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_r();    鸩猛然睁开了双眼,随即对上的是一双惊喜的双眼。

    “你终于醒了。”那人的声音关切之中又透出了几分紧张之情。

    头疼欲裂的感觉让鸩情不自禁地发出低低的呻吟,然而此时1ζ2﹊3d▃an」┷ei点对方身上发出的妖娆香气推波助澜,让他的头痛愈发剧烈。

    鸩的眉宇间出现了深深的沟壑。

    他环视了一圈,房间里熟悉的布置和妙音天身上发出的细细铃声无不在提醒着他又回到了这里。

    他失败了。

    每年的此时是族中庆祝丰收,祭祀上天的祭典。在这一日,除了奉上祭品外,族中都会精心挑选技艺绝妙的乐师与最美的少年少女于象征着天地本源的巨树前献上祭神的歌舞,往年选出的少年是妙音,然而今日既然有善歌舞的妙音天在,皎皎明月之下凡尘之中皆是无法望其项背的萤火,于是这重任自然落在了他身上。

    天还未亮之时,宫中的侍女们就纷纷起床,匆匆梳洗后后就赶到了妙音天身边。她们手忙脚乱地为绣满繁花草木的舞衣上熏蒸香气,在妙音天如玉的赤裸肌肤上以绚丽的油彩绘制繁杂的花纹,沉重的祭祀首饰一件件戴在了妙音天的身上,手钏与脚镯上的银铃,会伴随着妙音天的走动而发出铃声。

    这气味让鸩不悦地皱起了鼻子,银铃碰撞之时发出的铃声搅得他心中烦乱,然而他却还是不得不违心地吻了吻妙音天眉心的珠宝,虚伪地对他说:“我的王,我等你回来。”

    此时略施脂粉的妙音天尤为动人,让痛恨他的鸩都不由得心中暗叹。鸩的道别让妙音天心中一动,他也回敬似的吻了吻鸩的额头,轻轻地拉起鸩的手询问道:“你真的不去看吗?我可一时都不想与你分离。”

    真是令人作呕,鸩在心中冷哼一声,却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个看似无害的笑容:“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他握住妙音天的手抚上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这时他的动作有一刻的僵硬,然而最终他还是强忍着厌恶说道:“与我们的孩子一起。”

    他是男人,自然知道什幺样的情话会触动男人那人心中的弦。既然妙音天需要一个温柔的情人与妻子,那幺他就要扮演一个俯首帖耳的角色。而他多年寄人篱下,曲意逢迎于他并不艰难。

    妙音天紧紧地抓住了鸩的双手,语气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真高兴……”摩挲着妻子的脸颊,妙音天眼神之中呈现出了沉醉的神情:“祭神典结束之后我一定会尽早回来。”

    虽然心中说的是永远不要回来,然而鸩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目送着妙音天的身影远去,鸩的眼神也在倏然之间冷了下来。

    他从容地回到了房间,将屋门反锁后,他将床边的花瓶转了三圈。

    床下随即响起了沉闷的响声,沉重的声音小时候,床前的一块地板竟然突然下陷,紧接着,一条漆黑的暗道出现在了鸩的面前。

    鸩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这条暗道他筹谋已久,众人以为他杀掉花匠是因为他未能如约让莲花盛开,却不知鸩暗中授命花匠修建通道,修好后为了不走漏风声的灭口之举。

    因为在鸩心中,世间之人皆不可信,即使是被割掉舌头,挖出眼珠或是斩断手指,也终究不如死者守口如瓶。

    鸩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利用这条通道逃脱,然而这段时日妙音天像是跗骨之蛆一般贴在他身边,即使是离开也会旋即返回,但是今日的祭典却给鸩提供了一个绝佳的逃跑机会。

    就在鸩得意之时,腹中的隐痛却让他皱起了眉头,抚摸着腹部的手指随即扣下,在肌肤上留下几道痕迹,口中凶狠地咒骂着“贱种”。

    半月前,鸩得知了他已有身孕。虽然深恶痛绝,然而他却还是不得不强颜欢笑。将腹中未成形的胎儿和妙音天咒骂了一万遍后,却还是不得不乖顺地依偎在妙音天面前,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任由妙音天轻轻地吻着自己的脸颊,轻抚着他日渐隆起的腹部。

    鸩之一族自受孕后大约需要三月的时间才能产下胎儿。半月后的今天,他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此时身体的嗜睡与作呕等不适之感也是因为这本不应该存活于这世上的贱种而起。

    距离分娩只有不足三月的时间,从那时起鸩就打定了主意,在这以前他一定找到时机逃出去!

    今日的祭典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鸩凝视着面前的暗道。这一条暗道暗淡无光,然而在鸩的眼中却意味着光明与自由。

    曲意逢迎,摇尾乞怜到现在,他终于可以在今天逃出生天。

    除了即将逃脱的轻松感之外,心中还有些胜利的得意。

    然而这并不是他与妙音天之间的最终结局。

    他坚信假以时日,他总有东山再起那一天,到那时他亲手这段这修长白皙的脖颈。

    今日暂且一别,这血海深仇等我来日再报。随后鸩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入那暗道,脚步声渐渐远去,高大的身体也融入在了暗影之中。

    方一踏入这暗道之时,扑面而来的沁骨寒意就让他生出一片战栗。这暗道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为了安全起见他也不得不摸着墙壁前行。一路走过,耳边不停传来水滴掉落的滴答声,更是让人不敢松懈。好在这道路并不漫长,一炷香过后,前方砖石的缝隙中终于隐约透出了阳光。

    这一缕阳光宛如救命稻草之于濒死的溺水者,让鸩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紧抿的嘴角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沉重的心在这一刻如释重负,脚下的步伐也随之轻快了起来。

    鸩脚下的步伐随即加快,而他距离光晕越来越近了。

    心中出现了一个令他狂喜的念头:只要一步,他马上就可以重获自由!

    就在光明与黑暗仅仅距离一步之遥之时,鸩的胸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疼痛猝然席卷而来,让鸩的身体一时难以维持平衡,顺着墙壁滑落了下来。然而胜利在望之时鸩怎会任由这机会溜走?他强压下这疼痛,勉强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向阳光,虽然疼痛却让他脚步虚浮,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而他却始终咬紧牙关,与这疼痛拉锯着,竟没有察觉到背后的冷汗竟然也在这时浸透了衣衫。

    只有一步,只有一步,只要走完这最后一步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这个念头盘旋在鸩的心中,让他忍受着剧痛负重前行,

    光明与黑暗的界限越来越小,就在他即将踏出这最后一步之时,胸口处的金色羽毛却燃烧了起来!

    承受着疼痛的鸩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今灼伤的剧痛猝然而来,更是让冲垮了这最后一道防线。他大叫一声,随后昏死了过去。

    醒来时,他正躺在妙音天的怀中,对方正手握一方手帕,动作轻柔地为他拭去额角的汗珠。此时的妙音天温柔又耐心,像极了一个称职的伴侣。

    此时的对方正向他投去关切的眼神,然而鸩心中却已是心灰意冷。

    功亏一篑。他攥紧了拳头,指节甚至都被握得发白。而他筹谋许久,却终究还是没有逃出这牢笼。

    难道这真的是上天的惩罚?

    “夫人,你终于醒了。”妙音天紧张地抓住鸩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慌乱的声音,关心的眼神和掌心传来的震颤无一不在提醒着鸩面前的男人正深陷于情网之中不能自拔。

    还未等鸩回答,就听妙音天说道:“你若是想要赏花,等我回来陪你一同去就好了,为何一人冒险,”妙音天轻抚着鸩胸口上那片金色的羽毛,紧张地说道:“昔日我保证你不会再走出这宫殿中一步,所以才布下了这道禁锢,我想你大约是忘了,不然也不会以身犯险,”妙音天的手随后来到了鸩的腹部,“好在我们的孩子没事……”

    妙音天话未说完,就感觉到自己放在对方腹部的手被狠狠地甩开。他来不及诧异,就看到了鸩那一双愤恨的赤瞳。

    他不知这人是当真不知或者是故意嘲讽,竟能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形容他他多日来的心血。

    鸩一声冷笑:“赏花观月?我都不知我这一介阶下囚朝不保夕,竟然还有如此兴致?”

    妙音天脸色微变,心思通透如他,自然能猜到鸩的意图,只不过想给对方留几分面子,不想再追究。面对鸩的冷嘲热讽,他只是不顾反对将他抱在自己怀中,轻哄道:“我哪里敢让你做我的阶下之囚,你从来都是被我放在掌心宠爱……”

    妙音天讨好的话语此时却被鸩的冷笑打断:“既然宠爱我,那就放我走。”

    妙音天默然,半晌后他摇摇头:“你造了太多杀孽,手中无数亡魂,本应处以极刑,我也只能用这种方法保全你的性命,这也是无奈之举,还望你能……”

    鸩君冷笑着甩开了妙音天的手,赤红的双眼中满是怒意,只听他一字一句说道:“被你囚禁在这里,我还不如去死。”

    妙音天再度默然,然而他还是勉强地露出了笑容,将怀中的鸩抱到床上后解开了罗帐:“时间不早,我们的孩子也该饿了,”说着揉了揉鸩受孕后日渐丰满的胸膛,语气中也上了几分期待:“现在我就来喂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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