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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有榛绝不会想到,就在他泡在浩如烟海的书籍中寻找开挖水渠运河之法时,宋彦鹏那长达十页的奏折已经呈到了铭帝案上。铭帝看完,又一次龙心大悦,立即叫人将折子送到了国师府。
看着宋彦鹏这份折子上跟自己完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做法,顾有榛豁然开朗:“这位宋知府是个有大能的,行事仔细,竟然已将水渠开凿在何处,为何要选址此处都勘察得一清二楚,而且,已经测算出了所需的人工,真替我省下不少力气。将我的算筹拿来,我这就算出一共需多少银两!”
顾有榛不眠不休,连夜将整理好的奏折送进了宫中。铭帝知晓此事越快越好,当即就派出刚从桐州放粮回来的方同莆任钦差大臣,带着圣旨前往桐州。十日后,又派户部另一位官员押送十万石粮食和三十万两白银前往桐州。
顾有榛的来信比方同莆的圣旨来得更早。信照例被送到了知府府,照例被杜尧章第一时间拿到了手上。顾有榛这几日给柳烟浓来过两三封书信,都是由杜尧章转交的,他已认得这位国师大人的字,见信封上“宋彦鹏亲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国师大人没有信给柳小姐?”
见来人肯定地点头,他又追问:“这信,是给宋大人本人,还是给桐州府的?”
“给宋大人本人的!国师大人有交待,务必尽快转交!”
杜尧章无话可说,只得亲自将信送去了工地。
连续几天晴好,工地上尘土飞扬,很快就将杜尧章的鞋子、衣服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他捏着鼻子找到正在指挥工人搬一块巨石的宋彦鹏,将信递了过去。
宋彦鹏见是国师来信,将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接过,刚要拆开,发现杜尧章眼巴巴地看着,又收进了怀里,任凭杜尧章旁敲侧击询问都不开口。
只不过等杜尧章一走,宋彦鹏就找到了金鲤,兴奋地把信掏出来:“你师傅来信了!天哪,国师大人的书信!”
说完,也不避着金鲤,当即就拆开读了起来。
待他满怀激动地读完,金鲤也坐不住了:“国师大人真是神人!远在京城竟然知道该如何改造桐州河山?这办法还跟我想的一样?”
宋彦鹏感叹道:“你俩,不愧是师徒!国师大人说了,日后我直接跟他交流运河和水渠开凿的事宜,有他的指点加小鲤姑娘在桐州,我们必定可以成事!”
金鲤呵呵笑着,加了句:“大人,其实有一事我瞒了你许多日子。我是偷偷从国师府跑出来历练的,我可以留下帮你,但你一定不要把我在这里的事情告诉我师傅……”
杜尧章的府邸离知府府大约半个时辰的马车,两处距离虽近,但里面的光景却大不相同。院子不大,布置得却十分精致。杜尧章为了讨好柳烟浓,力邀柳烟浓借住,柳烟浓勉为其难地答应,第一次进来时,向来挑剔的她也说了句“此处尚可”。
从工地返回,杜尧章立即去见了柳烟浓,柳烟浓在练字,临的正是顾有榛写给他的那几封信上的字。
“京城可有消息?”
杜尧章把折子送上去之前曾给柳烟浓过目,柳烟浓对折子上提到的“国师府女弟子组织义赈,每日亲临粥棚,百姓大为感怀”非常满意,想起上次铭帝赐下的凤钗就戴在头上,故有此一问。
“有!但却是给宋彦鹏的!他像宝贝似的,看也不让看一眼!”杜尧章吧啦吧啦说完,又强调了一句,“如今城内领粥的灾民少了许多,有些领了粮种回去种地了,有些修大坝去了!眼看那大坝就要修完,我们接下去该如何行事?”
杜尧章不蠢,他知道——虽然汇报灾情的奏折都是他写的,他极力美化了自己和柳烟浓,但真正论功行赏,他们是绝比不上宋彦鹏和金小鲤日日在工地上修坝的。所以,他们必须抢在前面做出更大的事情来。
柳烟浓当时没有回答,但是晚餐时分,却叫人把杜尧章请了过去。
“杜大人!家父来信告知,圣上下令开挖运河水渠,要引一部分阳河水至桐河,还要将太桐山凿通,挖出水渠引至西边!我们的机会来了,你立即叫人去勘探地形,等监工的钦差一到,就拿出地形图。到时,钦差大人定会把你此举上报圣上,给你记上大大一功!”
杜尧章大喜,转身就找人吩咐此事去了。
方同莆的圣旨到来的时候,杜尧章派出去勘探地形的人还没有回来,但这并不妨碍他趁机献殷勤:“大人,开凿运河水渠乃改天换地之大事,下官替桐州七万百姓谢过了!为了加快工期,下官收到消息后已命人前去勘察地形了,不日将归!”
不对方同莆回答,宋彦鹏已经捧着圣旨,一脸不解地开口了:“什么勘察地形?小鲤姑娘一个月前就勘好了呀!国师大人都亲自看过图纸大为赞赏的!现在,就等唐大人的粮食和银两了!”
竟然又被抢先一步!杜尧章暗暗握拳,干笑几声,心念一转就打算发挥他一贯的忽悠之能,就不去柳烟浓那里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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