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又过去十余天。
吴阿淼、君天放两人带着李走肖和何家娘子母子也终于是到长沙城内。
他们途中皆是租车马而行,是以虽山高路远,倒也不显得风尘仆仆。
马车进城以后,何家娘子掀开车帘,看向窗外,俏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长沙的繁荣,要远远超过她的想象。
这样的盛景,是她在西平府内见不着的。都说大宋鼎盛繁荣,现在看来所言真是不假。
这刻,她的眼神中也是有着希冀之色浮现。
低头看自己怀中的孩子,她心中轻声呢喃道:“孩子,希望咱们能在这里重新开始生活……母亲必会将你养育成人。”
心中说完这话,眼神又不自禁看向吴阿淼去。
她是受雇于这个吴家公子的。以后他们母子两的生活,全须得看吴阿淼会如何对待他们。
在这里她举目无亲,也唯有依靠吴阿淼。
只眼神刚刚落在吴阿淼头上,何家娘子却是发现吴阿淼正直勾勾看着自己。
这让得她不禁俏脸绯红,连忙将怀中孩子往上面抱了些。
吴阿淼的眼神刚刚实在是太具备侵略性了,而且在看那不该看的硕大地方。
虽那是何家娘子的骄傲,但被人直勾勾这么盯着,也是羞怯难当。
吴阿淼回过神,满脸尴尬,连忙瞥过头去。
只这家伙有个老毛病,看完女人以后喜欢擦口水。这可不,偏头瞬间他很是习惯性地又抬手在嘴角边抹了一下。
何家娘子脸上都快滴出水来。
吴阿淼对她的那点心思,她不是看不出来。只终究,她和吴阿淼和认识不久,再者,丈夫也是尸骨未寒。
她想过要离去的。
但迫于现实,若是离开吴阿淼,她将无处可去。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吴阿淼虽有些色眯眯,但何家娘子也能看得出来他是个好人。
这吴家公子下流,但不下作。
最起码,在从西夏到这长沙的途中,他也只是看,并没有动手动脚。
君天放也坐在车辇里,虽是眼眸微垂,但实际并未在打坐修行。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不禁是轻轻摇头。
吴阿淼是剑道奇才,特别是在剑意之道上有着不属于皇上的天赋,但这心性……
可惜了。
可惜了。
马车轱辘行驶在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咚咚咚的碎响着。
车内有那么数分钟的沉默。
何家娘子低头看着自家孩子,始终不敢再抬头。
吴阿淼也是满脸尴尬之色看着窗外。
前面驾车的马夫说话道:“公子,请问前面该往何处走?”
吴阿淼很是麻溜地蹿到
了车辇外去。
然后外面便响起他的声音,“往前直走。”
声音刚落,脑袋又钻进车辇内,问君天放道:“君前辈,咱们是去皇宫,还是去我家?”
君天放瞧了瞧在旁边酣睡的李走肖,道:“去皇宫吧!”
李走肖是皇上亲子,总是要送到皇宫大内去才安心些的。
“噢!”
吴阿淼点点头,就又有缩回脑袋。
“你!”
这时何家娘子却是抬起了头,惊讶道:“你们并非父子?”
她眼神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愤怒、失望之色。
因在赶往长沙的途中,吴阿淼对君天放都是以父亲相称,从未对她说过实情。
吴阿淼脸色瞬间有些讪讪,为难道:“请夫人莫要生气。我们一路隐瞒,实有难处。稍后,我必会给你解释。”
君天放也在旁轻轻点头。
何家娘子偏头向着窗外看去,这刻,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只觉得满腹的委屈。
原本是想着跟着吴阿淼来到长沙,能够重新开始生活。但现在看来,却是所遇非人。
而她这副梨花带雨的落泪模样,自是让对她有着心思的吴阿淼瞬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半个身子都钻进到车辇里,慌忙摆着手道:“我们真不是坏人。”
何家娘子只是哭,却不做言语。
她终究只是个弱女子而已。
或许到现在,吴阿淼是不是个坏人都已经不那么重中她而可以将她诓骗到这长沙来,她也无可奈何。
在这里,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再带着孩子,除去继续跟着吴阿淼,她好像并没有其余的选择。
马车进城愈深。
当听到君天放说要去皇宫时,车夫也是露出极为惊讶之色。
只他不过是个寻常车夫,自也不敢多问。
尚且才到前大街,马车便被守在前大街外的侍卫拦住。
车夫对着车辇里说道:“公子,只能送到这里了。”
话音刚落,便见得吴阿淼钻出车辇来。
他刚刚露面,那十余侍卫便都是单膝跪倒在地,“叩见副统领!”
车夫懵了。
车内的何家娘子也是懵了。
他们自是从未想过,这个虽穿着荣华,但却没什么架子的年轻人竟然是会大宋的副统领。
而且看起来是统帅皇城禁卫的。
吴阿淼只对着侍卫们说道:“放我们进去!”
十余侍卫都忙让开路来。
车夫驾车继续往深处行。
如此直到皇宫门口。
/> 到这里,便是有吴阿淼在,寻常马车也不可能进入皇宫了。
吴阿淼钻回到车年内小心翼翼将李走肖抱起,又瞧瞧脸上仍是挂着泪痕的何家娘子,轻叹。
强扭的瓜不甜。
这句话,他听赵洞庭在他耳边唠叨过许多次。
吴阿淼虽喜欢何家娘子,但因其成长环境,实际上也是个颇为敏感的人。何家娘子不信任她,再强留她,也是无用。
稍作思虑以后,她对着何家娘子说道:“若是你不想跟着我……我可以替你在这长沙城内置办宅子,以后你们母子,便就在长沙城内生活便是。”
何家娘子微怔,咬了咬唇。
然后她问道:“不知将军打算带我前往何处?”
吴阿淼道:“若是你愿意,去我家中也是可以。我家娘子正怀着胎儿,也需人照料。”
何家娘子抬头看他,颇有些幽怨。
这家伙,有妻子也未曾说过。
不过这倒也不太重要,毕竟这年头有妻子还在外面寻花问柳的人实在不在少数。
约莫过去十余秒,何家娘子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虽吴阿淼说会替她在长沙城内安家,但她孤儿寡母的,终究不是个事。又要持家,又要养育孩子,不是她个女人能轻易撑得起的。
而到吴阿淼家做工,总能衣食无忧。
吴阿淼既是大宋副统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坏人。若是坏,也不会说替她置办宅子,直接将她掳到家中去,她也没有选择。
何家娘子出自西夏,只是以西夏国内的情况在判断这些事。自不知,若是吴阿淼敢这么做,赵洞庭必得打断他的腿,三条腿。
随即,何家娘子抱着孩子也跟着吴阿淼还有君天放下车。
宫门口禁卫皆是单膝跪下,给吴阿淼和君天放两人行礼。
何家娘子这时才知道,原来君天放也不是简单人物。
几人向宫内行。
车夫眼巴巴看着,满脸苦涩,几度欲言又止。
吴阿淼这货却是忘记付车马钱了。
可他不过是个寻常车夫,又如何敢提?
好在吴阿淼走到宫门口时,总算是想起这事来。回头看到正翘首以盼地车夫,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他笑道:“忘了,忘了。”
然后从怀中掏出张银钞来,甩手向着车夫扔了去。
薄如蝉翼的银钞,竟是如同暗器般射到车夫面前。然后,又忽的飘落下去。
车夫怔怔接住。
吴阿淼摆了摆手,很是意气风发道:“多余的便不用找了。”
这便是吴阿淼。
人生得以须尽欢。
大男人,该出手时就出手。风吹屁股蛋,财去人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