方的濮阳一代活动,对于咱们的到来毫无察觉。”
曹操呵呵一笑:“那就好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又问道:
“我们的王郡守现在如何?”
任峻不屑地一笑:“哼哼,那个废物王肱现在死守在濮阳城中,坐视白绕部寇略乡间,而丝毫不敢干涉!”
“那我们就去救救那个废物!”
于是大军开拔,向南进。
白绕部营地。
白绕此时正搂着一个半裸的女人,嘴里嚼着刚烤好的牛肉,问手下:“我说……那濮阳城里的……哎哟,烫!那王肱有什么动静没?”
手下一面用眼睛紧盯着女人的身体咽口水,一面谄笑着答道:“头儿,那废物能有什么动静!还不是缩在他那破笼子里不敢出来!”
濮阳城的城墙之前被黑山军们攻破了几道大口子,现在临时被一些杂物给填补住了,外表看起来有点像木笼。
白绕用一口蜜酒顺下了口中的牛肉,看了看手下那贪婪的眼神,笑骂道:“狗日的混球,别特么看了!等老子玩腻了,这妞自然是你的!”
“嘿嘿嘿!谢谢头儿!”
当晚,正在白绕与三个女人进行“长枪突刺训练”时,手下慌忙来报:
“头儿!头儿!不好啦!祸事了!”
惊得白绕的枪杆差点断了,气得他大骂:“狗日的混蛋!就你还想玩女人?老子就算一刀杀了也不给你了!”
手下慌了:“别……别呀,就算要杀也得先让我爽爽……啊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手下随即汇报道:“头儿,从北面来了一支官军,朝咱们杀过来了!”
“什么!”
白绕此时也没心情再玩了,赶忙穿好衣服前去与部下汇合。
据手下说,这伙官军虽然是夜袭,但却是集体举着火把,明火执仗地攻过来的,故而数量很多,并非以往夜袭的那种少数精锐不点火偷袭的模式。
也正是这样,才使得黑山军们在第一时间现,并汇报给了白绕。
白绕当即下令所有部下朝自己这边汇合。然而手下却告之他,白绕部的人为了抢掠方便,此时早已散布在濮阳县各乡间。而且现在天色已晚,这些贼寇们早就不知谁进哪个民房里,去祸害良家女人去了,可不像军队那样,可以从军营里轻易召集过来。
这下白绕可慌了。
虽然他拥有数万大军,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就只能聚集起数千来对敌。而敌人的数量……
白绕急问:“敌人有多少人?”
“大概有数千的样子!”
玛的,拼了!
就这样,白绕放弃了暂避锋芒,而是主动迎击过去,这也使得他失去了最后的逃脱机会。
白绕本以为这支官军同王肱手下的那些废物官军一样,看到黑山军主动进攻就会四散而逃。却没想到敌人队形十分严整,看到黑山军攻过来,丝毫没有慌乱,反而从容不迫地列起了队形。
白绕借着火光看了看,随即下令道:“敌人全是步卒,没有骑兵。派咱们的骑兵过去,撕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