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路换了衣服,准备直接走人,林玠拦住他,满脸不解,“这酒会才刚开始没多久,你为什么就走?”
“我大舅来了,我要去招待下。”郭大路拍了拍林玠,“美人加油啊,看看后面还有没有人出价更高。”
林玠:“……”果然你还是早点滚吧。
郭大路抬步离开,林玠又上前拉住他,道:“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你真的准备就这样放弃?”
“再难逢也没大舅难逢,”郭大路笑着挥挥手,“先走了。”
“找安老大带下你吧,你穿成这样会被保安拦住的。”
“放心吧,我要走,谁也拦不住。”郭大路已经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朝大门走去。
“大路!”
郭大路刚走到门口,黄总和黄夫人一起迎了过来,黄夫人刚刚得知郭大路可能是她的外甥,因此不叫郭先生,直接亲切地喊了“大路”。
郭大路站住,转头看过去,微笑不语。
“就走了?”黄夫人问。
“嗯。”郭大路点点头,“我大舅过来了,刚刚跟黄总见了的。”
黄总道:“我开始不知道……”
“没关系,能够理解。”郭大路笑着道,“不过你们也可以放心,一切都会到此为止,不管是我外公,还是我大舅,他们以后都不会再来攀亲。我这次回去,会好好劝他们。”
“大路,我不是那个意思……”
郭大路举起手,一脸淡然地看着黄总,道:“我明白,不过事实就是这样,以后楚州黄家和曲城黄家再无任何瓜葛,谁也不用再找谁攀亲,就此一刀两断。”
完郭大路抬脚离开,等黄总再要话,现人已经从眼前消失,他怔了一下,看向大门,保安站在那里好像根本没动过,而郭大路,好像根本没出现过。
不知道为什么,黄总心里有种莫名的挫败感,好像刚刚错过了人生中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而且再也无法挽回。
那个郭大路明明只有一些中医方面的特长,最多就是治好了沁沁和杨家的儿子,其他方面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现,但不上来什么原因,面对他的时候,总感觉他身上蕴藏着一种庞大的潜力,属于那种可以轻易越自己一切一切的潜力。
或许跟杨扫北面对他时,表现出的那种谦逊也有关系,毕竟在自己的印象中,强势的杨扫北很少在别人面前有那种完全低姿态的表现。
又或许跟妻子对他毫不保留的欣赏有关,甚至有几次,妻子都在认真考虑他做自家女婿的可能性。
“到底怎么回事?”黄夫人已经意识到哪里不对。
黄总摇摇头,沉默片刻,道:“我刚刚斥责黄学友碰瓷攀亲,被郭大路听到了。”
黄夫人脸色一变:“你……”
黄总叹道:“我也没有办法啊,老爷子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让我们严防曲城那一家姓黄的,直接用了‘来者严拒’这个词……”
黄夫人皱眉无语,她知道丈夫得都是实情,为了避免曲城那个黄家“厚着脸皮”来攀亲,这些年他们各种手段、各种狠话没少往外抛。
反正老爷子的意志很明确,他们做这些事情也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到如今,见到曲城黄家人就羞辱一番,几乎成了一种本能反应。
可是,谁又能想到,他们那个泥腿子家族居然出了郭大路这么一号人物。
明明出身一般,明明年纪轻轻,但他面对巨额财富和上流权贵时,却表现得如彼泰然自若。
黄夫人至今记得他面对自己时,那种漫不经心的表现,至今记得他一挥手拒绝8万的坦然。
那种气度和格调,她从未在他同龄人身上见到过。
“他早就知道他和我们家的关系,”黄夫人目光盯着虚空处,像似在自言自语,“但是他从没有要登门认亲的意思,甚至在我表现出善意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黄总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心志渐趋坚定,道:“就这样吧,反正也不可能怎样,难道就因为他一个人,我们就接纳曲城黄家?要知道我们和那个黄家的裂痕无法弥补,矛盾也不可能化解。”
“话是这么讲,但我总觉得……算了,我也不清楚。”黄夫人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有潜力,但他再有潜力,想要完全崛起,或者,有一想要过我们黄家,那也要一个积累过程吧,他要有原始积累、要有人脉积累、要有各种资源积累……方方面面都要涉及。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不会停步不前,我们会以更快的度向前展!”
到这里,黄总下了结论:“所以,他想要追上我们,没那么容易的。”
黄夫人看着丈夫,问道:“你是在服我还是在服自己?”
黄总:“……”
黄夫人叹了口气,默默走开了。
……
郭大路和大舅黄学友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黄学友起这次找黄家攀亲的原因。
“两个考虑,一是自己做个积累,不管是资金还是人脉,都是个人创业必不可少的因素,黄家是棵大树,又跟咱们存在着那么一层关系,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黄学友自嘲一笑,续道:“另外一个就是你外公,他毕生的愿望就是得到黄家的认可,我只要能待在黄家的工厂,他心情就会愉快很多……”
“没必要。”
黄学友语音一落,突然听到外甥轻飘飘地了这三个字。
“大路你什么?”
“没必要!”郭大路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大舅,你不觉得我们一直这样做,很没意思吗?好像为了这个事情,咱们自己的生活节奏都被打乱了。”
黄学友再度打量了外甥一眼,倒没想到他居然能出这样有分量的话。
“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清楚,黄家不可能接受外公,而且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对与外公有关的人进行严防死守,会不择手段地去阻挡,不给任何渗透的机会。”
郭大路嘲讽一笑,“家产为重嘛。”
“可是你外公从来没想过去分什么家产!”黄学友道,“他只是想自己的身份和姓氏能被认可。”
“那我们也不必用这种方法,反正也没结果,何不尝试另外一条道路?”
“什么道路?”
“让楚州黄家去求外公回去,求外公接纳他们。”郭大路随口道。
“怎么可能?”黄学友摇头。
“怎么不可能?”郭大路转头看向大舅,“楚州黄家之所以如此自矜身份,不过就是因为他们自认为是豪门,认为我们是寒门。既然这样,我们干脆自己打造一个更豪的门,一个足以碾压楚州黄家豪门,那样的话,还怕他们不来求外公?”
“打造自己的豪门?”黄学友重复了一遍,随即摇头道:“谈何容易,大路,年轻人有野心有志向是好事,但不能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大路家具店呢?”郭大路道,“这才多久,已经成了苏集生意最好的家具店。”
黄学友陷入沉思,不再话。
“再过一年,大路家具店会成为曲城最厉害的家具店,三年之后,全国人民都会知道我们大路家具店。”郭大路的语气不是在畅想,而是在客观陈述。
黄学友忽然站住,目光闪烁不定。
“大舅,回去帮爸爸妈妈吧。”
郭大路也停住脚步,看着黄学友,劝道:“所谓求人不如求己,等到大路家具店驰名全世界时,区区一个楚州黄家,真算不得什么。”
“打造我们自己的豪门……”黄学友念念有词道。
“没错,当世人只知曲城黄家,而不知楚州黄家之时,也就是他们偿还今这一切之日。”
黄学友又沉默了许久,显然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心理博弈。
三四分钟之后,一切终于尘埃落定,黄学友语气坚定道:“我今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