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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晨到黄昏,赵县丞带着两名捕枯等在外头,片刻不敢走开,就怕下头忽然发生了什么突然状况,连午饭都是洛河村的人做好了送过来的。此地一眼望去,全是萋萋野草,残垣断瓦,就是没有一处遮蔽的地方,虽然日头不大,可晒久了也是头晕眼花,赵县丞早就习惯了出入有随从,起居有伺候的日子,现在在这荒郊野外待了一天,实在有些受不了。可受不了了也要受,他跟何县令不一样,眼看着好不容易搭上京城来的钦差,正巴不得做得更好一点,给钦差留下好印象,说不定以后仕途也更平坦一些。要说他这个人虽然功利心很强,办事能力却比何县令强上许多,否则唐泛也不会让他跟进跟出,还让他留守在这里。不过一天下来,等候在外面的三个人不由有些焦虑了。“大人,您瞧这都天黑了,他们下去的时候可没带多少干粮的,会不会……”汤捕忍不住道。赵县丞白了他一眼:“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等会儿被钦差大人听到,看你怎么办!”汤捕立马捂住嘴巴,噤声了。狄捕凑过来道:“大人,咱们这么等下去也不是法子,要不让人下去瞧瞧,真要有个万一,也好接应!”赵县丞点点头:“老汤你瞧瞧,人家老狄说话水平就是比你高,好好学着点!”没等狄捕对汤捕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赵县丞又道:“现在还有谁敢下去,要不老狄你下去看看?”狄捕瞬间垮了脸:“大人,不带这么坑人的!”那下头现在已经成了炼狱修罗场一般的地方,没看钦差那么多人到现在都没出来,谁还敢下去啊,估计给一筐金子都要掂量掂量!赵县丞呸了一声:“不敢就闭嘴,都少在这里瞎嚷嚷!老汤,你现在回县城去,给县尊禀报一声,咱们确实也不能这么等下去,万一他们要真没出来,咱们就得背黑锅了……”他话还没说完,地面忽然微微震颤起来,虽然不至于站立不稳,但赵县丞他们都感觉到屁股底下嗡嗡颤动,持续不断的巨响从那个盗洞入口传了出来。赵县丞三个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要一想到唐泛他们还留在下面,赵县丞三人就坐不住了!狄捕结结巴巴:“该,该不会是下面坍塌了罢……”汤捕哭丧着脸:“怎么办啊大人!”赵县丞的声音也有点颤抖:“不要慌!……”汤捕惊叫起来:“手!一只手!”狄捕则赶紧扑过去,紧紧攥住那只突然从盗洞里伸出来的手。汤捕和赵县丞也反应过来了,三人合力,使劲将那个人给拽了上来。一张布满尘土的脸出现在三人面前,赵县丞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这好像是一名叫严礼的锦衣卫。没等他发问,严礼就已经焦急地吼了起来:“去叫人过来帮忙,下面倒塌了!”赵县丞连忙问:“那唐大人他们呢?”严礼:“在下面!他们全都在下面!我奉命守着入口才逃出来的!”赵县丞一听,都魂飞魄散了,要是钦差折在下面,那他别说升官发财刷好感,估计连乌纱帽都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几人赶忙分头赶到县城和洛河村去搬救兵,洛河村民们倒是来得,只是几个胆大的刚刚爬下去,就听见里头传来的轰隆巨响,吓得又赶紧爬了出来。当何县令和程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就瞧见村民们从盗洞里爬起来,告诉他下面应该无人生还的消息。严礼当场就懵了,他不信那个邪,一手抢过村民带来的铁锹,非要亲自再下去一回。赵县丞也咬牙带着人陪他下去,结果一个时辰后,几人铁青着脸重新上来。何县令连忙抢上去问:“怎么样!怎么样!”赵县丞摇摇头:“地宫上层也已经坍塌了大半,往下走的道路已经被彻底堵死,根本下不去!”何县令脸都白了,那怎么办啊,难道真要上报朝廷,说钦差死在这里?众人全都惶惶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汤捕出主意道:“唐大人不是说过那河里还有一个入口,连着帝陵么,要不从那里进去找找?”狄捕摇头,小声道:“你知道那入口在哪儿吗,洛河的水又急,这下去之后能不能上来都是两说!”严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盗洞嚎哭:“大人啊!属下对不住你们啊!”何县令被他弄得也想哭了,他摸了摸自己脑袋上那顶官帽,心想乌纱帽啊乌纱帽,也不知道我还能戴着你几天呢!赵县丞更想哭:老子在这白耗一天是为啥呢,要是钦差出事,他不还得陪县令连坐啊!“都在干嘛,号丧呢?”有气无力的声音传过来,何县令等人倒也罢了,这声音对于严礼来说却是熟悉无比的天籁之音。他的哭声生生顿住,猛地回头,便看见庞齐一个人拖着把绣春刀走过来,身上的服饰脏得都瞧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满脸尽是血污,累得像条死狗。“老庞!”严礼跳了起来,直接扑过去,将人猛地抱住。左捏右捏,好像真不是在做梦啊!“你没死?!”瞧瞧这话问得,庞齐翻了个白眼,说都懒得与他说,直接就对何县令他们道:“赶紧带上人,到坞罗河与洛河交界边上的那个荒村,唐大人、镇抚使,还有弟兄们都在那儿!”众人一听都是大喜过望,原本以为要丢官获罪,一个个都如丧考批,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还有这种发展!何县令赶紧问:“唐大人他们没事罢?”庞齐朝他一吼:“还不去,你在这里跟我啰嗦个屁啊!”何县令被骂得屁滚尿流,赶紧带上人一溜烟往那里赶。总算结束了!庞齐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坐倒在地上,人往严礼身上一歪,昏了过去。——————巩侯墓被彻底炸毁,连带那两头镇墓兽也彻底被压死在里面,李漫等人本是为了将唐泛他们引进去,让他们与镇墓兽斗得两败俱伤,自己则带着宝藏逃之夭夭,没想到自作孽,不可活,他在京城时从唐泛手逃开,最后仍旧在千里之外的河南间接死于唐泛之手。经过小荒村的浴血一战,唐泛他们擒获了不少白莲教徒,但收获最大的还是作为李漫姘头的陈氏,当她被何县令他们从小荒村里带出来的时候,连衣服都没穿整齐,还是那一身从床上被揪下来的打扮,楚楚可怜,瑟瑟发抖,惹得不少男人火辣辣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打量,连何县令都看了她好几回。不过没有唐泛发话,没有人敢和她搭话,这可是要直接押解进京的钦命要犯,也是他们此行最大的收获之一,陈氏在白莲教里地位不低,从她身上必然可以挖掘出更多的内情。从巩侯墓里转移出来的财物,被陈氏藏在了那屋子里的米缸里面,上面覆上厚厚一层糙米,很被唐泛他们找了出来。将这些财物清点上缴之前,唐泛从其拿出十分之一,私下分赏给庞齐等锦衣卫。在官场上混久了,他很明白一个道理:你自己要恪守原则,那没问题,但你不能逼着别人也跟你一样那么做。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要是唐泛拿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那充其量只能当个孤臣,而不会有得力的下属。为了这次的行动,一干锦衣卫几乎是豁出命去,不说庞齐他们这些受了伤的,还有四名锦衣卫葬身在下面。虽说人在江湖混,难免不挨刀,像他们这种职务就要随时做好拿命去换的心理准备,但人命关天,而朝廷的抚恤肯定不会太厚,这些奖赏,自然是他们应得的。作为领导,唐泛自然要为他们考虑周全,不过他也再三嘱咐了,拿了就拿了,不能往外说,不然好处保不住,反倒还会落罪。财不露白的道理人人都懂,庞齐他们自然是指天誓日地答应下来,对唐泛更是感激几分,要知道这年头能真心为下属打算的上司很少,许多官端着架子,不愿与锦衣卫这些人走得太近,就怕掉了身价。唐泛这样的人,不说凤毛麟角,但也着实不多见的。至于钱三儿的归属,唐泛也帮他考虑好了,这小子在墓表现不错,人也不坏,最重要的是够机灵,所以唐泛向隋州说了一声,征得他的同意,准备将钱三儿带回京,若是考核合格,便让他成为北镇抚司一员,若是不合格,就丢顺天府去,虽然唐泛已经离开顺天府了,但这点面子还是够用的。钱三儿被这从天而降的喜讯砸晕了,对着唐泛再三叩谢,又在他后面跟进跟出,瞧那样子,恐怕是恨不得黏在唐泛身后当条尾巴了。地宫坍塌,宋陵损毁,这对当地老百姓来说是一件唏嘘不已的事情,但即使如此他们依旧很高兴,因为那两头镇墓兽也随之被压死在里面,村民再也没有听到那个诡异的哭声,也再也不会有人经过河边的时候被拖下去,自然人人欢喜,额手称庆,又对唐泛一行人感激涕零,直称为救命恩人,要为他们立长生牌位。但对于刘家来说,这却又是另外一个噩耗。老村长死了,长子刘大牛也被证明早就死了,连尸体都不知所踪,之前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刘村长是白莲教妖徒李漫假扮的。刘家人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顿时一片愁云惨雾。不管如何,老村长的死都与巩侯墓有关,要不是他为了村子的安宁,亲自下去查看,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所以唐泛嘱咐何县令要好生安抚刘家,以及那些同样受了波及,有家人伤亡的村民。此行不仅剿灭了为祸地方的妖兽,而且一举将白莲教的河南分坛连根拔起,像李漫这样在教担任重要职位的人物,也都死了,更不必说他们还杀了一干堂主,抓住陈氏,缴获白莲教徒苦心搬运出来的巩侯墓宝藏,无论怎么看都是大功一件。但对其他人而言或许如此,对唐泛而言,却有一道阴影笼罩在他头上。那就是尹元化的死。之前在巩侯墓,唐泛刚救了尹元化一命,转眼却被他推出去当挡箭牌,要不是隋州及时出手,当时死的就应该是唐泛了。在那之后,尹元化看见镇墓兽离开了大殿门口,自以为有了生路,不顾一切跑出去,谁知道外面却还有一头镇墓兽,结果自投罗,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可以说完完全全是死不足惜。但别人不这么看啊,不说别的,尹元化的死讯传到京城,他那位老师梁侍郎,就第一个要找唐泛算账。你说尹元化是被镇墓兽咬死的,谁信?证据呢?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为了排除异己,故意将他留在里面?反正锦衣卫与你相好,自然会听从你的命令,杀人灭口,就是这么简单!都不必等梁侍郎开口,唐泛就已经帮他想好如何加给自己的罪行了。他甚至可以预料,这次回京,其他人也许会因此获得嘉奖,唯有他自己不会,非但不会,很可能还会有罪名等着弹劾自己。为了此事,唐泛特意将程和田宣叫到跟前,对他们道:“回京之后,朝廷恐怕要追究尹元化之死,反正你们没有下墓,倒时候照直说便是。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你们不必担心会被连累。”程与田宣二人在知道尹元化死了的消息之后,确实有些惶恐不安。唐泛作为钦差正使,若是要将责任推卸到两人身上,分摊自己的责任,也不是不可以的。到时候他只需要在奏疏上说程与田宣怂恿尹元化下墓之类的,程他们就逃不过罪责,反正他们俩只是普通的刑部司员,连品级都没有,实乃充当炮灰的最佳人选。但他们没想到唐泛不仅不打算这么做,反而跟他们说责任由自己一力承担。在官场上待久了,许多人难免会将自己裹得紧紧,生怕行差踏错,更不敢随便出头,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有付出,自然就有回报,不是人人都只想着勾心斗角,铲除异己的。程感动之余,对唐泛道:“大人,属下虽然位卑言轻,但此行既然一起出来,想必作证的话,还是可信的,还请大人让属下一并具名上疏,证明尹员外郎的死确实是由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大人您!”田宣也道:“是啊大人,梁侍郎早已看您不顺眼,回京之后必是要找您麻烦的,尹员外郎平日里就对您诸多不敬,有这种结局也是天注定,怨不得别人!属下也愿意一道上疏作证!”唐泛没想到平日里明哲保身的两人竟然愿意站出来作证,心里很有些感动,但他仍然摇摇头,拒绝了他们的好意。程和田宣见唐泛心意已决,只好按下不提,心想再不济,唐大人在部里还有张尚书撑腰呢,应该也不会怎么样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京城不久,尚书张蓥就被调离北京刑部,到南京刑部当刑部尚书去了。南京是个什么地方,在官场上混的人都知道,说好听了就是陪都,平调之后级别不变,实际上就是去养老,空拿俸禄不干事的,听起来很好,实际上没有半分实权,尤其还是刑部这种部门。只因张蓥上回被唐泛那一通捧之后,还真就激起了内心为数不多的那一点良心,刚好碰上李孜省向皇帝献房术,朝野一片骂声,张尚书也跟着上疏劝谏。虽然人人皆知纸糊三阁老的大名,但实际上,万安、刘珝、刘吉这三个人之间也不是一团和气的,彼此各立山头,又明争暗斗,三足鼎立,谁也奈何不了谁。张蓥虽然靠着首辅万安,却与刘珝更合得来一些,万安早就觉得他左右摇摆,不够听话,想要换个人来当刑部尚书,正好就抓住这个机会,上奏皇帝,说张蓥年事渐高,管刑部已经管不过来了,不如让他去南京养老,换上一个更年富力强的。万安深知皇帝的心思,知道皇帝正需要打落一只出头鸟,来阻止众人对他指手画脚,唧唧歪歪,于是很不幸,张尚书就成了那只出头鸟,被扔到南京去吃草了。张蓥一走,梁侍郎自然就成了刑部的头一号人物,虽然还未正式升任尚书之职,可也已经大权在握,说一不二,右侍郎彭逸春本来就个好好先生,见状当然越发不会与梁华作对。所以程和田宣并不知道,前方在等待唐泛的,将会是莫测的命运。但不能因为回去有可能挨削,就彻底不回去了,不说别的,隋州伤势比较重,锦衣卫里也有个别受了重伤,在巩县很难得到太好的治疗,为了这,他们也得越回京城越好。在唐泛看来,他的个人前途,远远没有同伴的身体来得重要。所以他命程他们紧急将财物清点造册,然后就谢绝了何县令的挽留,带着所有人踏上回京的路途。不比来时急着赶路,因为要照顾伤患的身体,行程肯定不能太,还要常常经停驿馆歇息。何县令他们准备了几辆马车,上面垫上厚厚好几层软褥,用来载伤者,路上还有一个大夫随行,以备可以开方熬药和疗伤。隋州因为伤及内腑,要经常休息,加上喝的药里有助眠的药材,这一路上,十天倒有八天是在睡觉度过的。受了伤就需要有人照顾,此行唯一的女眷是陈氏,但她的身份是钦命要犯,虽然得到独坐一车的待遇,不过手脚都戴上沉重的镣铐,前后左右都有人监视随行,唐泛怎么也不可能让她来照顾隋州,于是唐大人就自告奋勇担任起照顾病人的职责。庞齐等人为唐大人的高尚情操而感动不已。而当时,当事人隋州正在昏睡,否则他应该会第一个跳起来反对……但事实已经铸就,反对也来不及了。在隋州一觉醒来之后,发现送药过来给他的人,由随行大夫换成了唐泛。隋州:“……”唐泛:“怎么了?”隋州:“大夫呢?”唐泛:“他在给其他人换药,今日我来喂你罢。”隋州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唐泛还当他客气,不由分说按住他:“大夫说了,我们现在强行上路,本来就对你的伤势恢复不利,你能躺着就尽量躺着,这样才好得,咱俩啥交情啊,你就别和我客气了!”隋州默默无语,心想我真不是跟你客气。那头唐大人舀了一勺汤药,正要送到隋州嘴边,想起之前自己生病的时候隋州照顾自己的情景,便学着他先送到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然后才递过去。结果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手不小心抖了一下。隋州:“……”唐泛:“……”隋州:“……还是我自己来喝罢。”唐泛打了个哈哈:“我这不是手生嘛,抱歉,抱歉!要不咱们换个姿势?”他用袖子给隋州擦了擦衣襟,然后先将汤碗放在一边,把隋州扶起来,半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才端起碗,小心翼翼地递到隋州嘴边,微微倾斜,心想这回总不会手抖了吧。冷不防外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紧接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好一会儿,屋子外头才响起钱三儿的声音:“隋大人,对不住啊,打扰您休息了,刚刚是陈氏那女人在瞎叫,非说别人在偷看她换衣服,您没被惊扰到罢?隋大人?”唐泛:“……”隋州:“……”这回可好了,连碗带药直接倒扣在隋州脸上。得亏这药的温度是刚刚好,不然隋州的伤情又得再增加一项。隋州不得不自己伸手就碗从脸上拿下来,艰难道:“我自己来就好。”唐大人无语凝噎:“广川啊,我真不是故意的……”隋州虽然是受害人,但他却很想笑:“我知道,你就不是伺候人的那块料,重新让人熬一碗罢,你陪我说说话罢。”对病人的要求要无条件满足,唐大人精神一振:“那行,你想说什么?”隋州:“……先帮我拿套衣裳来换罢。”唐泛:“噢噢噢。”看着他起身去找衣服的背景,隋州心真是无奈而又泛起微甜。无奈的是唐泛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照顾别人,被他照顾的那个人一定会很惨。微甜的是……这种感觉自己知道就好了,不必描述出来。片刻之后,唐大人抱着一沓衣服回来了。隋州受的是内伤,不是手脚,大夫交代的是静养,不是说完全不能动,所以他自己换个衣服还是没问题的,但唐泛坚持表示自己愧疚难当,要为先前的行为赔罪,一脸诚恳让隋州不忍拒绝,只好默许了他帮忙换衣的行为。脱下单衣的隋州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从双臂和胸膛鼓起的弧度就可以看出他平日必然是没少刻苦训练的,又因他时常需要游走于危险的边缘,身经百战,身上陈旧的伤痕也不少,有些年代久远,颜色已经变得很浅了,有些却是前几天才在巩侯墓里刚得的,才结痂。然而这样一身伤痕,只能更显出他的男子气概,没了衣服的遮掩,气势反倒比平日还要凌人几分,纵使他现在还受了伤坐在床上,不过别人由此联想到的,只会是睡狮,而不是病猫。原本置换外袍和上衣也就可以了,但唐泛却说要换就换全套,非得让他将裤子也除下来,一起换了,隋州没办法,只得依言照办。结果等他将裤子脱下,就看见唐大人盯着他那里瞧,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形状不过如此嘛。”隋州:“……”真记仇啊……这都过去多少天了,当时他不过是随口调侃,至于还记得么?唐泛给他换上衣裳,不经意道:“这次来巩县,我又想到新话本的题材了。就写一名男子生*花丛,某日有个妖怪看上男子祖上传下来的异宝,又苦于那异宝认主,不得靠近,便每天吸取女子的鲜血,将自己化作美貌女子,勾引男子,终于引得那男子神魂颠倒,主动将异宝送给妖怪。得到异宝的妖怪随即现出原形,男子看到与自己日日欢好的对象竟然是一只遍布鳞甲,眼珠血红的恐怖妖怪,便活活吓死了,你觉得如何?”隋州沉默片刻:“挺好的。”但他好像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听见唐泛道:“不如那男子就起名叫隋州罢。”隋州:“换个。”唐大人从善如流:“好,那就妖怪叫隋州。”隋州:“……”古人云:宁可得罪君子,莫可得罪唐大人。别看隋州一脸生人莫近,对着下属和外人常常是冰冷无情,别人都以为他冷到没朋友,就算和好友唐大人相处的时候,也总是唐大人让着他。殊不知大众的认知往往才是错误的,面对唐大人,隋州总有种“反正只要他开心就怎样都可以”的想法,当妥协变成一种习惯,不知不觉就一退,再退,继续退……退到最后,领土沦丧。于是唐大人新话本的妖怪名字就定了下来。以至于当后来北镇抚司的人在书坊里看到那个话本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咦了一声:镇抚使大人的姓名又不常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边,作者该不会是以前被抓紧诏狱折磨过的苦主罢?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眼下好不容易逮到隋州软弱的时候,唐大人利用换衣服的机会,毫不客气地将人欺负一番,表现得心情极好,嘴里还不时哼着小曲。隋州不知道他是故意表现出这副样子给自己看,还是真的不在意,没忍住心的关切,直接就问:“你有想过你回京之后会如何吗?”作者有话要说:隋大人这是苦在身上,甜在心里啊,受虐狂的世界你们不懂……谢谢萌萌哒小萌物们,以及浇灌营养液的亲亲们~~洛木扔了一个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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