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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争执着,身后有动静,是沈冰云往这边来了。
夏梦忍住冲动,淡淡扫了一眼那个由远而近,打扮精致贵气的熟悉女人。
沈冰云很礼貌,对视着便挪开了视线:“夏总,来这儿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准备安排一下。”
夏梦再没了任何单独面对丈夫时候的尖锐,同样回了个笑容:“我也就是个普通客人,不必那么大费周章。”
“欢迎,欢迎。今天我请客。”
“沈总太客气了,真用不着。我同事有怪癖,不喜欢接受陌生人的好处,我也是。”
韩东听着两人夹枪带棍,暗自苦恼。够乱了,沈冰云又加入了进来。
眼见一辆保时捷停在了路边,是小姨子的车,他下意识插话:“明明来了?”
夏梦不愿搭理他,简单回应:“我让来的。”
“姐,姐夫,都在啊!”
夏明明提着包,大大咧咧下车打了个招呼。
她也认识沈冰云,愣了一下,直勾勾道:“你又来纠缠我姐夫!”
本来两个女人,又来了一个夏明明。
韩东考虑着应该打不起来,连回应小姨子的心情都无。径直摆手,去往自己车子近前,行驶离开。
一路上不可避免的也起了许多念头。
妻子跟邱玉平又联系了?她让小姨子过来应该是帮她跟古清河做介绍,两人先碰个面。
理不顺,成人间复杂,她回家陪女儿还不行么。
到家里,那股怒不得笑不起的荒唐感才慢慢去了。岳母在,这会正在客厅抱着孩子喂奶粉。
天气不冷,小茜茜就穿着一身面料舒服的婴儿衣。手脚裸露在外,干干净净的,像藕段。并不算胖,白白嫩嫩,每次韩东看到她心情都特别好。
长相跟在医院的时候截然不同,他是觉得越来越好看,一颦一笑都好看。自己的孩子,总归是全世界最漂亮的。
“明明跟小梦一块K歌去了,你怎么没去?”
龚秋玲转头,顺口问。
“她给明明撮合相亲呢,而且都是她同事,我去干嘛。”答复着,他从她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我照顾她,您该忙去忙!”
龚秋玲叮嘱:“等会别忘了换尿片,抱着她不要晃……”
“您别教了行不行,每天说一遍,耳朵都起茧子了。”
龚秋玲尴尬:“年龄大了,记性不好。”
“外人都说你是小梦姐姐,你再抱怨年龄,同龄人还怎么有勇气活下去?您还漂亮着呢,上街比小梦回头率都高……”
龚秋玲听着不对味儿,没好气瞪了一眼女婿:“没大没小。”临走前又不放心道:“别亲她,这么小的孩子不能总亲。”
“行了你,我研究着育儿书呢,该知道的都知道。别看您在学校是老师,谈起来养孩子的理论知识,您真未必有我知道的多。”
“那让茜茜今天跟你睡。”
“不行不行,她一晚上哭十多次,我不休息,小梦得休息。还是放您房里,由您跟保姆一块看着合适。”
“我欠你们俩的?从有了茜茜,粘我身上了。”
韩东没再顶撞她,调侃哄了一句。
老小孩,老小孩。人年龄越大,心理越敏感,越是要敬着,哄着。
不管怎么说,从有了茜茜,龚秋玲估计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够辛苦的。这情况下,他再动不动针锋相对,太没心没肺了点。
当然,她肯定是心疼自己女儿,才帮她把女儿照顾的这么好。不过孩子也是他的,这情分不领也得领。
看她拿着沙发上换下来的尿片走开,韩东低头对着睁大眼睛的女儿吹了个口哨。
孩子才足月没有多久,因为在暖箱里度过了两三个月,眼睛中接收到的信息不同,此时抛开实际年龄,茜茜某些方面实则跟三五个月的婴孩没有太大区别。
会很自然的笑,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动作手舞足蹈的高兴。对声音特别敏感,韩东的口哨,摇铃,吉他,甚至大人说个话。她听到后也会笑的特别好看。
韩东没事就喜欢抱着她吹口哨,她也像在迎合,他吹一声,小茜茜嘴巴抿一下。看的他忍不住就想亲下去。
龚秋玲提醒这个是因为他有前科,一次情不自禁,亲孩子额头的时候胡渣不小心刮疼了她,茜茜哭了好一阵子。委屈的睡着后还哽咽不停。
他逗着逗着,孩子就累了,睡了。
韩东呆呆看着她小小面孔,紧握着的小拳头放在嘴边,各种发自本性,无意间的一举一动。让他心里责任感沉甸甸的。
他把一个生命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前十八年,她的哭笑,她的幸福与否,就会直接由他所给予。
韩东有时在琢磨,给她生命到底是恩还是怨。
身处世间,悲伤到极致,快乐到极致。有选择,不见得所有孩子都愿意出生。
笑了笑,妻子经常说他有的没的,什么都去想,是这样。经历多,想的多,沉重的多。别人都能快快乐乐的养孩子,他随俗就行了。
……
韩东把睡着的孩子送进岳母房里,换了身衣服去健身房运动。
在家里他主要就这两件事,健身,照顾孩子,手机都很少碰。
眨眼,两三个小时过去,时间也快接近凌晨。妻子跟小姨子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他气喘吁吁坐在木质地板上,拨了小姨子号码。
打过妻子的,她不接。
电话还没通,听到了楼下开门跟说话声音。是两姐妹,聊着天走了进来。
应该玩的挺嗨,看俩人脸色都像是喝了酒,明显可见红晕。
夏明明抬头,笑嘻嘻道:“姐夫,你还没睡?放心,我帮你看着姐姐呢,她没醉,我也没醉……”
夏梦是没醉,离醉也不远了。她从跳脱业务这个工作,就极少喝过酒。今儿被人随意一劝,红酒跟啤酒都沾了。
她像是没看到韩东,上楼,去卧室。见他跟来,砰的一声把门从里面反锁死了。
夏明明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韩东肩头:“姐夫,今天你是真不对……断就断了,怎么还去找沈冰云……要,要不是我拦着。我姐非烂醉如泥不可,你好好哄哄她……”
韩东心想多大点事,至于如此。拿毛巾抹了下脸上颈部的汗液:“回你房间去睡觉,说话都含糊了,还没醉!”
夏明明眯着眼睛,扯着他手腕:“我真没有事……你朋友挺仗义的,就怕我跟我姐俩女人被人灌多,不时借故上来看看。叫什么来着,孙冕,对孙冕。长的不咋滴,挺热心的。”
韩东索性驾着她,把人往楼下送:“明明,你身上酒味能熏死人,自己闻不到么?”
“哪有,你不知道人家酒量,很大的……”
夏明明一步三摇,整个人都软在了韩东身上,胡言乱语:“我,我以为我姐真是让我过去玩的……结果,相亲呢。早知道我都不去,古清河那种娘娘腔,喝酒连我都喝不赢。北方人的话说,就不是男人……还敢主动劝我喝酒,我喝不死他!!”
韩东上身本来就只穿着背心,接不上她天马行空的话题,被她一通随意的乱贴,各种感官都敏感了无数倍。加快脚步把人送进了房间后,才如释重负。
想走,夏明明双手抓住了他,可怜兮兮:“姐夫,我想跟你聊天……我姐都不让你进房间,你就陪我聊一会呗!”
“明天聊,赶紧洗澡睡觉。你再闹,我让龚阿姨进来了!”
夏明明心虚:“不要,不要……我妈知道我喝酒肯定揍我。她太偏心,我姐喝酒就是为工作,她理解。我喝酒,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就打!”
韩东帮她把汗淋淋的流海往上拨了拨,又捏了下她脸蛋,柔声道:“听话,休息。”
“哦。那你去看看我姐,别栽浴缸里喽,也喝不少……”
韩东点头,帮她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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