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站着的那个人自然就是郭大路。
他很早之前就已登上山顶,当然,在登山的过程中,他也遭遇了雪龙,他在两个幻境中看到了姜菩提和道祖。
姜菩提不用说,二人结成道侣至今,一直心心相印,互相信任,自然是他珍爱的人。
至于道祖的现身,也让郭大路本人讶异了一番。
他以为事到如今,道心圆满,已无破绽,不料道祖还是在他心灵中留下一抹阴影——更准确点来说,不如说是顾虑。
那时候,郭大路借拳把本尊神魂送至灵山,以此逼迫道祖和他斩断因果,但他心里多少还留着一些疑虑,他不相信道祖会如此心甘情愿地放手,那么,他还有什么后手?
所以当道祖虚影出现在面前时,他直接问了这个问题:“如今逆占了灵山,佛祖进入转世轮回,你真的准备袖手旁观?”
和孙悟空不同,郭大路可以分辨出虚影的真假,尽管那道祖只是他心灵在雪山上的投射,但同为祖境的大佬,一旦有虚影现身,必有主观意念的存在。
道祖道:“灵山上不论佛祖逆,于我而言,没有区别。”
郭大路不赞同地曳,“你与佛祖都是万古以来的既得利益者,对你们而言,难道不是稳定大于一切?”
郭大路边说边随手把其他向他发出攻击的雪龙拍散,续道:“逆不一样,他不会安于现状,一旦他稳定了娑婆世界,下一步就是去完成他当年的未韭业,反攻天庭。”
道祖摆手笑道:“你不必多虑,他现在可没空反攻天庭,或与老道来为难,他的那位对头还在暗地里虎视眈眈。”
郭大路不以为然,道:“万一他那位对头就在等他反攻天庭之后再动手呢?”
“不会《婆世界要稳定,他们两个只能存其一。”
郭大路随口道:“如果这一切本就是他‘那位对头’的设计呢,我不信你没有这样怀疑过。”
道祖道:“你我原是一体,既然你能想到这一层,我自然也想得到,但即使如此,也无所谓,他要求变,老道便顺其自然,也来个乱中求变。”
“冒昧问一句,这三界不是早就被你们分完了,你们还要变哪里?”
道祖呵呵一笑,道:“你若猜到变哪里,这大雪山就算过去了。”
说罢,道祖消失。
又有十几根趟地龙卷雪呼啸而至。
郭大路大脑快速运转,随手拨开雪龙,没想多久,恍然道:“人间世。”
那个经历过数场神魔大战,修行灵气早已枯竭的最古老祖地之一。
如果所料不错,道祖和佛祖要“变”的就是那个地方,虽然那里的生灵无法修行,但在人类的努力下,衍生出了一代又一代的绚烂文明,沉淀出独一无二、至纯至正至诚的香火功德,成了三教九流必争之地。
若是哪家能独占这块祖地,获益之巨,可想而知。
“绝不允许。”郭大路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不知道在对说。
人间世是郭大路的根脚所在,如今自由自在自主地发展前进就挺好,至于未来能衍生出何种文明,由那里的人们自行决定,绝不能让它沦为大佬的某块“洞天”,进而被无休止地汲茹火功德,久而久之人们便成了“某一位”神祗的奴隶和附庸,失去疡的自由。
郭大路想到这里,心中立即否决,当即做出“必然阻止”的决定。
他不再理会那些雪龙,一步踏上山顶。
等了不知多久,发现第二个登至顶部的居然是孙悟空。
他还以为是唐三藏。
苦海中确认唐三藏的金蝉脱壳是给佛祖腾地方之后,他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认为佛祖说的一体化三是“诳语”,或者说是“幌子”,其实他自始至终都藏身于金蝉子壳中,等待反杀时机。
如今看来,是他脑洞开大了。
第二个转世分身势必和悟空有关。
所以,他见到悟空之后,脱口说了句:“竟然是你。”
而悟空因为从唐僧那里得知“郭大路是佛祖分身”的信息,所以才说:“果然是你。”
二人开口之后,均是一愣,随即面露疑色,都是智商爆表的大天才,稍微一回味对方的语气便能大致猜出前因后果。
郭大路道:“看来令师跟你说的是佛祖第一个转世分身是我。”
孙悟空道:“看来你认为佛祖第一个转世分身是师父。”
“没错,第一个是令师功德佛,第二个……”
郭大路注视着孙悟空,其意不言自明。
孙悟空道:“看来我们要各执一词了。”
郭大路摆摆手,道:“没关系,只要找到佛祖的第三个转世真身,自见分晓。”
“第一第二都有佛谕明示,第三个……”孙悟空望向郭大路。
郭大路笑意不明地说道:“我若是佛祖第二个转世分身,你找到我之后,应当得到提示的,有么?”
悟空愕然。
郭大路轻轻一笑,道:“随我走一趟人间世吧。”
说着,郭大路唤来筋斗云。
孙悟空问道:“你要抛下那些同伴?”
“难得有这个好机会,他们正好可以藉此破除心中迷障。”
郭大路随口答着,突然问:“雪龙映照出你的心灵幻象都是谁?”
孙悟空沉默不答。
郭大路也不追问,二人随手破开虚空,穿梭世界。
在进入人间世之前,郭大路花了点时间解开他当初留下的结界法阵,随后对悟空道:“人间世灵气枯竭,五行自成一系,进入之后,要收敛气息,以凡人状态行走其间。”
悟空默许。
等郭大路解开法阵,二人即化作麻雀遁入其中,法阵自行闭合。
两人选了一座人蓟至的大山落脚,重新化作人形。
悟空纵目眺望四方,皱眉道:“这人间世乃是天地间有数的古老祖地,怎地疆域如此狭窄?”
郭大路心中一动,抬手在空中一划,有波光粼粼闪闪,一片广袤无垠的大地在眼前无限延展,中有山川草原、江河湖海,无边无际。
孙悟空冷笑一声。
郭大路收起“洞若观火”神通,淡然道:“几位老祖联手的封印,谁能解得开?”
嘴上这么说,心里着实有一番讶异:“原来这人间世是蹿封有的状态,难怪同样身为祖地,疆域却如此狭小。
恐怕这也是佛道两家意图‘变动’的重要原因之一。”
“只是那封铀是几位大佬联手的结果,即使其中一家获得‘独家’权利,恐怕也解不开封印。”
郭大路不再多想,摇身变成一个现代登山客,转头示意悟空,悟空依样画葫芦,也变成一个时尚登山客。
二人联袂飘然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