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_r(); 宣诃先生讲解教授的并非只是坐忘,而是说了顿悟的五个层次。 湛长风回想宣诃先生第一课,笼统地提出顿悟非顿,实则渐次长久累积而成,分曰斋戒.安处.存想.坐忘.神解。 坐忘是前三者累积的成果,是后者神解悟道的前提。只不过前面三个阶段摸不着,后面一个阶段太妄想,所以只揪了个坐忘。 斋,洁净,戒,节身,意为调理形骸,充盈精血,使身体保持全盛状态。 安处,一为择阴阳平衡.天地之气浓郁的地方修行,二为安心安目,剔除杂绪与情欲以安身。 但是,仅有强壮的身体.适合修炼的环境就够了吗? 人终日接触他物,眼里看的是他人,想的是如何营生,对自己却往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样的人是永远见不了真的,只会随世逐流。 这就要求我们存想。 存想,存我之神,想我之身。闭目即见自己之目,收心即见自己之心,对自己的掌控,始终高于对外界的注意。 然后才能进入定境——坐忘。 坐忘的成功标志就是悟道。 这是一个十分漫长而曲折的过程,不是要记住这五个阶段,而是将这五个阶段变成自己的一部分。悟道,仅是水到渠成时的刹那。 湛长风意识到这一点后,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那些不必要的关注.浪费口舌的说辞.与本心相违的举止,都不去做不去说,渐渐将神与身.知与行统一起来。 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了一丝轻松,天地更广阔了。 而青白山的师生们发现,这人更任性了。 下午渐渐有了蝉鸣,日头晕人。 湛长风走进兰心亭一室时,学子们个个埋头苦读,颇有几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大约是为了应付过会儿的抽背,文史便是这点不好,背读背读,就没有其他了。 她也拿出了本书翻阅。 窗户开着,枝叶的影子投进来,轻轻晃动。 青白山按学问精深程度进阶便是折菊屋.问竹楼.兰心亭.望梅居,但也有例外。 比如隔壁问竹楼有十一层,寓意节节高,待在最顶层的,却是社学里的特殊人才。 “多长时间了?”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修眉朗目,白衣温润,青竹簪子冠发,临窗而立,目光透过树影枝桠,落到对面兰心亭。正巧可见一人执卷而思,神色漠漠。 “七十九天七个时辰又十五刻!”柳眉星眼的小姑娘狠狠道,“一盘棋有那么重要吗,不吃不喝还怎么活。” 屋中有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童,盯着面前的棋局一动也不动,浑然忘我。 红桑推推他,“暨,别看了,先去休息一会儿!” 暨目光不动。 红桑跺了下脚,“我这就去把那个始作俑者绑来,实在害人不浅。” “不要冲动。”青禾无奈地笑了笑,“我去将人请过来吧。” 两人来到兰心亭一室,在门口朗声道,“设残局之人可在,在下有一事相求。” “问竹楼的青禾,他怎么过来了?” “没听见他问棋吗,八成是前段时间的对弈传出去了。” 湛长风换了册书卷继续看,好像一点也没听见。 众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她没感觉,她前面的王熙却如坐针毡,转头小声道,“找你呢。” 湛长风,“找我干嘛。” 余笙提醒道,“多半是为了暨。” “那又是谁?” “一个棋痴,今年八岁,一旦执棋,旁事莫能拂其心,据说有一次他坐炉火边下棋,连衣服烧了起来也没察觉,若不是别人看见,恐怕早烧成炭了。”王熙夸张地说道。
<script>show(pc_middle);</script><strong>auzw.com</strong> 湛长风早就将残局这回事忘了,没想到隔了那么久还能被人找上门来。 她出去道,“带路吧。” “请。”青禾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番眼前人,心中是有点不信的,那么年轻的人,会摆出这种残局? 大概是得了什么珍奇棋谱。 棋中有暨,已是难得了。 青禾有礼道,“烦姑娘与暨对弈,将局解了。” 湛长风不置可否,上楼见到那小童,面有憔悴,双目却十分有神,她走到他旁边,看了看棋局,一子也未落。 红桑皱眉道,“你还等什么,别告诉我们你也不会解。” “谁说能摆就一定能解。”湛长风抬手一刀将小童敲晕,“没事先灌点米汤吧。” 说罢,宽袖飘飘地走了。 “她...她...”红桑瞠目结舌,叫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青禾亦是扶额。 湛长风上完文史就跑了,几乎是踩着下堂钟声的。 “这风风火火的。”秦焕收起戒尺.夹了教书,也没多说什么。他偶尔听隔壁修炼组的先生谈起这个学生,虽有抱怨但更多的是赞赏,甚至是羡慕,因为仅凭她十二岁后天圆满就知她未来走得肯定比大部分人远。 这样的学生,就算文化课差了点,他也不好说什么,何况她并不差,反而极出色,前几日已经提前完成了算术.棋术.地理等等基础课程的进程。目前基础课程中,也就只有文史还在学。 秦焕不知道的是,她的道仪.锻体也完成了,所以她又去找姚俞先生了。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草庐前,不远处的峭壁上仍有人上下攀爬。 “我已经通过道仪.锻体,姚俞先生能否教我法术?” 姚俞先生挠挠头,有点不耐,“去上面攀百个来回,我便教你。” 湛长风问,“百个来回即可吗,需要达到什么特殊条件?” “不教了不教了!”姚俞先生斥道,“既然来学艺,就该全身心信任师傅,师傅让你从崖上跳下去,你也得跳下去!你态度不端正,我不教!” 姚俞先生对看过来的学子道,“诸生要引以为鉴,学艺就得有个学艺的样子,别整得跟二大爷似的,这里没人惯着你们,不想学就走!” 学子们纷纷躬身,“先生说得极是,我等定不会违背您。” 湛长风自问态度已然极好,但他不想教,理由就有千个。 湛长风也不是真想来学法术,她要学也是学龙甲神章里的五行道卷。 她就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筑基修士的精气神有哪些不同。 姚俞先生的气息确实比先天强大数倍,神魂也很稳固,她的魂禁估计对他没多大用处。 至于力量,那得打一架才能确定了。 但这些分析,对于如何筑就道基并没参考价值。 湛长风遏着给他来个搜魂的冲动,从容如故,“既然姚俞先生不想教,那我也不强求,告辞。” 却不想,此间事被几个学子传扬出去,让社学热闹了一番。 湛长风其实除了和先生们讨教外,独来独往根本没闲心和人打交道。可她本身功课佳,气质独特,偶尔还被几个先生挂在嘴边用来教育别人,这样一来,谁还不知道社学新来了个厉害的旁生。 而且这个旁生不管是关于修炼的课程,还是关于文化的课程都十分拔尖,好像没有她学不会的。 学子们凡听过她的名,都不无羡艳,恨不得跟她换个脑子。 然在今日,她被姚俞先生训斥了! “也不过如此嘛,学得好又怎么样,不能修法术,道仪算术什么的再好,也就是个空架子,以后顶多当个教书匠。” “姚俞先生都不认可她,看社学里谁敢教她法术,这人算是废了。”<!--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