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清柔却拉着姜氏的衣袖,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娘,我才不要回那个鬼地方,连个干净点能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到处都是灰尘,饭菜也不好,粗糙的难以下咽,娘,我不要去!”
“这事我已经决定了,由不得你,何况这也是为了你好!”
大夫人说完,再也不管桑清柔的苦苦哀求,带着人拂袖而去。
桑清柔回头望着桑梓的小院,恨得咬牙切齿。
“都是这个贱人,不然我也不会被母亲这样责罚,勾搭上王府的二公子很了不起吗,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的,哼!”
桑清柔气冲冲的走了,桑清婉则紧咬着嘴唇,停在了半路。
她心里反反复复的重复着温庭蕴的那几句话,若冰火两重天,时而甜蜜时而泛酸,她又何尝不知道温庭蕴今晚这样做的目的。
可是他又说,她跟桑家的其他人不一样。
他还知道她每逢初一,都会去庙里做善事,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也有在关注她?
桑清柔心情矛盾的在桑梓的小院外徘徊了许久,终于还是一咬牙离开了。
人都走了,桑梓望着温庭蕴无奈摇头。
“你把尸体弄走,就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干嘛又回来趟这趟浑水?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大晚上出现在人家的院落里,不怕王爷知道了,让你跪祠堂家法伺候?”
温庭蕴像在自己屋子里一样随意的往椅子上一坐,拿起桌上的茶壶自己斟了杯茶,笑道:“我才不怕,我只怕姜氏仗着自己当家主母的身份欺负你。无论如何,你在桑家也只有身边这两个丫头可以帮衬,她若真想害你,你要如何抵挡?”
“庭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
“一些事让她知道也无妨,以后她若再敢动你,也势必要掂量几下的。”
温庭蕴饮了茶,起身说:“太晚了,你安心睡吧,梓儿,不要怕,我说过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就算是姜氏也不行。”
桑梓微微一怔,再想解释什么,他已经不见了人影。
屋子里被姜氏带来的人翻得乱糟糟的,蕙心边收拾东西,便气恼的骂道:“大夫人简直是丧心病狂,总想不择手段的加害小姐,今晚这事,摆明就是她一手安排的。幸好温少爷及时出手相助,不然这还真要说不清楚了呢。”
桑梓不理会蕙心的牢骚,转身问简兮,“人没追上?”
简兮垂首道:“是奴婢办事不利,明明眼看着就要抓到他了,可是那人拐弯进了胡同,却忽然就不见了人影。奴婢不敢耽误,立刻就折身回来,果然他们还留有后手。”
桑梓沉吟片刻,又问:“你可有看见那人的脸?”
简兮摇头,“他的脸是蒙着的,奴婢没有看到。”
桑梓认真的看着简兮的眼睛,蹙眉道:“你可知道抓不到人的后果?或者当时,你就该想办法灭口的。”
“奴婢明白,只是奴婢当时太想抓活口,没想到却让他给跑了。”
其实这事也怪不得简兮,怪只怪,她遇到的另外一个对手太厉害,不仅悄无声息的抓了活口,而且连她都没有察觉。
行宫内,懿轩正在灯烛下批阅奏折,祥公公进来回禀说:“皇上,子猷回来了。”
“嗯,让他进来吧。”
懿轩头也不抬,继续批着手上的折子。
祥公公应了一声,出去不大会,便带着子猷进来。
室内熏了百合香,子猷刚进来,还有点不太适应这馥郁的暖香,鼻子痒痒的就想打喷嚏,可他还是揉了揉鼻子硬硬的给忍住了。
他恭敬的行了君臣礼,才轻声说:“皇上英明,令属下密切关注桑家三小姐那边的动静,果然今晚她的小院不大太平。
属下捉到一个人,是从三小姐院子里蹿出去的,她的婢女简兮想抓活口,但被属下半路把人给拦截了。”
笔尖微顿,懿轩眼底倏然划过一抹厉色,转头问:“她可还好?”
子猷忙道:“三小姐无恙,今晚潜入三小姐院中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温庭蕴那小子帮着处理了尸体。不知属下抓到的这个,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懿轩双眸微眯,默了片刻,语气冷冽的吐出两个字,“审,杀!”
“是。”
子猷出去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回来的时候,见皇帝正在吃宵夜。
他回禀说:“皇上,属下已经审问明白了,那人自称是个逃犯,因为怕朝廷问罪,所以不敢回家,只好流浪在外接点暗活养活自己。
今晚,他是收了人的银子,才潜入三小姐院中意图不轨。
至于收了谁的银子,他说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有人将几张银票和一封信放在他的门口就走了。”
懿轩听完,微微挑眉,“这话分明就是提前想好的说辞,以防万一的,怎么这样的话你也信?”
“属下也不信,但他……说完这些,就咬舌自尽了。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子猷有些惭愧的低了头,一个人想死,总是防不胜防。
懿轩蹙眉,又问:“那,桑府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属下捉了人就急忙回来禀告,三小姐那边情况如何,现在并不是很清楚。不过那丫头聪明的很,想来应该知道如何应付。”
子猷的话音未落,便见皇帝站起身来,吩咐道:“更衣。”
子猷忙问:“皇上是要出去吗?”
懿轩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朕本来是打算休息的,可吃的有些饱,既然你建议朕出去走走,那就不如出去活动活动?”
子猷一怔,他什么时候提什么建议了?
“您该不会是想出宫吧?”
“这个提议很好,今晚外面月色不错,出去溜达溜达,疏散疏散筋骨也好。”
子猷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他干嘛要多问那一句?
“深更半夜的,皇上还要出宫,这……不大合适吧?”
“是不大合适。”
懿轩似乎若有所思,然后转过头来,很认真的望着他问:“那你说怎样才能算合适呢?”
子猷重重抽了自己一嘴巴子,想这皇上可真是太那什么了,明明是自己想出宫,可这锅却要让他来背。
当皇上的,都这么阴险。
可他问了,自己能不回答吗?
现在可好,弄得自己连规劝的余地都没有了。
“微臣手里有皇上御赐的出宫令牌……但,这事需要祥公公帮忙打掩护。”
子猷说完,满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