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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藤的视线被瘦猴挡住了。“你认识他啊?”冷风无孔不入,吹的血冰凉冰凉,夏藤冻的嘴唇发紫,身体僵硬,说不出话来。视线的最后,是祁正事不关己的背影。“他就是条丧家犬,克死他妈,估计他爸也了。”瘦猴往地上“啐”了一口,“成天街上乱晃,逮谁咬谁。”祁正的出现,让他们暂且忘记追究她刚才的求救行为。彬哥盯着那家吧门半天,似要盯出个窟窿来,半晌,他压下眼皮,看向他们,“走吧。”夏藤被几个人强行拉到另一条小道上。来往有人看见,对着他们吹口哨,然后彼此一阵意味深长的笑。没有人管她的死活。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完了。夏藤不管他们怎么拉,就是不再往前走,鼓足勇气开口:“我说了,我不去。”瘦猴去搂她,好言好语的哄:“就跟哥吃顿饭。”夏藤触电般的躲开。这一动作,马上惹怒了他。瘦猴把她手上“刺啦刺啦”响的塑料袋一把抢过,丢在地上,然后强行把她搂怀里,恶声恶气的:“别给脸不要脸,刚是不是还想着跑呢?”他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紧贴着她,身上还有一股发臭的烟味,头发黏糊在窄长的脸上,愈发的显丑,像只阴沟里的老鼠。夏藤没忍住,直接干呕起来。这是莫大的侮辱。瘦猴跳脚了,一把钳住夏藤的脸,“你嫌我恶心?”夏藤往后躲,“别碰我。”瘦猴大发雷霆:“你他妈是不是要哥在这儿办了你?”夏藤嘴里咬着凌乱的头发,眼眶红的能滴血,又亮的可怕。“你敢,我就杀了你。”那一瞬间,她对自己感到陌生。她从未说过这么狠的话。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被逼出这么决绝的一面。!"瘦猴被她吓到,真的停下了,夏藤以为自己有救,然而还没来得及欣喜,他又双眼冒出凶光。他认清自己占着绝对优势,她的狠话不过是纸老虎。这一认知,让夏藤的呼吸顷刻之间,停止了。“好啊,你看我敢不敢。”瘦猴说着,手就扒上她的衣领。夏藤闭上眼睛,做好了歇斯底里的准备。刚准备进一步行动,瘦猴的肩被拍了一下。他骂骂咧咧的回头,还没看清是谁,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人直接被打飞,撞在对面的墙上,又破布一样滑下来掉在地上。力道大的惊人。诡异的是,在场将近七八个人,没一个人敢上前,替他们的兄弟还手。十分钟前。回来后祁正就阴沉个脸,开了一罐啤酒仰头就灌,再低头时酒瓶已经被捏扁,飞进了角落的垃圾桶。秦凡都吃到第五串了,他脸还黑着,秦凡拿竹签戳他,“你吃炸药了?”祁正没理他,直接进了游戏,画面相当血腥,到最后,把键盘按的噼里啪啦响。秦凡眼瞅着那键盘要受不住了,出声阻拦:“哥哥哥,你到底咋了,放炮呢这是?”祁正不想听他叨叨,要拿耳机戴上。“诶我发现个事儿。”秦凡咂着嘴感叹,“自从小绵羊转我们班,你这个臭脾气就越来越吓人了。”祁正手一顿,眉毛拧出一个川字,“谁是小绵羊?”“夏藤啊。还能有谁?”这人名一说,祁正的脸色明显更可怕了。秦凡这才把身子坐正,“你到底怎么了?”祁正不知道想了什么,手一抬,座椅甩出去,骂了一句“这傻逼女的就会找麻烦”,人就不见了。这回是秦凡搞不懂了。谁是傻逼女的?小道里光线很暗,只有电线杆上用几根铁!"铁丝缠住的灯泡,灯光又昏又暗,脏兮兮的。地上全是泥水,瘦猴摸索着想爬起来,手背传来一阵剧痛,祁正的拖鞋碾在上面。然后另只脚往他身上一踩,半蹲在瘦猴身上。他“啊啊”惨叫起来,祁正抓住他的头发,猛的一扯。“再叫,舌头给你拽出来。”瘦猴的头皮都被剥下来了,一张脸被迫抬高,嘴巴用了老命合上,一个屁都不敢放。其他人都不出声。彬哥没有拦,站在一旁,看着。祁正眼睛落在夏藤身上,“过来,扇他一巴掌。”夏藤满身狼狈,靠着墙不动。祁正眉毛一挑,“不会?怎么扇我的就怎么扇他。”夏藤眼皮抖了抖,嘴唇艰难的张开,声音轻颤:“我想走了。”祁正说:“我让你扇他一巴掌。”夏藤猛得抬高声音:“我说我想走了!”声音在雨巷回荡,四周一片死寂。祁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了表情,点了点头,“行。”瘦猴的脸被按进泥水里,祁正踩着他起身,走过去把地上洒出来的东西一个个捡起来放进塑料袋里,然后拎夏藤面前。她低着头,看都不看一眼:“我不要了。”他无声,继续点头,行。袋子飞了出去,东西重新洒一地。一直没出声的彬哥从阴影处走出来,头顶的灯泡光把他的身影拉扯的歪歪扭扭,像鬼影。“阿正。”听到他的声音,夏藤明显抖了一下。祁正让她先走。她走得飞,头都没回。祁正咬了下牙,这女的真行,他等会儿再找她算账。彬哥一路盯着夏藤消失,太阳穴紧绷,他笑的隐忍:“不给个说法?”祁正两手揣兜里,转过身,挡住夏藤的方向,反问:“你要什么说法?”他一个人,战斗力像一个队。!"他们不久前才领教过。瘦猴到现在都没从地上爬起来。“我兄弟不是有意冒犯,我问过你,你说你不认识她,现在这算怎么回事?”祁正突然想起秦凡那个比喻,笑出了声,邪进骨子里。“我后悔了呗。陈彬,我可以收拾她,别人不行。”夏藤没走远,她不敢。祁正从小道出来,一拐弯,就看见她蹲在墙角,整个人缩成一团,跟只流浪猫似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的,只剩风呼呼刮。祁正摸兜,找出烟。天儿太湿,烟把有点发潮,他点了好几下才点着。呼出一口薄烟,他隔着雾看她一眼,都半天了,这人还是没动静。他走过去踢了她一脚。碰到她腿了。又细又滑。他叼着烟问:“死了?”夏藤“倏”地动了一下,抬起头,被夜一衬,脸更白了。她仰视他,刚才的脾气都不见了,身体陷入恐惧的后遗症,一直在抖,语气里掺杂一丝请求:“能不能……送我回家?”这会儿,倒是真的软绵绵。祁正把烟拿掉,挑起一边眉,“求我。”“……”夏藤扶着墙缓缓站起来,死咬着嘴唇。看她那德行就知道不愿意,祁正把烟一扔,帽子往头上一拉,转身就走。夏藤想叫他,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她拉不下脸。试探的迈出腿跟了两步,发现他没说话,她马上跟的紧了点,一步不敢停。超市后门那堆停的乱七八糟的摩托里有祁正的一辆。他挺宝贝那车,专门盖了层罩,一掀开,上边的雨水呼啦呼啦洒一地。车前挂着个黑色头盔,祁正取下来,按开镜面,直接套夏藤头上。对她来说太大了,脖子都被罩住半截。祁!祁正皱起眉,“头怎么这么小?”夏藤:“……”她想取掉,手刚抬上去,被祁正一把打掉。给她扣好锁扣,然后把镜片放下来,全程动作粗鲁,她的脑袋被扳过来扳过去。头盔一戴,隔绝了外面,耳边闷闷的。祁正上下扫她两眼,“看不见脸顺眼多了。”“……”他跨上去发动车,夏藤在旁边琢磨怎么上去。她穿的是裙子,虽然底下有安全裤,但还是感觉怪怪的。她还在想,祁正已经把车发动着了,“轰隆隆”的震天响,他捏住车手柄,脚踩在上面,见她半天不上来,不耐烦了,扭头催:“你上不上来?”夏藤一咬牙,也跨上去。上去之后,她马上就发现了新问题。手该放哪?腿该放哪?她把裙子塞进腿和座位间,紧紧压住,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祁正背影修长,衣服也挡不住少年的肩部与腰线……她在思考如何才能尽量不碰到前面那人的身体。祁正感觉到她那些小动作,什么也没说,速度一提,轮胎碾过地面,“嗡”的一道重声,摩托飞驶出去。果然,随着后座一声尖叫,女生的胳膊牢牢环住他的腰。对付她这种这也顾虑那也不行的女的,不给她时间思考,就是最好的办法。……1995年,王家卫有一部影片《堕落天使》上映,夏藤躲在被窝里看过无数遍。电影最后一段独白很经典——“走的时候,我叫他送我回家。我已经很久没有坐过摩托车了,也很久未试过这么接近一个人了,虽然我知道这条路不是很远。我知道不久我就会下车。可是,这一分钟,我觉得好暖。”事实证明,那条漫长隧道里,金城武载着李嘉欣在隧道里飞驰向无尽前方的镜头,永远只能存在在电影里。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让祁正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