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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骁道:“丞相府那边出殡,不想沾染晦气,所以,便都躲开了吧?”阿三奇怪道:“出殡也不经这里啊,不是往城外去吗?”“不知道葬哪里,估计是进不了丞相府的祖坟,再说了丞相本是庶出,安侯才是祖地的掌控者,毕竟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徐骁解释道。东方翊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也不想继续往前走怕碰到出殡队伍,便对暮芸汐道:“你饿了吗?我们先寻个地方坐下来吧。”刚好旁边有个茶楼,东方翊命徐骁停下来,便带着暮芸汐上了二楼,点了一壶寿眉,再叫小二给暮芸汐泡一杯红枣茶,上几样点心。暮芸汐知道暮梦怜今日出殡,真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毕竟暮梦怜带给她的阴影,至今未散。只是,人死如灯灭,恩怨也应该烟消云散了。暮芸汐振作了一下,道:“父皇那边还没什么旨意回来吗?”他都停职好些日子了,本该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还真停职这么久。东方翊狭长的凤眸暗了暗,靠在椅子上,故作懒洋洋地道:“没,没有旨意,我还乐得清闲呢,正好多陪陪你。”暮芸汐挑了挑眉,“那可不行,夫妻之间也要有点自由的空间。”“什么鬼空间?不需要。”东方翊轻哼,若不是有威胁在,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粘着暮芸汐。暮芸汐拿着筷子给他夹了一块糕点,“案子的事情,我没问过你呢,暮梦怜真的是自尽的?”东方翊就着她送过来的糕点咬了一口,“不是自尽的还能是什么呢?她服下了茸明汤,若不是自尽,总还能坚持两天的。”暮芸汐又问道:“她是上吊还是撞墙?”“割腕。”“倒是奇怪,牢里哪里来的刀子呢?”暮芸汐看着他。东方翊耸耸肩,又喂了她一块糕点,“这就不知道了,兴许牢里有她的朋友,知道她要寻死,助她一臂之力吧。”“暮梦怜不会寻死,她很想活命。”暮芸汐想起她毫无尊严地求救的样子,真不像往日高高在上的她。“她不仅只想活命,她还想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东方翊道,“好了,不说她,她已经淡出我们的生命。”“嗯,是的。”暮芸汐看得出,他避而不谈如果暮梦怜不是自尽,杀她的人就是他。为什么要杀她?报仇还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如果是报仇,暮芸汐觉得东方翊不会瞒着她,除非还有别的原因!想到这里,暮芸汐心里忽然狂跳了一下,心底有些不祥的预感。什么原因?迫使东方翊在牢里杀了暮梦怜。悲绝高亢的唢呐声,忽然传来。这是出殡的唢呐乐。阿三趴在栏杆上极目看去,看到出殡队伍徐徐地走来,她呸了一声,“怎是往这边来?不是要出城吗?”“我们走吧。”东方翊站起来,伸手去拉暮芸汐。暮芸汐看着他,“不碍事,好歹一场相识,我们就在这里送她一程吧。”“送她一程?她原本是想送你一程的。”东方翊皱眉。“那实在是抱歉了,现在是我送她。”暮芸汐站起来走到栏杆旁边,东方翊只好走过去,揽着她的腰肢。出殡队伍慢慢地过来。说是队伍,着实也寒酸,只有十几个人,前面一个吹唢呐的,后面四人抬着红色的薄棺。再有几个人跟着,撒着纸钱,很是冷清。谁又能想到,那红色薄棺里头躺着的,是曾经尊贵无比的燕王妃呢?“咦?那不是燕王吗?”阿三忽然喊了一声。暮芸汐顺着阿三的眸光看过去,只见空寂的长街尽头,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他衣衫有些单薄,被长风撩起了衣襟,双袖鼓满了风,显得形销骨立。吕轻禾站在他的身后,牵着马,远远地看着,没有靠近。只见燕王慢慢地走过来,渐行渐近。燕王的脚伤还没完全好,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十分缓慢。暮芸汐看到燕王的神情,他脸上笼着一层悲伤,茫然,还有恨意。出殡队伍,停在了茶楼底下,燕王也站在五步之外,算是拦下了出殡队伍。唢呐声停下来,后面撒着纸钱的年轻人上前。“这是暮梦怜的大哥,叫暮正刚。”东方翊轻声对暮芸汐道。暮正刚走到燕王的面前,拱手行礼,“参见燕王!”燕王整个人有些怔惘,眸光慢慢地落在了棺木上,他唇角弯了弯,算是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本王来送送她。”暮正刚往后压手,叫抬棺的人停下来,便有人高声喊道:“燕王殿下路祭暮大小姐!”棺木稳稳地停在了地面上,有落叶被大风席卷过来,从棺木上头掠过,打了个璇儿,又飞回去,最后落在地上。吕轻禾牵马走来,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包袱,递给燕王。“劳烦你替本王摆下。”燕王轻声道。吕轻禾摇头,“我只帮你带这些东西来,至于摆放拜祭,我不会做,她不值得。”燕王眸子里有些悲哀,“是啊,她不值得,本王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吕轻禾看着他,道:“到底夫妻一场,她对不住你,你却尽了该尽的情分,算是做了个了结。”燕王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蹲下来取出酒壶,一个小小的食盒,还有一炷香。打开食盒,食盒里头有包子,还有一碗看着应该是燕窝的东西,黏糊糊的,已经冷成一团。暮正刚为燕王点了香。燕王把香搁在棺材上头。风一吹,那一炷香被吹落,香头的火星滚了几下,熄灭在燕王的脚下。燕王站在棺椁前,静静地凝望了片刻,“我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燕窝往日见你总喝,觉得你应该是喜欢的,你就将就着用点吧。”燕王的声音像是冬日里的冷风,有些凄凉。“夫妻一年了,虽算不得极恩爱,却从没红过脸,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置我于死地,你到底恨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