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让月下娉婷来这里,或许更好一些吧!毕竟……李崇明在这里。”闻歌目光闪闪道。
云懋点头,“倒也不错。只是,我们一早就约定好了在永州碰面,她又不知去了何处,咱们如何通知她呢。”
“这个……我倒是有办法。”闻歌笑着,有些神秘。
“没想到,闻歌这么会找东西,小白也会找人啊!这可不就是有其主必有其鸟了?”望着赫连小白带着月下娉婷的玉环和闻歌的一封书信扑棱着翅膀飞出窗外,渐渐变成了天边的一个小黑点儿,云懋不由笑着道,那话语里倒满是善意的调侃,并无取笑的意思。
“只是……要等她来,就不知要等到哪日去了。”闻歌亦是望着远去的赫连小白轻声叹息。
“左右也无事,等着就是了,正好好好修养你的身子,急什么?”顾轻涯插进话来,一边说,一边已是将闻歌扶离了窗边,押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闻歌又想叹息了,她虽然受了点儿伤,但也用不着这样吧?时时刻刻地让休息,她这背都躺得痛了。抬起头,眼角余光瞥见云懋忍笑的表情,她亦是无奈得很,连忙岔开话题道,“我是没什么事,可是你们呢?这转眼就到年关了,若是那月下娉婷迟迟不至,耽搁了你们上郇山可怎么好?”
三月初的郇山试剑大会,可也就在眼前了。
“眼下急也急不来,倒是你也说了,快到年关了,咱们怕是要在这里过年了,倒是想想看,要添置些什么东西。”顾轻涯还是神色淡淡,语调淡淡。
云懋却是双眼一亮,拍手就叫好,“好啊好啊!我和小五还是头一回在岛外过年呢,也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规矩,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好吃的。”
闻歌与顾轻涯对望一眼,云二是头一回没错,可是顾五嘛……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偷偷过了一回年了,吃的,玩儿的,守岁,发压岁钱,可是一样没有落下。说起发压岁钱,闻歌骤然又想起了如今尚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虎妞,眸色又是微微一黯。
这边,闻歌心情略有些低落,云懋却已经是兴奋难耐了,说着便是坐不住地站了起来,“我去问问看,咱们得添置些什么东西啊,等到天气好了,咱们好去城里逛逛。”话音未落,人已在门外一射之地了。
“诶!”闻歌想要喊住他,却已是来不及了,只是……做什么要多此一举去问外人,要添置些什么,她和顾五都清楚着呢!毕竟置办过一次,已经有经验了。
“由他去吧!他就是个小孩子的脾性,耐不住性子的。”顾轻涯轻飘飘道。
“说得这般老气横秋。我怎么记得,你还得唤他一声师兄呢?”闻歌斜睨他。
顾轻涯眼皮都没有撩上一下,“他不过仗着地利之便罢了,若非他是师父之子,自出生起就是师父的弟子,哪里能当什么二师兄?你看他那样子,哪里像个师兄了?”
闻歌点点头,“说得也是。”
冲出小院子的云懋突然觉得鼻头发痒,“阿嚏”一声就是打了个喷嚏,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接着连连打了三个喷嚏这才收住。他有些奇怪地揉了揉鼻子,心想,这突然间是怎么了?莫不是受了风寒了?
这一日,天气晴好,闻歌的伤势也见好转,总算是不用再被顾轻涯强押着在床上躺着了,便是迫不及待拉了云懋往城里去置办年货。
其实吧,置办年货只是一个借口,闻歌姑娘最主要是奔着透气来的。毕竟,有一个自己没法反驳的牢头守着,虽然每日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但却是像个废人一般只能躺在床上,闻歌能忍这么久,连她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顾轻涯显然也明白,所以,闻歌拉着云懋要进城,他也没有阻止,只是静静跟上就是了。
闻歌起先还担心牢头突然反悔,又把她抓回去,小心观看了半晌,见他只是跟着,便放下心来开始撒欢,一撒欢,就有些收不住,不一会儿,就是买了一堆的东西。
不过女人嘛,对于购物,总有一种偏执的狂热,顾轻涯见识过,所以安之若素。云懋瞠目结舌,开始还担心过他的荷包,后来发现都是小五自动自发付账时,便也由着闻歌去了。
不过,隔了一会儿,云懋又开始叫苦了,谁能告诉他,这明明不是他买的东西,为什么最后都要他来搬?
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悄悄将那大包小包的尽数收进了他的乾坤百宝袋中,云懋才松了一口气,便听着身边闻歌惊喊了一声,“你们看!”
云懋有些头疼,这姑娘,难不成又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然后又要买买买了吧?
抬起头来,云懋却是惊得“咦”了一声,这次,竟是他猜错了。
“她怎么在这里?难道是小白找到她了?”
闻歌手指所指的方向正是大街。因为快要过年了,城内都是置办年货的人,来来往往,摩肩擦踵,很是热闹。而且,人人脸上皆是喜气洋洋的笑容。
因此,便也显得一身黑衣,形容枯槁的月下娉婷很是突兀。她像个游魂一般在人群里穿梭,而周围的人,都纷纷闪让,巴不得离她八丈远。
“小白还没有回来跟我报信,应该不是吧?”闻歌狐疑地蹙起眉来。“而且,就算小白找到了她,她也不该来得这么快,除非她本身就在这附近吧?”
刚说完,听得头顶一声鸣叫,闻歌抬起头来,果真便瞧见了盘旋在天空的一点黑影,不是赫连小白又是哪个?看来,小白果然寻到了她,一直跟着她。
“别管她怎么来得这么快,她来了,我们不用多等,这不是好事么?”顾轻涯一边说着,一边已是径自朝着月下娉婷走去。
闻歌与云懋对望一眼,亦是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月下娉婷如今的模样,委实有些骇人,闻歌起先还觉得奇怪,但从雪姬的梦境当中看清事情的始末之后,便有些明白了,知道些月下娉婷怕是因着这一个情字,因着李崇明之死而心灰意冷,这才有了今日之情状。
但即便闻歌知道,亦是觉得月下娉婷的模样委实有些让人害怕,何况这些普通人?她所过之处,个个避让不说,还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方才还是人潮汹涌,走起路来都是拥挤的街道一瞬间,好像变得宽敞了许多,方才的喧嚷声刹那间消失了,只余一街的空寂。
闻歌他们几人很是轻易地就走到了月下娉婷跟前,“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