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的回应是狠狠地瞪他一眼,夫妻?私奔的小情侣?他倒想呢!
顾轻涯似是没看懂她目光里的意味,笑着一个跨步上前,与她并肩而行,再开口,声音压低了些,较之方才的打趣,虽然还是轻快,但也瓷沉了两分,“放心吧!他们不过一时稀奇,等过些日子,现我们跟他们没什么不一样,也就不会这样时刻关注了。”
闻歌哼了一声,这家伙,果真是她肚子里的虫呢,这也猜出来了?不过,经他这么一说,她心里确实好受了一些,“他们如何看我,我倒是不在意,我只是怕太扎眼了,还有,那个方才跑走的人,可是亲眼见过你的法术,早晚会传出去。”早前,只觉得痛快,这个时候,闻歌才觉得有些头疼了。
早知,就不要为了二十两的银子,将她看得见那冯娘子的事张扬出去,也省了这许多麻烦。
“放心吧!他不会张扬出去的!因为……他根本不记得了!”顾轻涯倏忽一笑,笑过后,便越过闻歌径自先向前走去。
闻歌愣了愣,然后快步追上他,“你做了什么?”
顾轻涯但笑不语,高深莫测的模样。
闻歌眼珠子转了转,“哦!我知道了,你施了咒,将他的记忆抹去了。可是……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做到的呢?”方才,她一直看着,到陈二麻子冲出房门之前,都没有异常的,难不成,他的法术竟已高深到可以不通过任何媒介,隔着老远也能施用在人身上了?
如果他只是一介凡人,哪怕是沧溟云家多么出色的弟子,闻歌也不相信他能做到。可他身上还流着镜海神族的血,那闻歌就不知道了。对于那已经覆灭的一族,闻歌实在是知之甚少,但既然是神族,只怕总有一些血脉之赋,通天之能才是,或许,在她看来,多么不可能的事,于他而言,不过就是不值一提的微末罢了。就如她的溯术,在旁人眼里一般无二。
顾轻涯见她皱着眉,一脸震惊地望着他,目光从惊骇一点点沉寂下来,就算他不会读心,也大抵能够猜个大概,于是便笑了起来,“别想得那么高深,我不过早先便将一个小小的忘咒施在那锭银元宝之上了而已,他若是不带走那锭银元宝,我可能还得头疼一回!”
闻歌先是一愕,看来,自己果真想得过于高深了,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抬起头,目光撞见顾轻涯笑眯眯的眼,她哼了一声,“狐狸!”
这一声,可没有刻意压低,可顾轻涯却没有半分恼,看着她双手背在身后,朝着他前面走去,脚步比方才轻快了不知多少,不由无奈地摇头笑了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松陵城,虽已地处边塞,但前些年,因为一直太平,所以,常与南夏国通商,因而,城中住户多是商人,而且算得富足。因此,城中坊间都算得热闹,他们要买的东西,因为早早就已经拟好,不一会儿,就已经置办齐全了。
闻歌望着热闹非凡的街道,却是笑道,“就说怎么这么热闹,都忘了,这已经腊八过了,眼看着就要进年关了,家家户户都在备年货了呀!”
“我们沧溟岛上过年虽也热闹,但岛上毕竟人少,我们又都是修道中人,倒是有许多习俗都是不知。闻歌姑娘可是老江湖了,这回,咱们二人流落此处,只得相依为命了,还望姑娘领着我这个乡巴佬好好过个年才是。”顾轻涯两手拎满了买的东西,倒还半点儿无损于他那副绝尘的相貌,反倒因着这个还多了些人间烟火味。
闻歌回过头,恰好瞧见他凑得过近的一张笑脸,当下,心跳便是漏了一拍,她往后一缩,躲开了些,暗骂自己没出息,“不过过个年嘛,没什么难的,姑娘我虽没有在外边儿过过,幼时在百花幽谷倒也跟我爹娘一道过过的。咱们走走看看,看人家都买些什么年货,咱们也有样学样,照着买就是了。”说罢,便已经迈开了步子。
顾轻涯在她身后,看着她有些仓皇的步子和泛红的耳根,眯眯眼笑,然后跟着走上前去。
买了大堆小堆的东西回了那间小院子,两个人倒还算配合得默契,虽然都不是很熟练,但还算有条不紊地布置了开来。
到得午后,这屋子总算能稍稍见人了,而闻歌却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刚擦干净的椅子上,总觉得哪怕是跟十个恶鬼缠斗也比不上现在累的。
一杯茶水杯递到了跟前,道一声“谢了”,她接过后,不客气地一饮而尽,但肚皮却是在此时咕噜噜响了起来。
顾轻涯站在她身边,微微笑,“等一下!我这就去做饭!”
真是贤惠啊!闻歌在身后看着他一边走,一边慢条斯理地挽起了袖子,露出一截线条完美的手臂,闻歌托着腮,在身后欣赏着他的背影,见到他进了厨房,这才叹息一声,撇撇嘴角道,“哎!连做饭也这么好看的男人……哎!若是没有凤拾遗,我就是干脆扑倒了也不错啊!”话落,又是吃吃的笑。吃不到,哪怕看着也不错啊!赏心悦目啊!
不!可不只赏心悦目呢!这位美男,还附带着美食呢!不错!不错!她人生三大宏愿,如今随时可满足三中之二,闻歌已觉,很是满足呐!
顾轻涯果然又做了一顿好吃到闻歌恨不得将舌头都给吞掉的晚饭,两菜一汤,直吃了个底朝天,闻歌才摸着溜圆的肚皮,放下筷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顾轻涯却是优雅地放下了碗筷,望向她,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两日倒是怎么突然想起安心过日子了?”
“不是你说的么?既来之,则安之。”
“可是你也没有听啊!到底是什么,让你突然想通了?”
“我爹说了,咱们不是无缘无故来这儿的,命运既然不可抗,那便顺其自然吧!”闻歌这会儿的神态倒是平和得很。
顾轻涯失笑,“这话我也说过吧?还不只一遍,那时怎么不见你听呢?”
闻歌翻他一个白眼,“废话!你又不是我爹!”
顾轻涯目光暗了暗,没有说话,倒是低头开始收拾起了桌上的碗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