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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作品:云鬟酥腰 作者:镜里片 字数: 下载本书  举报本章节错误/更新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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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香徐来,淡雅宜静,宫女左右侍茶。陶临风瞥见程启玉颈上暧|昧的红痕,只道:“殿下过了。”程启玉抬手,俊逸儒漠,宫女行礼下去,带刀侍卫远远守住。水榭亭亭,楸木棋盘黑白,冰鉴送寒,柳绿花香,别有般清静趣味。颈上红痕,是庄怀菁忍不住,在失态之下咬的。他这几日因事休沐,不用上朝堂,也不必刻意遮掩。程启玉没答陶临风的话,问道:“二皇子行至何处?”“庆州福县,三日后便能到。柳贵妃欲择刑部尚书嫡女为皇子正妃、礼部侍郎嫡次女为皇子侧妃,九月初三吉日颁旨。”陶临风笑道,“不过殿下也不必担忧,天下女子,只会任君采撷。”程启玉修长手指执黑子,轻敲棋盘,落于右上一角。他漠然肃立,俊美绝佳,端的是仙人之气,但谁都知道,太子绝不是良善之辈。“孤与她之间的事,”程启玉开口,“无需旁人多言。”陶临风眸的笑意淡了下来。“陶某从不谈论外人闲事。倒是太子殿下的行为,着实让人惊讶,您费的心思当真周全。”倘若不是他慢慢给出甜头,一副肃正的淡泊模样,以庄怀菁那种性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程启玉双眼观望棋盘,浑然高贵之气,身材挺拔如松,衣衫称得人高大俊气,只道:“她父亲杀你全家,你又何必处处小心翼翼护她?”“殿下想多了,”陶临风声音淡了下来,“陶某若是想护她,便不会听您吩咐告诉她灵佛寺。”陶临风和庄怀菁相识有九年,在一起时间虽不长,性子却很合得来。他父母双亡,在孙太傅家度过半年,讨厌聒噪,孙太傅教他不能顶撞,而她从小便很会黏着男人。先是短命的孙珩,再便是他,小姑娘唇红齿白,精致的眉眼吟吟,得尽了所有人的宠爱,什么也不知道。陶临风与她几年没见,还以为她见自己时会流泪,他甚至已经斟酌好该说什么的打算。他不会刻意帮她,但如果她真的不想和太子一起,他念着同拜一师的情谊,在最后的时候,或许可以助她一把。却没料到她那样冷静,半句话都没提,倘若不是他有探子,或许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然不愿意信他,他又何必为她做那么多事。程启玉只是落下一子,开口言道:“那位御史,杀。”他有皇室的杀伐果决,漫不经心便下了死令。陶临风道:“汪刺史与庄丞相为多年相识好友,此次出事不在京内,杀与不杀都一样,庄家已经无人敢接触。”“程启玉抬手捡子,袖生风,浑然肃正,“你平日连些假消息都不愿传给她,难道现在是想夺她性命。”他不是在问话。陶临风望着程启玉手臂上的另一处红|痕,慢慢拱手道:“殿下说笑,消息真假难分,与陶某何关,您若想做此事,陶某自当领命。”……相府溱纭院。隔扇门掩紧,外头站了两个小厮。万管家手捧两册子,站在屋内,红木圆桌摆套紫砂壶茶具,松子山水图栩栩如生,两旁置四虎翘首冰鉴,盛寒冰。庄怀菁手搭在为首方桌上,小巧耳垂未挂耳坠,面容白皙,素净淡雅。窈窕的身子有风流之姿,腰肢纤细,肌|肤柔嫩如白玉。她抿口清茶,问道:“可还查到别的?”董赋,表字超伦,江州淮南人士,生于前朝大应十九年,三十而立,父母早逝,乃家独子,七年前入二皇子帐下,不受重用。万管家低头道:“因他生于前朝,老奴特意查了他家世,并无怪异之处。但一年之前,他与丞相有过一面之缘。”庄怀菁微皱细眉,她手握团扇,轻摇扇风,葱白玉指纤细。旁立仙人飞天屏风,楣板刻红梅样式,花几摆竹盆景。不该的,不可能没有异常,莫不是太子骗她?骗她能有什么用?庄怀菁眉越皱越紧,问道:“他一年前和父亲说了什么?”万管家摇头不知。庄怀菁扶额,“罢了,再往下查查。”万管家又道:“早上御医才进的天牢,现在便有百姓议论此事,老奴查人行迹,发现有皇宫的动作。”庄丞相一事牵扯重大,皇宫有人关注,不足为。庄怀菁团扇点了点方桌,道:“不像皇上所为,大抵是柳贵妃。太子脾性有些正气傲然,捉不到污点,她只能挑这些事使绊子,你且莫管,太子自会处理,董赋一事,继续派人查。”“老奴明白,另还有一事。”万管家跪了下来,歉疚磕头道,“老奴忙于相爷之事,一时疏忽,今日才发觉有人在夫人药里动了手脚。”“什么?!”庄怀菁震然,她站起身来,“何出此言?”“赵姨娘今早耍了手段,夫人病情加重,老奴心觉不对,让人彻查一通,结果在熬药的罐子里发现了通草的药渣,此药与吴老大夫开的药方相克,虽不致死,但会使人精神不清,有人存心想害夫人!”庄怀菁差点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庄家势颓,庄夫人都已经病了这么久,怎么还会有人想要害她?谁与庄家有如此大仇大恨?庄怀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紧按眉头,嫩黄裙摆轻动,她坐回扶手椅上,问道:“是谁?”明亮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来,万管家踌躇片刻,开口道:“太皇太后。”庄怀菁愕然,手的团扇落在干净的地板上,发出声轻响,室内寂静一片,听不见任何声音。怎么可能?太皇太后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她年事已高,身子又不好,从前便很少管这些底下事。万管家回道:“前些日子宫里的探子发觉有陌生人进长乐宫,偶闻通草一事,给老奴传了消息,都怪老奴没放心上,让夫人受了此罪。”庄怀菁仍然不太敢相信,深吸口气,修长玉指攥成拳,只道:“往后母亲衣食,你派人全权负责。无论是谁,不可打草惊蛇,一旦察觉不对,速派人来禀报我。”她扶额,告诉自己万不能慌乱,又让自己冷静,对万管家道:“此事不可让母亲知道,保护大少爷,详查董赋。”万管家叹了声气,知庄怀菁现在不好做,只道:“老奴明白。”“下去吧,我再想想。”庄怀菁面容凝脂点漆,额头晕眩,“不用急,应当还有时间。”万管家应声,又道了一句,“大小姐还是身子要紧。”庄怀菁道:“……我没事。”庄家生死存亡,只在上位者一念之间,她怎么也没想到连太皇太后都这般狠心。归筑轻推门进来,迈过雕花门槛与鹤飞骑风围屏,弯腰轻捡起地上的团扇,上前说:“小姐要吃些东西吗?您近来都没什么胃口,要不要吩咐厨房煮些药羹?”庄怀菁微抿嘴唇,手轻捂胸口道,“事情太忙,吃不下,拿账本过来,我待会看看。”她曾以为太皇太后是因为皇帝不方便参与此事,现在看来倒不像,或许她本来就不想见庄夫人。绝对不能让母亲发现这件事。归筑道:“大小姐听奴婢一声劝,还是先去歇息会儿吧,您都已经忙了大半天,吴老大夫都让您不要太过劳累。”她语气和平常不太一样,庄怀菁起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归筑知道自己瞒不过她,迟疑回道:“外头有人拿了您的名帖,说有位贵人要见您,和相爷有关,问他也不说身份,奴婢心想这时候哪里有什么人会来相府,便不想打扰您。”庄怀菁微顿,轻道:“带上来吧。”在这时候有她名帖,又道贵人,与父亲相关,只有昨日才见过的太子。递名帖来人确实是太子身旁侍卫,穿着便服,为表明身份,见庄怀菁时还将太子的玉饰拿了出来。“贵人让奴才拿这东西给您过目。”庄怀菁认得那玉饰,她曾亲手解过,便颔首道:“那位有什么事?”今天特意派来侍卫,是昨天有事忘记和她说了吗?侍卫为难道:“贵人说只能让您知道。”庄怀菁摆手让伺候的丫鬟下去。屋内的香几摆珍贵盆景,屏风微开,宽敞有格调,归筑为她奉茶,又道小姐有事叫奴婢,到门外等候。待遣退所有下人后,侍卫才恭敬开口传太子口谕。他声音低,但话却说得清楚,没有任何停顿。“明日您若去东宫,殿下可允大小姐与相爷见上一面。”庄怀菁愕然,仿佛听见了比方才太皇太后派人下药还要不可置信的消息。她失手摔碎手的杯子,水溅一地,湿干净的裙角。在外边守着的归筑听见声响,忙推门进来。庄怀菁轻扶额头,摇头道:“出去。”归筑瞧那低眉垂头的侍卫一眼,见庄怀菁确不像有事的样子,只得福礼道是。庄怀菁问那侍卫道:“可是他亲口所说?”“是。”地上有好几片碎片,庄怀菁心跳得厉害。允她见父亲一面?太子这个提议实在诱人,明明他以前从未松过口!难道昨日十分合他心意?白皙的手紧紧攥着,圆润的指尖顶|住掌心,有了淡淡的红印。半晌之后,庄怀菁才道:“望回禀他,我明日午时到。”那侍卫并未留多久,不过半刻钟便出了庄府。归筑小心翼翼进屋,差遣丫鬟打扫干净地上脏污。庄怀菁的大丫鬟是惊心挑选上来,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说。庄怀菁道:“明天有些事需我出面,或许会歇在外边,托万管家好生照顾家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