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莲心从澜汀殿正殿走出,一眼便看到外面自己的亲信,她抚了抚自己衣袖上的褶皱,对着外面澜汀殿的宫奴道,“公主受了伤,这会儿睡着了,你们谁也不要去惊了她,另外,今日的祭礼不要她去了,就让公主好好养着,就说是我的意思。”
宫奴们齐齐应诺,自然都只敢安静的守在外面。
杨莲心从廊檐之下走出,当先看到了外面阴沉沉的天气,风势呼喝,天边的黑云滚滚而来,眼看着就要将半个天穹占满,她眉头一皱颇有些沉郁的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这片刻天气却是越来越差了,眼看着还要落雨了,那晚上的火祭如何是好?”
虽然只是近了酉时,可天气暗沉沉的好似快要天黑一般,不知想到什么,杨莲心面上的不满淡了两分,又看了一眼关着的殿门,她转身朝澜汀殿之外而去。
杨莲心乃是长逸宫之主,平日里大都是凤念芷去长逸宫请安,她主动来澜汀殿的次数极少,今日也是因为要送凤念芷回来,而她这么久没出现,也该要去祭礼现场看看了,待走出澜汀殿的外门,杨莲心四下看了一眼表情却微微一沉,一边走一边回头刮了一眼身后的近侍,“不是说只是轻微的让其发怒不至于伤人吗?眼下是怎么回事?!”
杨莲心声音虽小,可话语之中满满的都是怒意,那近侍听得整个人一抖,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言,杨莲心深吸口气,显然是克制了自己的怒气,“幸而只是一点轻伤,否则……”
杨莲心没说否则什么,而那近侍却是明白,面色一白将头垂的更低了些,杨莲心往前急走几步,又忽然脚下一顿,转头看着那面相清秀的婢女,“东西可都处理好了?”
婢女忙点头,“夫人放心,公主全无察觉,都处理好了。”
杨莲心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又往前走了一步看向远处未央殿的方向,“这蜀国的春日宴年年都如同铁律一般不得更改,可也没见着蜀国得什么好运。”
这轻轻的呢喃只有站在她身后的近侍听得到,那近侍闻言只静静的垂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言,杨莲心直了直身子,语声一正,“祭礼那边如何了?”
“刚刚才知道的消息,因为天气突变,王上下令马上开始火祭。”
杨莲心闻言眉头顿时大皱,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困境一般,“马上开始火祭?吉时还未到,眼下便开始火祭就不怕让上苍觉得我们大不敬吗?”
是凤钦下的命令,这近侍怎敢多言,杨莲心握拳一瞬,脚步忽然加快的朝未央殿走去。
而此时的未央湖边一片混乱,狂风四起,旌旗礼幡被吹得东倒西歪,观礼长廊两侧的帘络飞卷而起,坐在长廊之内的眷属们大都冷的不行,即便如此,没有凤钦的命令也是没人敢胡乱走动的,这些来自世家贵族的夫人小姐们各个都正襟危坐,心底却在叫苦连天。
一众贵族小姐之中,朱嫣坐的最为端正,旁人的表情都带着焦灼,可她却浑似不甚在意,只不时的低头看自己缠了白纱的手,昨日她演练之时伤了手,今日不能再抚琴,错过了一个在商玦面前表现的绝佳机会,因此朱勤还对她颇有怨怪,可是她自己倒心态极好。
“小姐,这天气实在古怪,不知道祭礼完还有多久呢?”
侍婢在旁轻声低语,朱嫣回过神来抬眸一看,周围所有的夫人小姐大都一脸愁容,也对,这等天气之下而这些出生贵族的女子们又何时受过这种罪?朱嫣摇了摇头,“不是说待会儿就火祭了吗?应当是很快了,我们在这里等着便是。”
婢女倾身将朱嫣身上的纱衣拢了拢,“只是坐在这里实在太冷了,本来天气就阴沉,待会儿要是落了雨怎么办,小姐昨日才受伤,今日若是再感染了伤寒该如何是好?”
朱嫣笑笑,“哪里就会随随便便的感染伤寒了?”
婢女一脸怨怪,“哼,小姐身子弱,自己也不当心,昨日本是好好地抚琴,却不知怎么慌神伤了手,若是小姐在出了事,公子必定要罚奴,小姐也要被公子说。”
朱嫣笑意更为无奈了,拍了拍婢女的手,“好好好,你放心,我今日一定不会染了伤寒,哥哥也不会罚你的,哥哥若是说你,我私下赏你便是了。”
婢女闻言更恼,“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岂是只怕自己被罚,奴这都是在关心小姐的身体呢,小姐却不领情,再者说,今日本是小姐献艺的绝佳机会,可现在闹成这样……小姐不觉得可惜吗?”婢女说着往湖面上看了一眼,只见船队正在极其缓慢的朝这边码头靠近,于是又弯了弯身用更低的声音道,“今日好容易在燕世子面前献艺呢。”
朱嫣闻言笑意一淡,眉头也微微的皱在了一起,婢女见状只以为她也开始发愁了不由得又是一叹,“不过小姐也不要担心,公子说了,您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您是一定会去燕国的。”这般说着,这婢女又抿了抿唇道,“说起来您即便能去燕国奴也为您抱不平……放眼整个巴陵,论起女德来小姐说第二哪有人说第一,您从小知礼仁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生的又这样好看,怎么看都是能去做世子夫人的却只做了个妾……”
只最后一句婢女已经声若蚊蝇,这话当然不是她一个做奴婢的能说的,可是到底还是未曾忍住,她的主子是妾,那她便是妾的奴婢,和世子夫人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