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林心里不赞成追查江枫这条线索,认为这必然是徒劳无功的结局,但钱队已经下了命令,她也没办法拒绝。
现在她就以江枫为重点,以9月日为时间坐标,开始对这起凶杀案展开新一轮调查。
9月日是楚大附中初中二年级5班韩一木同学的生日,那下午,他在家里办了一场的生日派对,邀请了包括江枫、李冰怡在内的十几个同学。
江枫因为和韩一木住在同一个区,所以那去得还算早,属于第二批赶到的同学,且整个生日派对没有离开过,等派对结束后,就直接回了家。
而李冰怡的父亲李参,就是在这个时间段遇的害,而且遇害地点距离这个区有将近15公里,时间上根本来不及,所以江枫不在场的证据非常充分。
为了确认这些信息,林把那晚参加韩一木生日派对的同学,包括李冰怡在内,全部问了一遍,他们的回答基本一致。
之后,林又调查了江枫和李冰怡之间的关系,结果从老师到同学,大家众口一词地指出,他俩之间的交集很少,属于普通同学关系,且不曾闹过什么矛盾。
李冰怡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还跟林,不可能是江枫,他没理由、也没能力杀她爸爸。
这样一来,江枫的杀人动机就无法成立,基本可以被排除在外。
林把调查资料送回警局给钱队参阅,他琢磨了半,也没有看出任何问题,最后灵机一动,问道:“会不会是江枫的爸爸?”
林多少有些无语,答道:“我已经顺便调查过他爸爸,他爸爸那在厂里加班,很晚才回去,更加不可能。”
调查又陷入了死胡同,而且让钱队长感到郁闷的是,他明明已经接到明确举报,但仍旧无法推进案情。
“凶手是江枫”
那封信写得很清楚、很笃定,不像是恶作剧,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会不会是有人在故意误导我们?”林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包括昨那个传销案,其实都是有人设计好的?”
钱队长眉头皱得更紧了。
如果林的法成立的话,案情无疑将会更加复杂。
“先不要做这种推论,想一想我们的调查存不存在思维盲点。”
钱队长还是决定相信那封信的举报,而且直觉上,他也觉得那个江枫太冷静了,一个初二的学生,在面对警察审讯时,居然那般泰然自若,怎么都有点不对劲。
“下午,我们再一起去趟附中。”钱队若有所思道。
林:“……”
中午吃饭的时候,同事询问林案情进展,她苦笑摇头,随口吐槽钱队:“钱队现在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居然因为一封来历不明的举报信,就要去调查一个跟本案八竿子打不着的初中生。”
“钱队不是见过那位初中生吗?”
“是啊,他还亲自问过几个问题,结果因为人家回答得太镇定,他就更加确信人家有问题。”
同事笑道:“那可不是,面对钱队的王霸气场,他一个初中生居然表现得那么镇定自若,肯定要查他。”
林也笑起来,然后道:“明显就是先入为主啊,起来下午还要陪他去附中,显然不死心呐。”
同事耸肩笑了笑。
下午,钱队长和林再次来到楚大附中,这次校长亲自出面接待了二人,态度颇为冷谈和不满,看来已经对他们的无休止的调查产生了抵触情绪。
“今下午会有楚大的学生过来实习,你们可以可以跟其他老师一起,进班级里听听课,观察大家的表现。但我希望,如果你们没有确切证据的话,不要再单独叫学生谈话了,已经有家长打电话来学校投诉。”
校长的语气中有恳请,也有要求。
钱队忙抱歉道:“今不单独找学生谈话,就随便看看,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过来打扰,请您理解。”
校长道:“我理解你们的工作,所以也想请你们理解一下我的工作。”
“互相理解,互相理解。”钱队点头道。
林看到钱队这个样子,心里多少有些幸灾乐祸,他本来是想过来找个台阶下,结果被人校长批了一顿。
两人来到初二(5)班,和其他听课老师一样,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等待楚大那边的实习生过来上课。
一会,实习生走进教室,是一个阳光大男孩。
“起立!敬礼!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那实习生落落大方、自然随意,给几位听课教师留下了不错的第一印象。
同学们坐下之后,那实习生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郭大路,郭是城郭的郭。有没有同学知道,城和郭的区别?”
一个女生举手回答:“城指的是内城的墙,郭指的是外城的墙。”
“回答正确,一个知识点。”郭大路笑着点头,“大路,就是条条大路通罗马的大路,也是外面大家每都会踩一踩的大路。”
同学们笑。
郭大路随即一本正经道:“你们踩外面的大路没关系,但是要踩我,我绝对不同意,因为我这个人很气,谁踩我,我就骂谁。”
同学们又是一阵笑,后面听课老师也微微点头,觉得这个开场不错。
“我介绍完了,下面我想请同学们也做个自我介绍,但我有个要求,你们每个人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都要出自己的座右铭。”郭大路扫视全班同学道,“从班长刚开始吧。”
“郭老师好,同学们好,我叫吴敏蔚……”
介绍正式开始,同学们的介绍都相对比较简单,座右铭也都是类似“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成功是百分之一的赋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一类的名人名言。
“我叫江枫,今年1岁,我的座右铭是,这世上哪有什么蠢材,你只不过把别人学习的时间用在了喝咖啡上而已。”江枫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郭大路,同学们闻言都笑起来。
郭大路也笑着走到他跟前,问:“那江枫同学,你觉得自己是才吗?”
“这个要让别人来才算,我自己怎么好意思自夸?”江枫微笑道,言语表情中无不透露着一种不上来的优越感,好像刚完成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郭大路“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我觉得你是个才。”
“谢谢老师夸奖。”江枫道。
“不客气。”郭大路摆摆手,“诶对了,江枫同学,你会骑摩托车吧?”
“嗯?”江枫一愣。
“15公里的话,你骑摩托要用多久?”
江枫脸色迅掠过一抹异色,随即恢复如常,道:“老师,我不会骑摩托车。”
坐在后排的钱队长心中猛地一震,林脸色也微微变了变,他们突然意识到,第一个思维盲点已经出现。
“哦是吗?”郭大路有些疑惑道,“一个多月前,大概是9月份的一个下午,我看到一个人骑着摩托,那人和你很像。”
“那不是我,我从来没有骑过摩托车。”江枫冷静道。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因为当时那人骑得特别快,据我估计,15公里的话不用1分钟。”
“郭老师!”这时,坐在最后排的钱队长终于举起了手,“我想请问下,你能具体回忆一下你是哪看到的那辆摩托车的吗?”
郭大路摇头,“记不清楚了,好像9月下旬的样子。”
“是9月吗?”钱队长紧问了一句。
郭大路道:“真记不清了,不好意思。”郭大路着望向江枫,“江枫同学,你怎么了?脸色有点不对。”
江枫忙道:“老师,我没事。”
“没事就好,有事就跟老师。”
“嗯。”江枫点点头。
同学们的自我介绍还在继续,一会郭大路又抓住某位同学“一颗好心,抵得过黄金”的座右铭讲了几句,“这句座右铭很棒,一个人拥有一颗好心,真的是太珍贵了,它就像太阳一样,照耀了别人,温暖了自己。”
“相反,坏心和恶意就要不得,它会吞噬你的本性,让你迷失自我!”
郭大路的目光徐徐扫过全班,续道:“生活中这种例子很常见啊,比如,平日里,你经常听某位女同学抱怨另外一位女同学家世好、有个好爸爸,总之怎么看她都不爽,那么你可能也会受到这种源源不断的负面能量的影响,从而暗暗恨上那个女同学和她的父亲;
再比如,你们班级开家长会,你看到那个女同学的父亲得到老师的热情招待,而自己的父亲却被冷落,那么之前累积的那些负能量可能就会彻底爆,以致于让你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郭大路到这里,江枫已经是一脸惨白。
后面的钱队长也猛地站了起来。
“所以,我们要要始终坚守一颗黄金般的心灵,警惕自己被负能量感染,不要心存恶意。否则的话,哪怕你是个才,最终也无法逃过法律的制裁。”郭大路到这句话,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哐当!
江枫从座位上摔倒,他周围的同学吓得叫了出来。
钱队长道:“那位学生好像晕倒了,我送他去医务室。”
“那麻烦您了。”郭大路道。
其他几位听课老师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还是个孩子……”
郭大路看到钱队长抱起江枫,特地走过去查看情况,同时低声但语气坚定地道,“千万别放过他。”
钱队长蓦地看向郭大路,问:“您姓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