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有一次视察七十四军,曾对营以上军官训话时说:“三、六、九三个战区发生战争,委员长(指蒋介石)在地图上先找七十四军的驻地位置。为什么?必要时,要使用你们这支部队!”

    1943年5月中旬,在湖南衡山整训的七十四军接到蒋介石亲自发来的电令,要求星夜兼程,前往鄂西的第六战区救急。

    早在一年前,驻武汉的日军第十一军就准备进攻第六战区,只是因为浙赣会战的爆发才耽搁下来。一年后,新任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横山勇中将终于采取了军事行动。

    第六战区各部队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比较薄弱,在日军第十一军重兵攻击下,很快陷入全面溃乱。本来鄂西地理在军事上利于守而不利攻,尤其是在宜昌以西和以北地区,多为崇山峻岭,道路崎岖,有些地方只有深谷能够通行,两边皆为绝壁,人走在谷底,犹如置身井中一般。若防守部队能够利用险要固守,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但第六战区也未能利用这些有利的地理条件打击敌人,致使日军在长江两岸长驱直入,直逼陪都重庆。

    眼见战况吃紧,蒋介石一面让正在云南筹划滇西远征计划的陈诚赶回鄂西进行指挥,一面急调七十四军赴援,以阻止日军深入川东门户。

    5月24日,七十四军推进至湖南桃源。按照陈诚的命令,除五十七师留下守卫常德外,其余部队均北开到湘鄂边境待命出击。

    多年的磨合,让王耀武完全掌握了部下们的性格及其作战特长,对下属三师的使用也基本形成了一套固定模式。五十七师师长余程万沉稳老练,该师又有善于防守的特点,王耀武就多用来固守要点,比如这次就安排该师守常德。

    五十一师是第七十四军的老底子,以擅长进攻著称,但在正面抗战中,大多数时候都是敌攻我守,因此王耀武常把该师作为预备队,与军直属部队一起行动。五十一师原师长李天霞已升任副军长,师长一职由副师长周志道接替,周志道的性格特点和邱维达相仿,不管王耀武训他有多难听,总是只卖一只耳朵,有时实在被训狠了,回去倒头便睡,醒来之后又一切如常。

    在三个主力师中,五十八师攻守兼备,既攻得上去也退得下来,师长张灵甫更有“猛张飞”之称,五十八师便往往充当为全军开山辟路的尖刀。

    此前日军已攻至有重庆第一门户之称的石牌。第六战区的原计划是以石牌作为底板,待七十四军等重量级援兵到达后,对日军展开南北夹击,但日军在攻石牌不克后很快就开始了撤退。机不可失,陈诚当即下达了追击令。

    6月2日,七十四军开始加入追击大军。五十八师作为先锋,首先在湘西北击灭了小股日军警戒部队,接着杀出湖南,与紧随其后的五十一师一道继续向湖北松滋、公安一带突进。

    浙赣会战后,鉴于日军已熟识中国军队的番号,并能成功破解中方情报,七十四军对各部番号都重新定名,其中军直属部队代号是“辉煌”,五十一师是“文昌”,五十八师是“榆林”,五十七师则依其获得过的“虎贲师”荣誉而被命名为“虎贲”。

    因为做了这一番功夫,尽管日军第十一军对被其视为“支那第一恐怖军”的七十四军非常注意,且通过电报破译和空中侦察,已获知七十四军进入了鄂西战场,但并不确知其具体位置,更不知道该军正隐秘地向松滋以南的磨盘洲地区开进。

    为反击第六战区的尾追部队,本来已准备撤往原驻地的日军独立混成第十七旅团奉命回援,在途经磨盘洲西南约十公里处,突然与五十一师遭遇,双方展开激烈厮杀。

    在步兵接上火之后,五十一师所配属的军炮兵团一营开始向日军阵地施射。一营属于山炮营,配有十二门苏式七十六点二毫米山炮,均为改装攻击军时所装备。为了防止日军反击,他们每发炮超过四个小时,即转换新阵地重新开始射击。

    乘日军被打得晕头转向之际,王耀武下令五十八师予以增援。五十八师从日军侧翼猛插过去,与五十一师协同夹击,经过几轮猛砍,基本将日军第十七旅团击溃。

    日军第十七旅团是整个鄂西会战中损失最大的一支部队,一共五个步兵大队居然有三个大队长被击毙。“虎部队”如此快就出现在松滋并展现出其凛凛虎威,使日军第十一军总部不得不下令各部队尽快撤离战场,以免遭致损失。

    七十四军仍在后面穷追不舍,6月13日,五十八师追至公安以西的虎渡河,并迅速占领河西沿岸各要点。

    猛虎要过河,但日军已将渡船焚烧一空,师长张灵甫下令师工兵营搭起浮桥,于第二天凌晨全师抢渡过河,至中午收复了公安的大部分地区。两周后,五十八师又收占杨林市,为七十四军的此番征程画上了一个较为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