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眼下距离那大纛已经能算得上是近在眼前,但这真武境供奉却并没有敢再继续向前面冲去。
他抽身往后飞掠,转眼便蹿到了人群中。
又是枪响。
有元军骑兵中枪落马。
这刻,兴许这个真武境供奉心中是有些庆幸的。死道友不死贫道,他总算是没有死。
只看着这些宋军来势汹汹,这真武境高手又不敢就这般退去。哪怕他不懂军事,却是明白,若他撤,这些宋军必然直冲中军。
在这种极为矛盾的心情之中,他只是在军中游亘。始终不敢再冒出头去。
而单凭这千余巴哈拉尔的亲卫,自是挡不住战神团的。
在白英卫的率领下,战神团将士们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便将这些元军骑兵给冲溃了。
仅剩的不到半数亲卫拍马惶惶向着后面跑去。
那真武境供奉见大势已去,自然也是随在军中后撤。
白英卫眼中爆发出精芒,只是举枪大喝:“杀!杀!”
枪声连绵。
前面不断有元军骑兵中枪栽落马下。
战神团虽不到千人,这刻却是有不可匹敌之势。
元军中军。
巴哈拉尔见到亲卫溃散,眉头又是紧皱。
他没想过,在派遣数个高手前往的情况下,他们没击溃这些宋军不说,竟然还被这些宋军摧枯拉朽般的给击溃了。
这些宋军到底已经强悍到什么程度?
巴哈拉尔本是个极具自信的汉子,但这刻,眼神却也是有些恍惚。
他扪心自问,纵是再给自己十年,甚至哪怕数十年的时间,可能也训练不出宋国禁军这样的军队来。
这无关士卒精锐与否,而是宋军中的那些神龙铳,已是他们无法逾越的鸿沟。
巴哈拉尔想也想得到,几个高手供奉未能建功,定然是被宋军的神龙铳和轰天雷所制。
不然,哪怕宋军训练得再如何精锐,也不可能是两个真武境还有几个上元境高手的对手。
“唉……”
想到朝中到现在也制造不出神龙铳这种东西,巴哈拉尔不禁微微叹息。
随即他伸手指向白英卫的战神团,道:“以投炮车轰击他们!”
他身旁的阿来夫连忙下去传令。
元军投炮车大阵中有投炮车稍微转动方向,对准正撵着溃军驰骋而来的战神团。
“放!”
随着大吼,一枚枚轰天雷被抛到了高空之中。
这些黝黑的轰天雷划过雨幕,落到地上,火光中有团团泥屑炸起。
溃退的元军,还有追击的战神团中都有将士被湮没在爆炸中。
但战神团
大纛仍是在往前冲。
战神团将士们顶着炮火,继续前行。
巴哈拉尔又下令,他身后便有将士涌到他的前头。盾牌兵们架起大盾,严阵以待。
只是随着战神团的接近,这些盾牌兵中便有人发出痛哼,倒了下去。
他们的盾牌挡不住神龙铳的威力。这些倒地的盾牌兵都是被连人带盾给射穿。
这让得不少元军士卒露出紧张之色来。
在这个年代,神龙铳堪称是取人性命于无形了,绝对是恐怖至极的杀器。
如果不是元军和大理、新宋等军在和宋军争锋时始终是占据着极大的兵力优势,他们怕是早就被打回国内去。
眼前这些元军也是仗着人多,才好悬没有被战神团的射击给吓得直接溃散。
当白英卫战神团离着他们尚且还有数十米时,元军弓箭手也放了箭。
密集的箭雨射入雨幕。
刹那间,战神团中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
这些箭矢落在团中将士们的甲胄上,并未能对他们造成多大的折损。但却有箭矢射死战马,让得马上的士卒栽落下马去。
在骑兵冲锋时,这无疑也是极可能致命的。
不过很快,白英卫率着将士还是冲到元军中军大阵的前面。
面对数千元军,他们俱是嗷嗷叫着,驱马直扑向前列的元军盾牌兵。
战马和盾牌碰撞,哐当作响。
有战马直接越过盾牌,冲到人群里。
也有战马被盾牌所挡,然后被盾牌兵后的长枪兵以长枪戳出血淋淋的伤口。马上的士卒翻滚到人群里去。
元军大阵前列霎时纷乱。
这点,都落在后面巴哈拉尔、阿来夫等人眼天祥等人依稀看在眼里。
文天祥道:“这个陈吊眼,真是太大胆了!”
只是怒气却不再如之前那般浓烈。
如果白英卫真能覆灭这支元军中军,那的确对大宋将士而言也是极为提气的事情。
贺成华只在旁边微笑,并不说话。
而军中,阿来夫则是有些紧张地对巴哈拉尔说道:“主帅,您现在是不是先避一避?”
“避?”
巴哈拉尔沉声道:“本帅身为三军主帅,避到哪里去?”
他也有着他的骄傲。
大军正在厮杀,他这个主帅既然亲赴战场,就没有想过要避。除非是大军彻底不支。
阿来夫露出些焦急之色,却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才好。
他深知巴哈拉尔的性子。这只草原上曾经的猛虎有着他的坚守。
便是他阿来夫,之前大军露出颓势时,不是也没有想过要撤么?
厮杀愈酣。
白英卫战神团骁勇难挡,逐渐冲破元军最前列士卒的防守,向着军中冲去。
在后头些,臧博厚率着铁骑也是得以横插到战场中。他们硬生生将两军骑卒分开。
然后臧博厚身旁有将领率着数十士卒向着天杀军骑卒中跑去,寻找大纛所在。
臧博厚率军继续向西冲杀,势要将两军厮杀彻底阻断。
军中枪炮声不绝于耳。
双方士卒无时无刻不有将士在阵亡。
大雨连绵,尸横遍野。
战争,就是这般残酷。
陈吊眼率着步卒仍是岿然不动,只是以环形阵抵挡外围的元军。
以大宋禁军的战斗力,纵是广兴文率军赶到,但想要攻破他们的大阵无疑也是颇为困难的事情。
到现在,他们的兵力也只是四倍有余于天杀军而已。这还远远不足以碾压大宋禁军。
现在只看谁能撑得更久。
过些时候,那前往寻找铁骑大纛的天速军将领终是到得大纛前面。
陈吊眼麾下重骑一团团长广阳炎就在大纛下面。
因同时在文天祥麾下任职,这天速军骑兵将领自是认识广阳炎的。
他在广阳炎颇有些诧异的眼神中在广阳炎面前住马,匆匆道:“广团长,元帅让你等率军回城!”
广阳炎瞧瞧前面臧博厚横穿而过的铁骑洪流,又回首瞧瞧城头,却是道:“可军长还未下令!”
名为任拥原的天速军将领闻言露出怒色,“难道你们还打算继续抗命不尊不成?你可知道,元军大军已向这里赶来?”
广阳炎露出挣扎之色。
任拥原又道:“再不撤军,便是连我们,也都得被元军团团围困于此。到时这责任,谁也担待不起!”
“那……”
广阳炎微微迟疑,终是沉声喝道:“撤!”
文天祥在军中还是有着极盛威严的,听任拥原说这些话,他也顾不得陈吊眼还没有下令了。
毕竟对整个战局,在军中的陈吊眼必然不如在城头的文天祥看得那么想尽。
扛着大纛的猛士勒转马头。
广阳炎率军向回冲杀。
军中另外几面团级大旗见到大纛向后,便也很快都跟着向后杀去。
任拥原总算是松口气,拍马向西,又合入到臧博厚大军洪流的里面。
原本两军骑兵厮杀的战场逐渐被横切而断。
等臧博厚铁骑穿过,那些元军铁骑看到广阳炎等大军撤退,只是稍愣,便拍马追去。
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看到宋军撤退,的确让得他们的士气提升不少。
只是,那些正在围困陈吊眼环形阵的元军步卒瞧着宋军铁骑忽的冲杀过来,却是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