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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傅家,龚秋玲开始是很拘谨的。但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加上有孩子调和,气氛不消片刻就正常,有说有笑起来。
江文蓉表达困难,主要是跟傅思媛在聊。
傅立康跟韩东在客厅里,偶尔能听到茜茜特别捧场的笑声,逗的江文蓉也乐的不行。
老头冲了两杯茶,难得心情大好:“你阿姨是多少年没跟小孩子接触过了。”
韩东见他不时往里面观察,浑然没了平时稳重雷厉的样子,自有点感怀:“等以后有机会,我搬上京来住。”
“别,这儿气候不好。你能多带孩子来看看她,就够啦!”
韩东抿了口茶:“我也不太喜欢这儿,其实你快把工作给弄干净了。考虑回东阳看一看,最好定居……那边空气都比这好十倍,适合养老。”
“东阳?”
傅立康稍怔,他的祖籍就是东阳。但想回去定居,不太现实了。有可能等七老八十,行动困难的时候,才能心无旁骛的真正奔着养老回去。
韩东意识到话说了也白说:“你棋呢,咱们下一盘!”
“我去拿!”
傅立康支着腿部起身,去里间卧室拿棋。
韩东端着杯子,抬眼看着他进卧室的背影。
老头今天心情特别好,瞧得出来。他本还打算把上京入口处发生的事跟他谈一谈,询问他意见。
突然觉得什么也不想说了。
肯定是刘慧云搞鬼无疑,现在老头跟赵文先,跟刘家才刚刚达成井水不犯的默契。因为一个小丫头,再给他添堵,不好。
小丫头?
他不了解刘慧云,不知道她到底要怎么样,会顾虑她有没有可能把手伸到东阳。
惹不起,宰不了,少有的进退两难之局。
思索之余,傅立康已经端着棋盘走来。有些年份的棋盘,是围棋。
韩东一开始根本不懂这些,就是在这学会的,现在勉强可以跟上老头的棋路。
“小东,相由心生,你气色不太好啊!”
傅立康落子,无意打听。
“你要是一宿没睡,气色也不好。抱孩子抱了一路,现在浑身难受。”
“很久没锻炼了吧!”
“以前在东阳,家里有健身房,还能想起来锻炼。在上京这段时间,全荒废了!”
傅立康想到了点什么,翻出自己手机:“给你几个号码,跟人多接触接触。”
“找靠山啊!”
“你老实规矩一点,我也不至于到处去跟人说,你是我儿子!”
玩笑,傅立康把手机递到了韩东面前:“记着吧,说不定会用得着。我看着你们成长起来的……你还好一些,小白是特别容易栽跟头。你看她现在把海城经营的不错,暂时的。身在其位,不守规矩,就是一群人排挤你,盯着你……”
“她大刀阔斧的,面面俱到,什么都插一手。我推荐的人,现在别人不轻易动,以后谁也说不准。相反,文宇比你跟小白这方面都强得多,家庭原因,那小子就在这环境里长大的……”
韩东很少能听进去他说话,此时心平气和,倒完全听进去了。
“那你当初费力气培养我干嘛!”
“有一点私心,不过你确实更适合十六处的工作环境。”点了支烟,傅立康仍感遗憾:“你要是顺着我安排,我是真省心了!”
“我看你年龄真大了,见我一次唠叨一次这个。生活是过给自己看的,我在部队爬的再高,再厉害也没意义。还有,我要一直呆在部队,哪有茜茜啊。”
傅立康笑着点头:“也是。我早些年要有你想法这么豁达,跟你阿姨肯定要过的比现在轻松。”
“你?你不可能过我这种生活。你傅老爷子是胸藏大义,为的是别人!”
傅立康瞪了下眼睛:“说话越来越不像样了啊!”
“瞪什么,你以为还是七八年前,想打就打,想训就训。就你现在这样,走路都费劲,别一碰我再摔了,我说也说不清。”
“那我碰你一下,看会不会摔!”
傅立康话落,抬手一巴掌抽在了韩东后脑勺上。
韩东无语推了棋子:“不玩了,什么啊,玩不赢就动手。”
“行行,我不动手,我让保姆做饭。”转头吩咐:“小林啊,出去买点菜,多做几个拿手的!”
……
中饭是在一点左右做好的,期间不管是聊天还是什么,气氛出奇的融洽。
傅思媛因为提前知道茜茜要来,还专门买了一个婴儿专用座椅。孩子个小,坐的却最高,一举一动耍猴一样,是调节氛围的最佳人选。
喂过奶粉,这会茜茜也不饿。手里抓着双筷子,眼睛灵活的左右顾盼,像是写满疑惑,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拿这群大人当猴儿。
这种相处方式,时间总快的过分。
吃过饭,随意聊一聊,眨眼间外头天色都有些昏暗了。上京天黑的早,加上雾蒙蒙的天气,四点多就像是东阳的六七点。
江文蓉基本可以正常表达,但时而清醒,转头就忘。得知韩东跟孩子要走了,看着茜茜半天结巴的没说出话来。
韩东蹲着身体把孩子放在她腿上:“阿姨,等她长大了。我就告诉她,您是她的奶奶。”
江文蓉想摸孩子,又怕没轻没重。点着头,眼眶通红。
傅立康摆了下手:“走吧,又不是不见面了。孩子这么好,该高兴才是啊!”
韩东眼眶也有些发涩,抓了下江文蓉右手,起身抱孩子先走了出去。
离开,回到车上,才渐渐缓了过来。
龚秋玲接回茜茜:“小东,你跟他们家到底有什么渊源啊……”
韩东启动车子:“我爸给老头做过一段时间司机,挡过一枪,所以他们对我照顾一点。”
“这样。”
韩东不再回应,沉默开车前行。
有些话说不清楚,但最难熬的七八年,他大多数印象深刻的记忆里几乎都有江文蓉。循循教导,待如亲子。
到酒店,送龚秋玲回酒店后,吩咐了几句,韩东人又离开酒店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去海城前,不管用什么方式,总归要把刘慧云这个坎给迈过去。
受不了再有人说他到处惹麻烦。
可自己究竟惹什么麻烦了?没有那个录音,就没有邱玉平的事。没有邱玉平的事,就不存在跟刘家冲突。
说别人麻烦的时候,为什么总不去看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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