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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两人说完,宋燃没有说话。他右手手指屈起,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底下的人都知道,这是宋燃无法下决定的时候常做的动作。
“嗒嗒嗒——”等声音停止,宋燃抬头问:“郭先生,你怎么看?”
这位郭先生叫郭记,是宋燃幕僚团队中的第一谋士,也是那日提出要金鲤代替和亲的人。他回道:“那要看殿下能否说服贵妃娘娘和安平公主。”
郭记这就是同意了姚厚和储盛山想法的意思,宋燃本就开始动摇的心更加蠢蠢欲动,不以为然道:“这个好办。贵妃那边,叫我母妃去说,当年她就欠着我们母子一个人情。再说,贵妃膝下只有五皇妹一人,她往后还不得靠我?至于五皇妹那边,可以推到宋烁那里去,就说宋烁监国期间应下的事,哈德尔咬准了不肯退。还可以趁机叫她大闹解忧阁一场,给顾有榛和金鲤找点麻烦,因为金鲤没有帮她解决问题!”
有几个幕僚开始点头附和,但姚厚和储盛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赞同,还没等两人想好怎么开口,郭记说话了:“不可!安平公主若是带着怨言嫁到羌戎,就不可能跟哈德尔琴瑟和鸣,若是她起了怨气不肯帮殿下怎么办?哈德尔那边也一样,夫妻俩若是相处不好变怨偶,他也不一定会帮殿下成就大业!”
“也就是说,我们一定要让五皇妹心甘情愿地嫁,也要让哈德尔心甘情愿地娶。”
“殿下英明!”
“殿下好手段!”
……
底下人的恭维让宋燃露出个志得意满的笑容,姚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可是,我们这几天一直在向哈德尔说金鲤,昨天还给他送了画像,他明显已经动心。”
“无妨!”郭记捻着下巴上稀稀疏疏的胡须说道,“想办法让国师知道哈德尔对金鲤起了心思,凭顾有榛的聪明,一定猜得出这是我们做的,他定会告诉金鲤。然后,叫安平公主再去解忧阁寻金鲤,金鲤一定会反口,毕竟,在她和顾有榛看来,让安平公主去和亲,才是对我们最大的报复!”
宋燃哈哈大笑:“妙啊!储盛山,我记得你跟柳行东交情不错,你这就去找他,至于怎么说,就不用我教了吧?同时,继续在哈德尔面前说金鲤,最好,让他把金鲤也纳了,看顾有榛怎么办……”
柳烟浓站在云霁院门口,冷香踮起脚,双手举着方帕子替她遮着阳光。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节,又是一天里日头最毒的时候,但是通传的小厮已经进去一刻钟了还不见消息。
“小姐!这云霁院的下人也太没规矩了!也不知道先把人请进去坐着等,那金小鲤来了可是都不用通传,直进直出的,凭什么呀?她几个月的功夫能跟小姐您十几年的时光比?”
柳烟浓脸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心头愈发焦躁,但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她只是皱了皱眉头,强忍。
终于,小厮出来了:“国师有请!”
柳烟浓已经好些日子没见到顾有榛了,见他一身白衣,正在画一个扇面,动作流畅,潇洒之极,一时看得出了神。
顾有榛也没理她,直到他落下最后一笔,才抬头问:“何事?”
没有任何客套的两个字一下子让柳烟浓回神,她定了定神,说道:“师兄,父亲听到了一些事情,是关于金鲤姑娘的。”
“金鲤”两字终于换来顾有榛侧目:“说!”
“我们听到消息,不知是什么人在羌戎太子面前说了很多五公主的坏话,又说了很多金鲤的好话,羌戎太子有意改为求娶金鲤!”柳烟浓深知顾有榛的性子,虽然她很想和顾有榛好好说说话,但还是选择了直截了当。
“此事当真?”
顾有榛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但柳烟浓却从中听出了怒意,点头道:“千真万确!我不方便告诉师兄消息从何而来,但保证是真的。”
顾有榛盯着柳烟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柳烟浓手指收紧,她早就知道,当她踏进云霁院说出这个的时候,顾有榛定会这么问,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再仰慕师兄也不能对你做下那腌臜之事,我内心已经悔了不下千百次。金鲤是师兄放在心上的人,她有事师兄一定也会难过,师兄你身边好不容易有个知心人,我应该成全。告诉你这个,一则为了赎罪,二则,安平公主一直跟我不对付,让她去和亲,我乐见!”
柳烟浓这番话说得情深意切,眼圈都红了,顾有榛脸色果然好了不少,将桌上刚刚画好的扇面递了过去:“这个给你。此事,切记不得再告诉任何人!”
捧着顾有榛的扇面,柳烟浓主仆二人欢天喜地地出了院子,冷香喜滋滋地说道:“国师的扇面,据说千金难买!小姐,国师这是原谅你了!”
柳烟浓眼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嘴上却说:“说早了!”
将扇面小心地收好,她带着冷香去找秦世清——她的师兄果真是个心思澄明的人,刚刚她认了错就换来一个扇面,看来是她以前的策略有问题,以后,只要她好好在司天台做事,做出一番让人侧目的事情来,师兄一定会注意她的。至于那金鲤,这不刚好是个好机会么?哈德尔娶一个公主再纳一个民女,他应该乐见。不过这件事她不便出手,只有拜托秦世清去做。
柳烟浓一出门,屏风后面就闪出一道人影和一只鸟:“师傅你不是说那扇面是给我的吗?”
难得听金鲤用这种娇软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顾有榛十分受用,说:“那张画坏了,是我打算扔的!你跟鸟坐那儿,我给你们重新画!”
金鲤拎着鸟笼坐下,一对眼珠子却滴溜溜地往顾有榛身上招呼,刚刚柳烟浓那番话里信息量很大啊。看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问:“小柳大人当年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下春药?”
顾有榛笔下一顿,一滴墨汁滴在了扇面上,一幅画又毁了。他手下用力,一张坚韧的绸缎就化成了碎片。
“哈哈哈!师傅你脸红了!看来我说的是对的!”金鲤笑得前俯后仰。
顾有榛没有说话,取过一张空白扇面继续作画,但金鲤又开始自言自语:“看来那传言很厉害啊!现在似乎全京城都认为我和你有染了,他们也不想想,师傅您这般冰清玉洁的人怎么会有这种世俗的想法呢?要不要解释一下啊?还是不要了,等哈德尔走了再说。哈德尔若是知道我跟师傅的纠葛,总会有点顾忌的吧?”
这回,顾有榛的线条直接画歪了,他无奈地又扔掉一张,说:“不用解释!还有,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你的扇面还要不要?”
金鲤赶紧闭嘴,但是,刚刚在打盹的鹦鹉醒来了,大叫:“小鲤喜欢国师!国师喜欢小鲤!”
站在一边的顾桐看了一眼顾有榛,果然,国师大人笔下的画,又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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