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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内开始张灯结彩, 挂满红绸缎布, 风吹拂时轻轻飘起, 十分喜庆。万管家在指挥小厮把灯笼挂得整齐,时上时下, 要求得严。他一直跟着庄丞相, 孤家寡人一个。以前有个十岁的儿子,和夫人回娘家时被山匪杀了,自此再也没娶妻。庄怀菁是他看大的,见她已经要成婚, 很是欣慰,四处都盯着,生怕出意外。庄怀菁站在回廊,后面跟着归筑和别的几个丫鬟,她看他挽袖子想要自己上去, 笑道:“万叔, 你喝口茶歇会儿,这些活交给他们做就行。”“大小姐回来了?”万管家转过头,放下袖子走过去, “夫人去了宁国公夫人那里,相爷闲来无事,也跟着去了。”庄夫人带着庄鸿轩出去宁国公府,庄丞相怕她膝盖疼, 跟着也去了。庄怀菁心想庄丞相既然都去了, 那他们晚上肯定会回来, 应当无事。她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阳光照在人身上,有些暖洋洋,天色微亮,庄怀菁回了自己院子。她的院子里也是大片红,绸缎布喜庆干净,绕着横柱,花匠在给花浇水。“大小姐,”泉云见她回来,从走廊走下来行礼,“方才月姑娘和苑姑娘过来送礼,一个成色极好的玉镯和一对圆润的珍珠耳坠,才走没多久。”泉云是她院的丫鬟,因为要安抚那时的庄夫人,所以才去了庄夫人的院子。庄怀菁纤手交握,颔首道:“母亲前几日给的湘花膏我用不完,你差人拿两盒送过去,就当谢礼。”湘花膏是用于涂抹的,每日涂一次,能令肤色白皙,遮伤养身,千金难求的贵重之物。庄怀菁一向不缺这种东西,她肤质好,用得也少。泉云行礼应了声是。“我今天出去,有些累了,想先睡一觉,”庄怀菁回到屋子里,纤手轻轻解开斗篷衣,“等吃饭的时候再叫我。”归筑上前拿过她的衣服,挂在黄花梨木衣架子上。她眼眶依旧微微发红,薄唇莹润,脸色绯红,乌黑的长发垂在腰间,腰身纤细。底下丫鬟真以为她是出去累着了,替她脱了罗袜和外衣,抬手放下金钩上挂起的幔帐,遮住微亮阳光,小声退了出去。隔扇门关起来,发出声响,两个丫鬟守在外间,等她醒来之后唤人伺候。庄怀菁确实是有点累了,但她睡不着。帐顶垂福结流苏,寓意保安康,她的手缓缓抬起来,等放到胸前的柔|软后,才发觉自己心脏依旧跳得很。她亲眼看着太子做那种事,羞|耻而又刺|激,深深刻在她脑海里,这辈子或许都忘不掉。若是晚上便也罢了,谁也看不见谁,可这大天亮的,他怎么还让她低头往下看?庄怀菁慢慢闭上眼睛,不想回想起那个画面,但她实在是忘不了。她深吸口气,心热得发慌,现在都还记得他喉结的上下滑动,耳边仿佛还能听见他的轻咽声。她全身都要酥了。庄怀菁微微侧过身子,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襟,胸口发烫,像烧着了一样,脑子晕得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太子样貌出众,清隽俊朗,京少有男子比得上他的沉稳,这谁都得承认,以至于庄怀菁现在想起他方才那副模样,都觉得那不像是她印象的太子。无论是闭上眼还是睁开眼,太子都好像在她身边,吐着温热的气息,凑近耳边告诉她,她日后会是一个好母亲,能亲自喂养他们的孩子。庄怀菁的身子慢慢蜷成一团,躲进被子里,淡蓝的衾被下有细小的起伏,她的手依旧紧紧攥着衣襟,指尖微粉,脸热得冒薄汗。她开始想别的东西,太子怎么会知道她院子里的情况,难道还会有人专门禀报给他?归 筑屋子里出了事,会不会和他有关?不可能,他们那时才刚去秋赏,还没有发生后面的事。庄怀菁有些乱,她从未想象过自己是这样的人,庄家大小姐的矜贵依旧还在,但太子拨开了表层,将她带了出来。实在怪不得她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委实是太子他无师自通得过于厉害,他好似用劲过头,莽汉一般,偏偏又没怎么伤到人,便连她从前难以忍耐的哭喊,也听得出淡淡的欢愉。庄怀菁害怕让太子弄出痕迹,他便不会太过嚣张,她哪里知道,男人终究是男人,法子多得是。她喉咙微动,睡不着,却还是让自己紧闭着眼,在等待夜晚的降临。……庄怀菁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黑了,庄夫人果然回了府,还给庄怀菁带了酥子蜜饯,听见她在睡觉后也没让丫鬟打扰,让丫鬟径直收起来。她慢慢坐起身,叫外边的丫鬟进来伺候。归筑进来见她出了好多汗,连忙问道:“小姐热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她额边的碎发贴着白皙的脸,好像从水里捞出来样,单薄的里衣都有些透了,归筑拿帕子给她擦汗。“睡觉时做了噩梦,一醒来便发现自己睡进了被子里,”庄怀菁的声音有点哑,“难怪一直觉得热。”这些天倒不热,甚至还有些凉,府内的被褥都换上了厚一些的,就怕夜里起风。但庄怀菁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也确实会热出一身的汗。归筑坐在床榻边,扶住她,又道:“小姐先去沐浴,奴婢这就让人备热水。”庄怀菁手轻轻抓住床单,开口道:“前段日子一直忙,没时间用后屋的浴池子,日后若是去了东宫,也用不了了。正巧现在有时间,让人去点灯吧。”归筑就算有十个脑袋,也绝不会想到她家小姐有那种心思,她只是应道:“奴婢这就让下人去准备。”她站起身来,又转头让丫鬟等下把床单和被褥都给换了。幔帐被轻轻挂起,房间内的榆木灯发亮,庄怀菁粉唇微抿,她拢了拢衣衫,最后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庄怀菁起身时,差点没站住,旁边的丫鬟忙扶着她,问她怎么了。“梦费了太多力气,”她坐在床榻边,搭着丫鬟的手,轻轻叹了口气,“有些虚脱了。”后屋的浴池子由一条密闭的长廊连着庄怀菁的闺房,面向西处有隔扇门,除了用水时,一般都紧锁。从外到里一层层纱幔轻飘飘垂下,单薄飘逸,浴池子边摆四座七扇嵌玉屏风,池冒热气,红艳的花瓣泡在其,遮住水下的曼妙,露出半个细肩。归筑跪在岸边,替她按摩肩膀,旁边有几个丫鬟放置衣物,说道:“清凉膏倒是管用,现在都没见什么疤痕。”庄怀菁道:“御医给的东西终究是好的,当初我还以为父亲的病治不好了,没想到现在居然隐隐开始好转起来。”“可惜去不了豫州,”归筑摇头道,“太子实非良配,小姐身子这般娇气,哪受得住他。”泉云在旁笑道:“瞧你这话说得,太子又不是猛兽,指不定还是个怜香惜玉的,待小姐极好呢。”庄怀菁和太子的事只有归筑知道,泉云那时候不在。她娇|柔的身子沾片花瓣,轻轻叹了口气,对归筑说道:“总教不会你,这种话我听听没事,要是被太子听见了,砍你的头。”归筑没敢再乱说。庄怀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对屋内的丫鬟说道:“都出去吧,我一个人待待,许久都没清净过,还得听你们说这些。”她的丫鬟已经素来听话,没多问庄怀菁什么,收好东西之后,只道:“奴婢们在门外等候,小姐要是有事情,叫我们进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