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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怀菁回得有些早,果然被庄夫人说了几句。她扶额,没有办法,跟庄夫人说了几句从前听过的吉利话,安抚一顿,又将香囊给了庄夫人,让小厮搬来静安寺的泉水,丫鬟们在院子里用柚子叶四处淋水辟邪。举证庄丞相的那个心腹贪|污入狱,但事情尚未出最后结果,庄怀菁的话也只是在哄庄夫人。她拿了东榆林巷那间宅子的玉佩,本以为事情不会结束得太简单,没想到会突然传来转折。太子果然不想与她多加牵扯。庄怀菁松了口气。她还不傻太子要保庄丞相,不管原因是什么,对相府来说都是好的。他的性子庄怀菁并不怎么了解,但他平日的行为不像是装出来的。最大的可能,那就是庄丞相本就没有那些的罪行,亦或只是少许,定不了罪责。可惜了那位技艺高超的琴师,她应当不会再有机会亲口问太子。庄怀菁回府的第二天便听说静安寺里有世家子弟被打了,犯人至今没捉到。归筑听说时嘀咕了几声,心想幸好回来得早,没想到静安寺那么多护卫,竟也能闹出这种事。时间又过了几天,大理寺内事情不断,顺着庄丞相那名贪污的心腹,又查到了别的东西。紫檀木方桌雕刻如意水波纹,圆形端砚墨色正,铁方木笔架攀绿竹,庄怀菁安安静静坐在书桌前,眉眼精致,葱白玉指提笔写信,红木镇尺压信纸。她这两月每隔几天都要外出一趟,有时实在回不来,甚至会宿在外边。自二皇子回京后却是变了许多,现在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出去,府内上下都有了猜测。二皇子对庄家小姐有些意思的事,世家之没几个不知道的,以至于庄怀菁的亲事至今没有着落。相府的小厮丫鬟同样听过传言,不少人都以为庄丞相这件事有二皇子的手脚,连庄夫人都特意来问了庄怀菁。她犹犹豫豫,拉着庄怀菁的手说倘若二皇子真的有法子救庄丞相,庄家也不是不能退一步,只要他的确能把人救出来。可惜庄怀菁走不了这条路,她也不想无端连累人。庄怀菁顺道和庄夫人说了二皇子送请柬的事,庄夫人迟疑半晌,让她小心为上。太子不是等闲之辈,庄丞相性命在他手里,庄怀菁到底不敢有太大的异动。归筑正在摆书房里新放进来的玉香兰,淡淡的香气宜人,葱绿兰叶青翠欲滴。庄怀菁轻轻将笔放在笔架上,抬头问:“万管家有什么消息传来?”归筑想了想道:“说了些坊间的言论,都是在议论相爷和二皇子的事,沸沸扬扬,其余的没怎么说。”庄怀菁眉眼微皱,董赋不过是个小小的幕僚,为什么万管家现在还没查到他的幕后背景?归筑过来沏茶道:“陶公子的人给夫人送了补身子的药材,夫人和泉云提了他好几次。”庄怀菁手一顿,却也没说什么。归筑又道:“大小姐不如请他私下来一趟安抚夫人,府上的人没几个认识他,不会出事。”“她是想听他说父亲在牢怎么样了,”庄怀菁叹口气,“相府牵扯太多,让他来一趟总归不好,母亲太想父亲。”“这一别几月,夫人担心些也正常。”庄怀菁摇摇头没说话,她把信纸折进信封,又抬手盖了戳印,对归筑说:“剩下的一个月时间不长,只消慢慢等待。你先将此信送给万管家,不要让别人发现。”大理寺少卿年近不惑,偶然之下得了两个貌美年轻的妾氏,少不得说两句大话抬高自己。庄丞相案情进展如何,他总该知道不少。……庄怀菁本以为董赋的事即便再拖,在二皇子洗尘宴前也应该有个结果。但万管家仍旧什么都没查到,甚至还因为查二皇子身边的人,差点引起了二皇子的注意。她立即让万管家停了手,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庄丞相能说出董赋是棋子,那他定是知道内情。他不让她知道,总有些原因在里面。如果不是庄月的事突然冒了出来,庄怀菁或许已经放下心思。但时间如此之巧,又是二皇子先发现,由不得她不想多。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她与太子的事如果被旁人发现,不仅是她,连相府长久以来的名誉都会扫地。庄怀菁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洗尘宴在二皇子府,宴请各大世家世子贵女,柳贵妃和皇上甚至都可能会过来。在庄丞相没洗脱罪名之前,她仍然是罪人之女,即便有皇上的圣旨赦免,在他人眼里的罪责免不了。她不太明白太子想要做什么,以她现在的身份,实在太招眼了,根本做不了任何小动作。但庄怀菁只能依他,她要救庄丞相。在此期间,万管家收了几封从大理寺少卿府上传来的信件,呈给庄怀菁。庄丞相一日没回相府,她悬着的心就一天不敢放下,只得让人密切关注事情动向。二皇子回京路上的刺杀一案由大理寺查明,种种证据指向一场贪污大案,不少尸位素餐的官员被揪了出来。庄丞相心腹同样涉嫌其,一刹那间竟惹了不少争议。环环相扣的案件在太子的严厉惩处下变得条理分明。他不愧是传说的铁面无私,连自己的人都没放过,庄丞相被污蔑的说法在房间流传极广,指不定哪天就没罪了。谁都以为庄丞相的事情有了转机,有心思的朝廷官员为打好关系都送来了慰藉之礼,言下之意是恭贺庄丞相洗脱罪劫。庄怀菁没让下人收礼,在府内静等大理寺的核查,她觉得事情进展太,没这么简单。京城百姓最不缺乐子,贩夫走卒凑到一起,能讨论出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真相,只能当个笑话听听。越到紧要关头,庄怀菁越是坐立不安,她天生敏锐,总能提前察觉到事情的不对。这次果真还是应验了。就在洗尘宴的前两天,大理寺天牢闹出动静。有人避过守卫,偷偷对庄丞相的饭菜下毒。事情发现得早,庄丞相吃得也不多,性命无忧,但嗓子被毒坏了,御医诊脉断言,他再也说不出话。庄怀菁听到小厮气喘吁吁说这件事时,大脑懵然,手上茶杯摔落置地,茶水四溅,湿了她的裙摆。“怎么回事?!”她手在微微颤|抖,难以相信,“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是谁说的?谁在传乱七八糟的东西!”天牢重地守卫森严,怎么会有人突破重围对一个朝廷重犯下手?那小厮磕头道:“万管家让奴才回来说的,太子殿下主动请罪,主审之位由大理寺卿何新刚担任,皇上下令彻查此事,绝不姑息。”庄怀菁头晕得厉害,她手抚着头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父亲身体怎么样?”厅内的帷幔用银钩挂起,流叶白瓷茶壶盛西湖龙井,正上方桌整齐,壁挂字画栩栩如生。庄丞相不是跟她保证过说自己不会有事吗?现在怎么能叫没事的样子?“万管家还在府外查消息,他没细说,只让奴才赶紧回来禀报,”小厮同样不知所措,“大小姐,现下如何是好?夫人那里奴才都没敢通报。”他一回来便来找庄怀菁,也不敢和她说外面那些没有根据的话。庄丞相毒一事大理寺没有隐瞒,坊间百姓都传开了。一说是二皇子想要陷害太子,二则为太子意图构陷二皇子,谁都辩不出个所以然,争不出一二。太子在刑罚一事上向来认真,事情脉络接近明了,洗脱一国之相冤屈,将来登基必会得一助力。但二皇子立功回京,皇帝嘉赏,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太子用庄丞相来害二皇子,也不无可能。庄怀菁压住心底的焦急,开口问:“太子现下在何处?”他不是还想用父亲吗?怎么会让父亲出这种大事?要是治不好,父亲仕途岂不是毁了?小厮答她:“太子昨夜在大理寺查案一宿,大清早便进宫向皇帝请罪,现在还在皇宫里。”“他查出了什么线索?”庄怀菁问,“是谁做的!”太子都没查出来,小厮又怎么清楚内情,他只得小声道:“奴才、奴才不知道。”庄怀菁雪脯起伏得厉害,地上的瓷器碎片没人进来收拾,她手紧握桌沿,紧咬住下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时候绝不能糊涂,如果去找太子,一定会有人发觉她做过的事。她无法想象庄丞相不能说话的后果,他日后如何为自己辩驳?母亲怎么办?轩儿以后又要怎么办?庄怀菁道:“不得让夫人院内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但凡有人敢胡言乱语,缝了他的嘴。”小厮赶忙应是,他知道大小姐说一不二,最不喜人违背。“大小姐,大小姐……”归筑匆匆忙忙跑进院厅,提裙跨过门槛,差点绊了一跤,她连礼都没行,朝庄怀菁喊道,“喜事,大喜事!”庄怀菁眉毛紧紧拧起,刚想说一句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归筑喘|大|气说:“相爷、相爷回来了!还有圣旨。”庄怀菁愣怔片刻,差一点没反应过来,她震然起身问:“你说什么?谁回来了?”归筑道:“大理寺的人把相爷送回了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