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棉花糖小说网 > 游戏动漫 > 成化十四年 > 第36章

第36章

作品:成化十四年 作者:梦溪石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chap_r();    []

    </p>

    元良此人,唐泛是知道的,在太子那里的时候,他就已经问过韩早从入宫到死亡时身边可能出现的人。韩早入宫的时候,是韩家人送他到宫门口,然后由那个叫元良的内侍带他到东宫,间走路进宫的过程,元良不大可能有机会专门给韩早找准穴道进行谋害,而且据太子说,元良是他还未封太子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他了,忠诚度很高,也不可能无端端去谋害韩早。而韩早途离开东宫,受太子暗托付前往西宫去探望吴氏的过程,也只有元良全程跟着,别人下手的可能性不大,唯有在西宫这里,元良在外头帮忙望风,韩早则单独跟吴氏她们待上一小段时间,转达太子的问候和近况。本来以吴氏的境遇,她有充分的动机和条件去筹划这桩案子,嫁祸给万贵妃,唐泛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坚持要来西宫查探,有时候光问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当面对质,对方的神态变化,表情动作,也是很好的补充证据。不过现在看来,吴氏的嫌疑确实可以排除了。既然如此,也就是说,杀害韩早的人,很可能不是出自宫内。从西宫那边出来,唐泛一直在脑海里整理思路,重新将韩早在宫的经历整理了一遍,确认凶手的来处,才方便进行下一步。汪直从方才在西宫便一反常态没有出声,唐泛与吴氏等人对话时,他也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却忽然嘿嘿笑了起来:“唐润青,你与废后默契无间,演的好一出戏啊!”唐泛道:“汪公在说什么,下官不太明白。”汪直冷笑:“还跟我装糊涂?吴氏与太子之间明明一直有联系的!让我来猜猜,韩早就是他们之间的间人罢?东宫的人确实是够忠心的,竟然瞒得滴水不漏,连我都被瞒在鼓里,你说贵妃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唐泛叹了口气:“汪公,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汪直没理他,径自道:“吴氏因为被废,心怨恨,她毕竟是废后,身边依旧有人愿意供其差遣驱使也不出,所以设计趁贵妃送汤的时机,将贪玩离开东宫的韩早引至西宫,杀死韩早,借以嫁祸给贵妃。案子这样破,陛下的难题解决了,贵妃的嫌疑解除了,也牵扯不到太子身上,皆大欢喜,就这样报上去,不错罢?”唐泛还真怕他会这样去做,忙道:“到时候贵妃肯定不会满足于只杀废后,而会趁机再掀起一场清洗,将后宫那些她看不顺眼的人通通铲除,太子肯定也会被波及,汪公何必做这样有伤天和的事情呢?更何况废后明明就与此事无关。”汪直冷哼:“你既然知道害怕,就别想着隐瞒,将太子与吴氏之间的联系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能够身居高位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聪明人,就连内阁那些看似无所事事的阁老们,也都是十足十厉害精明的人物,唐泛不会因为他们不干实事,就不把他们当回事。但他发现自己仍然低估了这位西厂提督,对方的洞察力实在是一等一的敏锐,唐泛自认他与废后和那宫女说话的时候,已经尽量小心,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却没想到仍是让汪直看出了端倪来。事到如今,唐泛自然没法再瞒着汪直了,他将太子当年落难时,得蒙废后照料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道:“太子孝心可嘉,吴氏虽非其生母,可他却因为这份恩情,即使当上太子也未曾忘记。记仇不难,难得的是记恩,一个没有忘记别人恩情的人,将来一定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如果善加引导,更有可能成为一代明君。汪公虽得陛下与贵妃知遇之恩,但人总要为以后考虑。对下面的人来说,一个宽容的太子,总比一个锱铢必较,心思阴暗的储君好,对不对?”汪直哼了一声:“你也不必害怕,我既然着意要结下这份善缘,就不会出尔反尔!若不恫吓一下你,你怎么会知道害怕,对我吐露实情?”唐泛心道我真是要被你吓死了,你要是把事情去向万贵妃一说,吴氏要玩完,太子也要受牵连,他这个小卒更不必说。面上却仍是苦笑道:“汪公见谅,此事是太子让我保密的,毕竟知道的人越少,就越没有外传的危险。”汪直眯起眼,盯住他:“既然要合作,就得讲究诚意,我也不妨告诉你,太子那边呢,我是不会出卖的,吴氏,我也可以放过她,不过往后你与太子之间有什么往来,我必须知情!”唐泛笑道:“这是自然的,汪公开诚布公,我也愿意坦诚相待。”汪直看了他半晌,方才道:“那么,这件案子,确实与吴氏无关?”唐泛将自己方才关于吴氏的推断一说,然后道:“确实与她无关,兴许要换个方向,从韩家那边查起。”汪直道:“关于韩早的死因,确定是水分穴的缘故了?”唐泛道:“确定了。”汪直道:“韩家那边听到消息之后,就到陛下面前陈情,想要回韩早的尸身去入殓下葬,你知道,韩方曾是陛下的老师,陛下又是个心软的人,却不过他们的请求,已经同意了。如果韩早的死与韩家那边的人有关,我们可以顺水推舟,说不定凶手会自己按捺不住对韩早的尸身做些什么,到时候我们就来个瓮捉鳖。怎么样?”唐泛心说不怎么样,但此时他跟汪公公刚刚打成停火合作协议,万万不能再刺激对方了,不然他一个恼羞成怒,头脑一热,真跑到万贵妃面前告状,那可就不妙了。所以唐大人连忙竖起大拇指,顺着汪公公的毛捋,表现了自己的赞同:“高!这招真是高!汪公不愧是汪公!”汪直嘿嘿冷笑:“假!太假了!”唐泛:“……”汪直斜眼看他:“你知道外头的人要拍我马屁,是如何个拍法么?”唐大人谦虚好学:“愿闻其详。”汪直负手傲然道:“我去岁曾奉命出京办事,地方上率众迎接,当地那县官看见我风尘仆仆而至,鞋履沾尘,又因他们过来迎接时只备了酒水,没有其它,便先让我坐下来,然后亲自脱下我的靴子,亲自低头将我靴子上的灰尘舔干净,又亲自帮我穿上。唐润青,你能得他一分真传否?”以汪直的圣眷和权柄,地方官为了讨好他而无所不用其极地放低姿态,虽然听上去骇人听闻,但是若能就此抱上汪公公的大腿,说来也是值得的。唐大人的反射弧有点长,过了片刻才啊了一声:“口水啊!”汪直:“……”唐泛道:“那靴子沾了口水,汪公当时就穿了一路么,虽然牛皮挺厚,不过要是对方有点肺痨什么的病,那口水连着黄痰挂在靴子上,又因为靴子是黑色的瞧不大出来……”他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关注重点早就歪到九霄云外去了。汪直禁不住怒喝一声:“唐润青,你的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唐大人眨着纯洁无辜的眼神回望。汪直本想炫耀别人对自己的巴结,顺便敲打敲打唐泛,结果被他一说,也没来由地恶心起来。“跟你说话可真晦气!”汪公公怒气冲冲地道,拂袖便走,直接把唐泛甩在后头,也没管他跟不跟得上。唐大人在后头慢悠悠地喊:“哎呀,汪公别走那么,我老胳膊老腿的,跟不上呐!”这件案子事发于东宫,干系重大,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就连天子也关注异常,唐泛虽说身负皇命,可他的品级毕竟摆在那里,不是想陛见就能陛见的,这时候汪直就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他虽然不是主要查案的人,却在皇帝和万贵妃那里都说得上话,也能随时觐见,等于充当了皇帝和唐泛之间的联系人,案子每进行到一个阶段,有了什么进展,汪直都需要事无巨细地往上汇报。现在初步查明可能与宫没有太大关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皇帝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既牵扯不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不需要掀起一场宫廷风暴,虽然有些对不住自己的老师,但这样确实是最好的结果了。皇帝很痛便答应了韩家的请求,让汪直将韩早的尸身给他们送回去,太子那边,则由唐泛去汇报结果,在听说与吴氏无关之后,太子也很高兴,亲自向唐泛道谢。唐泛苦笑:“殿下莫要急着道谢,此案到现在,凶手仍未露出端倪,也尙且疑点重重,一切真相不明,我只能说可能与宫无关,不能说一定无关。”太子露出羞涩的笑容:“我知道,这件事,唐推官那边肯定承受了不小的压力,而且若真能找出杀害小早的凶手,我自然要向唐推官道谢的!”他年纪虽然小,看人看事却有种超乎年龄的透彻。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太子当然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可他幼年数次遭遇磨难,险死还生,却比寻常穷人家的孩子还要艰难,当初柏贤妃的儿子也曾被立为太子,没过两年,就莫名其妙地死亡,人人都知道凶手可能是谁,可人人都不敢说,所以如今朱佑樘虽然被立为太子,但他在宫的境遇,仍然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的。唐泛道:“细论起来,汪太监奉命协查此案,同样尽心尽力为之奔走,比之微臣也不遑多让,此番韩早出事,贵妃对东宫有所疑虑,也多亏汪太监在陛下和贵妃面前极力澄清!”汪直尽心尽力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让自己也能在太子心留下好印象?既然如此,唐泛很乐意在太子面前做个顺水人情。汪直没想到唐泛如此上道,心欣喜之余,连忙对太子行礼道:“臣不敢妄称辛苦,无非是为了告慰死者,查出真相,让陛下,殿下都安心罢了!”一般来说,宦官宫女是要自称奴婢的,但到了汪直尚铭他们这种地位,已经不是身份低贱,任人呼来喝去的宫婢可比了,连皇帝都要称呼他们一声内臣,他们自然也就可以跟外头的朝廷大臣一样自称为臣了。太子知道汪直是万贵妃那边的人,万贵妃很讨厌自己,他也是知道的。韩早出事,很多人都觉得是万贵妃干的,而万贵妃也怀疑是太子故意栽赃自己,这个时候汪直能在万贵妃面前解释几句,让万贵妃解除对太子的疑虑,这个人情可就大了。太子惊讶之余,连忙道:“汪内臣过谦了,你尽忠职守,我也是常听父皇提起的,这桩案子,还有赖你多多费心了!”汪直郑重道:“殿下所托,臣焉敢怠慢,自当尽力耳!”出了东宫,汪直脸上这才有了笑影:“行啊,润青,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够仗义!”瞧,之前生气的时候就连名带姓地喊,现在又亲亲热热地喊表字了,汪公公这翻脸可比翻书多了。唐泛意有所指地调侃:“汪公你瞧天上,方才还是乌云密布呢,怎么这会儿就放晴了,这真是六月天,说变就变啊!”汪直呵呵一笑,手指点了点他:“本公大度,不跟你计较,你试试这话去跟尚铭说去,保管他怀恨在心,整得你哭爹喊娘!”唐泛道:“要不我怎么跟汪公合得来,而不是跟尚铭凑一块呢?这就叫人以群分啊!”汪直简直拿他没办法了,这还有人变着法儿夸自己的?你说唐泛说话不经大脑吧,人家的话句句都是有深意的,还风趣诙谐,看似得罪人,又没真得罪,连汪直也是有时候又气又恼又忍不住去招惹他,别的人他都看不上,就愿意跟唐泛拌嘴。他成日里跟人来往,要么得谨言慎行,要么得时时防着别人算计,或者得去算计别人。这样一来,能和唐泛唇枪舌剑几句,倒是放松心情,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二人也没有耽误工夫,离开皇宫之后,便直接去了韩府。韩家人经过皇帝的许可,刚刚从西厂那边领回韩早的尸身,正准备给他办丧事。汪直身份摆在那里,又有皇命在身,谁也不敢拿大怠慢,韩起率领全家开门出来迎接,但身为韩早的父母,韩方和林氏却都不在,代表二房的是韩方的养子韩晖。韩晖年方弱冠,十几年前,林氏刚嫁给韩方没几年,因为无子,韩方又不肯休妻或纳妾,周氏便让韩方和林氏认了同族的韩晖为养子。韩起一边小心翼翼地向汪直他们致歉,一边苦笑道:“犬子夫妇听说阿早的事情之后,大受刺激,都卧床不起,昨日韩早的尸身送回来之后,林氏又强自起床,不顾劝阻一定要给他守夜,结果今天一早就再次病倒了,还请汪公与唐推官稍坐片刻,我这就去让他们过来见礼。”长房韩玉如今在外地为官,韩起如今六十开外,官运不如两个儿子,先前只当到了一个小小的六部主事,眼见年纪大了,升官无望,索性就辞职赋闲在家颐养天年了。虽然两个儿子都有官职在身,二儿子韩方还曾经是皇帝的老师,但那也是曾经的事情了,而且别说是皇帝的老师,就算儿子现在是实权尚书,韩起也万万不敢得罪汪直。汪直摆摆手:“不必了,查案要紧,若有需要,我们会亲自过去问话的,还请他们二位节哀顺变。我们此番前来吊唁,就顺便在府走走,还请找个人在左右带路即可,也请事先通知家女眷一声,免得不明何故被惊扰。”他年纪虽轻,却颇有威严,一身华丽的麒麟服穿在身上,举手投足皆是说一不二,阴柔顿时就化作凌厉,在这位手握大权的汪厂公面前,韩家人连呼吸不由也放慢了几分。相比之下,唐泛纯粹就是个添头,坐在那里成了陪衬。不过唐泛自然是无所谓的,相反还乐得清闲,偶尔跟着附和两句,大部分时间只看汪公公与韩家人应酬便可。对于汪直的话,韩家人自然赶紧唯唯应是,然后就将韩晖派了出来,又吩咐韩家上下要配合调查,不得冲撞了汪直和唐泛他们。汪公公不耐烦跟韩起多寒暄,韩起对着汪公公也觉得不自在,有了韩晖出面,韩起借故避开,彼此都更加自在。韩早属于年幼早夭,跟郑诚又有所不同,丧事是不宜大肆操办的,除了韩晖和二房的下人满面愁容之外,对韩起和周氏等人倒没有什么影响,由此也可见二房与父母和长房兄弟那边的关系都是平平。他问唐泛他们:“二位大人想从哪里看起,我都可以带二位前去。”韩晖是个质彬彬的年轻人,身量不高,说话举止都很柔和有礼,他听说幼弟早夭之后,就从国子监请假赶了回来,如今韩方和林氏都不能视事,里里外外的丧事事宜,基本都是他在仆从的帮助下料理的,一天下来也是面容憔悴,两眼通红。唐泛就问:“韩早是韩家幼孙,本该金贵无比,怎么我看令祖父祖母脸上却殊少悲戚之色?”韩晖苦笑:“儿孙不言长辈之过,这话本不该由我来说,既然大人问起,我也只好如实相告。祖父与祖母他们不喜欢我母亲,所以连带的对小早颇为冷淡,相比之下,他们更疼爱的,是我大伯父那边所出的堂弟。”唐泛道:“你祖父祖母与你父亲关系如何?”韩晖犹豫道:“据我观察,似乎也是平平而已。”唐泛转而问道:“韩早当日出发去宫里的时候,是谁负责护送的?”韩晖悔恨道:“我在国子监走读,平日里多是由我送小早入宫,但那一日正好要旬考,所以我前一晚就没有回家,直接宿在国子监,由小早的书童送他入宫。说起来都怪我,若是我那一日像往常一样送他入宫,说不定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唐泛道:“你与韩早的感情很好罢?”韩晖难过道:“是,我比小早大了十来岁,他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日里因为府里其他人都不大喜欢小早,他总喜欢缠着我一个……”唐泛打断他:“谁不喜欢他?”韩晖道:“我祖父祖母,长房那边的人都不大喜欢小早,我母亲虽然对小早溺爱异常,可是她……”韩晖没有再说下去,只摇摇头苦笑。唐泛道:“韩早的书童可在?”韩晖点点头,道:“在的,只是小早出事之后,他就被我母亲命人关到柴房,不让给吃的,还是我偷偷给他送了一些,不然他早就饿死了。不过他现在被我母亲的人看守着,二位若想见他,能否先去见见我母亲,否则若是我母亲怪罪下来,我怕我担当不起。”汪公公做事,什么时候还要问过不相干的人,若说是韩方,他还要给几分面子,毕竟人家曾经担任过成化帝的老师,但对于林氏,他却没有那么多的好脸色了:“无知妇人,我等奉命查案,岂容她说三道四,不必见了,你直接去将那书童提过来见我们就是!”唐泛却道:“汪公稍安,林氏乃韩早之母,又是韩少傅的夫人,我们去拜会一下也是应当的。”汪直白了他一眼,没有表示反对。韩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两位大人,汪太监身份更高,但查案的时候,却是以唐泛为主。他对唐泛感激地笑了笑:“那二位请随我来。”在韩晖的带领下,唐泛和汪直来到二房住的正屋,韩方听说他们来了,抱病起床接待了两人,他也确实面色苍白,带着病容。“我儿惨死,圣上天恩,下令调查,二位辛苦了,我实在感激不尽!”他们跟着寒暄客气两句,唐泛就问起书童被林氏下令关起来的事情。韩方苦笑道:“说来惭愧,拙荆当年嫁给我之后,吃了不少苦头,我那时候成日忙碌不休,也顾不上关心内宅之事,等到发觉她郁郁寡欢,以至于性情偏激时,已经有些晚了,幸好后来有了君吉,又生了阿早,拙荆这才渐渐好了许多。是我有负于她!”君吉就是韩晖的字。唐泛道:“如此说来,尊夫人与家女眷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韩方叹了口气:“是,因为往年恩怨,拙荆与我母亲和兄嫂皆有些龃龉。”看来之前汪直所说的,关于韩家的事情全都是对的,从韩方和韩晖的话里,唐泛不难勾勒出一个性情偏狭的妇人形象,清官难断家务事,正因为跟林氏有怨的人实在太多,所以若是其有人为了报复她,对韩早下手,那也是不怪的。唐泛就道:“我们想先见见那个书童。”韩方道:“拙荆就在后面堂屋养病,待我先去与她说一声,二位稍等。”一件小事,他本来自己可以做决定的,却说还要先问过妻子,爱之深怕之切,林氏虽然跟韩家其他人关系不好,却得韩方真心相待,至今也未纳妾,也算是有舍有得了。唐泛道:“既然已经来了,我们便与韩少傅一道去探望一下尊夫人罢。”韩方道:“也好。”几人来到后面的屋子,韩方问外头的婢女:“夫人可在?”婢女应道:“夫人正在里面歇息。”话刚说完,里头便传来一声询问:“谁在外面?”婢女忙掀起帘子往里头说话:“嬷嬷,是老爷来了,还有几位大人,说是要问问早少爷的事情。”过了一会儿,里头回应道:“请进。”唐泛他们跟在韩方后面走了进去,绕过屏风,就看到一名年妇人半躺在床上,正要掀被下床,旁边还有一名老妇在服侍。韩方连忙上前阻止道:“你身子不好,就躺着罢。这位是西厂汪公,与顺天府唐推官,他们奉陛下之命前来调查阿早死亡的案子,想见见阿早的书童。”唐泛也道:“夫人若是身体不适,就不必起身了,我等只是过来问候一声。”林氏虽然三十多岁了,却还风韵犹存,姿色容貌皆是上上之选,也难怪这些年来韩方对她一直倾心不移,只是面色略显病黄,眉间有股阴郁之色萦绕不去。“为了我儿的事情,有劳二位大人奔波,实在过意不去……”林氏说道,言语还算温和得体,却见她忽然看见了站在韩方身后的韩晖,面色倏地一变。“谁让你进来的!”林氏对着韩晖厉声喝道。韩方:“萱娘……”林氏理也不理他,只死死盯住韩晖,怨恨地道:“出去,听见没有!你害死你弟弟还不够,又想来害我了?!”韩晖手足无措:“娘……”林氏尖声道:“我没你这种儿子!那天你明明可以送小早进宫的,为何没送!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想着让小早死了,你就是二房名正言顺唯一的儿子了!我告诉你,你别想得太美!我没生过你,你找那老虔婆去,是她让你来韩家的,你去给他当儿子去!”韩方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喝了一声:“萱娘!”林氏喘着粗气,情绪瞬间崩溃,捶着胸口又哭又叫:“小早!小早!娘的心肝啊!你死得好惨!谁那么狠心要害你!是周氏还是王氏,你给娘托个梦啊!等娘给你报了仇,娘就下去陪你!我的儿!”妇人那尖利的哭喊声直刺耳膜,令唐泛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汪公公更是早就受不了了,直接丢下一句“不知所谓”,转身就甩袖出去了。韩晖连忙跟在他后面避让出去,唐泛没办法,看着韩方在那里细声劝着妻子,慢慢地将她劝得消停下来,也没有再问什么,转身就出去了。唐泛出了里屋,就看见汪直等人都站在院子里,韩晖正在给他又是作揖又是赔礼,见了唐泛出来,韩晖冲着他就是一阵苦笑:“还请大人见谅,自从几年前开始,我那母亲的精神便有些不太好,有时候忽然之间受到刺激,就会发作起来,六亲不认!”从他的笑容可以看出来,韩晖平时一定也受了不少罪,而且刚才林氏说的那番话实在是戳人心得很,虽说是受到刺激口不择言,但那些话总会包含几分下意识的真心吧?养母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韩晖心真不知作何滋味,连唐泛听了都忍不住为韩晖感到不平呢。唐泛他们自然不知道后世对林氏这种症状有一个很形象的描述,叫被害妄想症,就是说她成天幻想着有人要害自己,觉得四面八方皆是敌人,周氏,王氏,韩晖,通通被她列入了假想敌。从方才林氏房那些婢女嬷嬷小心翼翼的表现来看,平时林氏估计也没少这样发作,脾性极差,动辄摔打东西。如果唐泛没有猜错,这应该是林氏嫁入韩家之后,日夜压抑,才生出来的病症,韩方觉得有愧于妻子,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让着她。他问韩晖:“她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果不其然,韩晖道:“我也不大记得了,从我小时候记事起就这样了,母亲觉得我是祖母强塞给她的,所以很不喜欢我,直到小早出世,这种情况才好了许多,不过前几年,因为姑姑的事情……”他迟疑了一下,看了唐泛他们一眼,没有再说下去。唐泛:“怎么不说了?”韩晖苦笑道:“这其实也是我那母亲在捕风捉影……我祖母的侄女,也就是我父亲的表妹,守寡之后便来京投靠我们,客居在韩家,我祖母曾经想让我父亲休了母亲,然后娶她为妻,不过我父亲拒绝了。”唐泛点点头,这事他已经听汪直说过了:“然后呢?”韩晖道:“我父亲不愿纳妾,我那位周姑姑也不愿意委身当妾室,所以这事就没人再提起了,可不知怎的被我母亲知道了,结果到周姑姑那里好一通闹,闹得周姑姑当时羞愤交加,差点寻死。因为那件事,我母亲的性情越发偏狭,对小早也多有约束,因为周姑姑对小早挺好的,小早也愿意和她玩,但我母亲知道之后,就严令禁止小早去找周姑姑,也不准他去我大伯他们那边的院子……”这说起来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家事,韩晖也越说越不好意思,尤其这些谈论的对象又都是他的长辈。“……大致便是这样。总而言之,你们也看到了,我母亲如今越发受不得半点刺激,总觉得别人对她不怀好意,现在小早一死,她就更加……”韩晖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唐泛拍拍他的肩膀:“难为你了!”韩晖摇摇头:“没什么,二位大人不是要见小早的书童吗,我带你们过去罢。”作者有话要说:啊,今天又是八千,好累,真的真的不想被爆菊花了……写得整个人都萌萌哒,我整张脸感觉都大了一圈就像 =____________________= 这样可是竟然还有人说要更一万才能被表扬,桑心,要是日更一万……那我一定会变成 -____________________- 这样【你们看出区别了吗!】好吧,那萌萌们,我们就明晚见了,码字码得脖子好疼,我要出去走走~蟹蟹可爱的土豪小萌物们!包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什么馅的?】几丝愁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陌子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细雪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邓子丶邓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好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电饭锅小超人扔了一个深水鱼雷 投掷时间电饭锅小超人扔了一个深水鱼雷 投掷时间南枝扔了一个深水鱼雷 投掷时间小蝌蚪找M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小梓溪萌萌哒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萌萌哒就忍不住想戳】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来自热带的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小蝌蚪找M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很久前看到这个名字,就觉得有点邪恶……】小蝌蚪找M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耗子大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耗子大仙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小蝌蚪找M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毛巾被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哎呀山河日月的老盆友吧?】毛巾被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毛巾被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毛巾被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毛巾被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毛巾被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毛巾被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毛巾被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毛巾被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毛巾被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毛巾被被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毛巾被被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穿马甲的黑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雨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三千繁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三千繁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小蝌蚪找M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易爻_叉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小蝌蚪找M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小蝌蚪找M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