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采阳补阴,若不是女妖,难不成……”云懋脸色大变,难以启齿,“这妖是男的,却好男风?”
笨不死你?闻歌回头狠狠瞪他一眼,回过头看向一直沉默的顾轻涯,道,“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顾轻涯笑笑,慢条斯理将那纸信笺叠起,收好在腰间,轻轻抬手一挥,地面那具冯老二的躯壳化为一阵轻烟,散在空气中,了无痕迹。“我猜,这井水不犯河水,便已经告诉我们了,自此各行其道,互不相扰,他应该不会再动商队了。既是如此,我们来这一趟的目的便已是达到了,不用打架,不用动武,轻轻松松就达成了目的,难道不好?只需回去时将冯老二带上,那便万事大吉了。”
闻歌点头,这般轻松的,也难怪他是只狐狸了。
云懋却是有些不甘心,“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什么也不管了?”
“不然呢?”顾轻涯淡淡瞥他,“你还能怎么办?”
云懋登时泄气,是啊!这回他们有所准备,尚且扑了个空,若是那人果真如同小五猜测那般,自此龟缩不出,他能往哪儿去找呢?云懋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有法子。
“走吧!将冯老二带回去,今日这事,咱们撞上,已经尽力了,即便日后师父问起,也是问心无愧。”
真正的冯老二原来是被施了个小小的法术,迷晕了,就收在云懋的乾坤百宝袋里。三人到了离营地不远的地方,才将人从百宝袋里弄了出来。
闻歌看也没看,径自迈开脚步,她是女子,这种粗活累活,往日没有男子在也就罢了,如今,自然轮不到她动手。
顾轻涯拍了拍云懋的肩头,“能者多劳,你可是师兄呢!”话落,他直接跨过被扔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冯老二,紧跟闻歌的步伐,悠哉悠哉地走远了。
云懋很是无语地看着那两人悠闲轻松的背影,心中忧愤难当,是他!是他!又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是师兄,被欺负的,受伤害的,却总是他?
用力朝地上昏迷的人踹了一脚,云懋没有半点儿的愧疚,当日,给冯头领出坏主意的可就是他呢!他都想让他们献祭了,他不过踢他一脚,怎么了?天经地义!
看着冯老二背上那个黄扑扑的脚印,云懋这才觉得心气儿平了些,伸手揪住冯老二的衣领,如同扛麻袋一般将他甩到了背上,大步流星地跟上了那两人的脚步。
回到了营地,商队里的人脸这三个青年人竟果真将失踪的冯老二给带了回来,那叫一个不敢置信啊!要知道,从商队的人开始失踪,算上冯老二,已经是第八个了,可他却是唯一一个回来的,就连稍早时失踪的阿牛他哥也没有,这一切,都因这几个年轻人而改变了,这怎么不让他们惊奇呢?
惊奇过后,便是欢欣鼓舞了,有了这几个青年在,说不定,他们真的可以摆脱这个噩梦的阴云笼罩也说不定啊!
当中最为高兴的,自然要属冯头领了,那态度,简直是天翻地覆。住的帐篷,吃的东西,都成了整个商队最好的,那待遇,简直是直线上升,连云懋也不由唏嘘慨叹了一回,这人呐,真是这世间最现实的动物。
到了天色转暗,冯头领的神色便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顾轻涯最是个会察言观色,又是个善解人意的,当下便主动提起要守夜,倒是正中冯头领下怀,又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谢了又谢,又让冯老二快些给他的救命恩人们搬来了厚厚的羊毛褥子用作避寒,这才提着心吊着胆,将人给送走了。
顾轻涯却是也还担心着,稍早是自己自负,理解错了信笺上那句话的意思,所以。今夜,不得不防备。直到,平安度过一夜,天际泛起了鱼肚白,他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还算侥幸,猜对了那人的意思。如此一来,这商队平安无事,待得到了沙海,分道扬镳,也算将闻歌与云懋之间的分歧消弭于无形了,届时才好毫无芥蒂地上路。
而提心吊胆了一夜的商队中人,却在第二日清早,现一人未少时,彻底放下心来,欢欣鼓舞地将顾轻涯三人奉作上的上宾,好吃好喝得供着,好言好语地哄着,直到到了沙海,冯头领还动了重金将三人延请到他商队的意思,但却被顾轻涯很是客气,但却也很是坚决地给拒绝了。
他满心可惜,却也别无他法,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而摆脱了商队,又到了沙海,闻歌的心情自然是好得很,笑容满面,步履轻快地便率先进了沙海唯一的一家客栈。到了沙海,她便认得路了,今夜,好生休整一下,到了明日,再启程。
沙海,地傍一处绿洲,虽没有处于要道,也算不得大,但因往来商旅多在它这里补充饮水,倒还算得热闹。
只是,这里常驻人口少,所以便只有一家客栈,这往来的商旅多是挣的辛苦钱,所以很少有人舍得花银子住方的,大多就在客栈的大通铺里将就一晚的,也有补充了饮水,就继续赶路的。
比如说,冯头领的商队。许是稍早的阴影还在,他巴不得早些走完这一程,将带来的货物换成这里的物产,再运回去,赚取差价。所以,不过是补充了饮水,便又再度启程赶路了。
虽说这沙海也不过就是个满是黄土的,比村子稍稍繁华的小镇,但镇上有一泓清泉,使这个小镇便在这黄沙漫漫中焕了生机。
闻歌其实极爱这大漠里的胡杨,尤其是每到深秋的时候,那满树的金黄,真是这世间最瑰丽的美景之一。可惜,他们这回来地早了些,这胡杨树上,不过有几片叶子刚刚开始泛黄,离那记忆当中的灿烂瑰丽还远着呢。好在,闻歌自来不是那惯于纠结之人,到泉边洗了个脸,掬起甘甜的泉水狠狠喝了个够,便也知足了。
回到客栈时,顾轻涯和云懋两个已经坐在桌子边上了,桌上摆着一只装满了胡饼的盘子和一个酒坛,他们二人面前都是一只碗,碗里盛着乳白的汁液,泛着浓郁的酒香,闻歌曾来过大漠一回,自然知道,那是马奶酒,不由,轻轻攒起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