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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休缘一听,心里对礼善老和尚的话嗤之以鼻。
马无夜草不肥,什么不借助外力,恐怕都是你的借口吧!
“既然你师傅把机会让给我,那我怎么也得去看看!”李休缘心念及此点头道。
一旁的黄土笑道,“大人说得不错!要是我的话,也愿意试上一试。假若真的可以靠外力步入更高的境界,不用那不是傻瓜嘛!”
于是一行人又继续开始上路。
虽然这里也是上古大能开拓出来的空间,但是毕竟处于沙漠之中。
风沙又急又大,远远看向四周,天地仿佛都重合在了一起,交接的地方甚至混混沌沌,连接着不知名的空间。
幸好在撞钟和尚的带路下,李休缘和黄土终于平安的度过了这千里的沙漠。
此时,入眼的前方,有着彷如破败寺庙的一座古墓,看上去虽然只有一间房间大小的样子,孤零零的残留在沙漠边缘,像是已经被历史遗忘。
但坟冢的外围包裹墓碑上的字迹,已经被风沙掩埋,只露出来半个顶端。
尽管其中的通道隐约可见,但是三人要想进去的话,都要趴在地上,慢慢钻进去才行!
古墓造型奇特,通道的尽头,居然还立着一尊气势庄严的佛像,造型威武不凡。
“听以前的长老说过这佛像的来历,好像是依照上古佛子原身所铸。如今看来,可惜还是经不过岁月的侵蚀,致使本来的面貌已经不可得知了。”撞钟和尚望着那尊面目全非的佛像,颇为叹息道。
“这就是佛门的至强者?”李休缘看着古墓顶上那个有神无形的雕像,心中都不知道自己涌起什么滋味。
“呼呼……”
从复杂的情绪中醒转,李休缘呼了一口气。随后突然无比怀念起前世那陪伴寂寞的香烟,话说那种吞云吐雾的感觉,李休缘已经好久都没有尝试过了……
“大人,我们要进去吗?”站在佛像前面,黄土看见李休缘在发愣,见机问道。
“进,当然进,”李休缘回过神,指着撞钟和尚道,“你先进去。”
“不行!之前就有过几任方丈,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我可不愿意贸然送死!”撞钟和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副打死也不进去的坚决。
黄土怂恿道,“你是忠诚的佛门弟子,心中有佛,这上古佛子一定能感觉到你的忠诚,绝对不会攻击你的,你就放一万个安心吧,再说,就算是里面有危险,只要你大叫一声,我们还不会马上冲进去救你吗?”
李休缘举起拳头,瞪着双眼赤裸裸的恐吓道,“他说的没错!何况我现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在逼迫你,懂么?”
“你确定要我先进去?”撞钟和尚看着李休缘,突然眼睛一转道,“实话告诉你吧,第一个进去的话,要是侥幸得到了上古佛子的一丝神力,就只能由那个人,才能够吸收。”
“哦?”李休缘一愣,挑了下单眉看着撞钟和尚道,“真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撞钟和尚一下子誓言旦旦的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可是最虔诚的佛门弟子,心中有佛,永远都不会说谎话。”
“好吧,那就暂且信你一次。”李休缘眯着眼睛,转过头打量起身前那半掩在黑暗里的情景。
撞钟和尚安心的擦了擦手心的冷汗,但是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就看到黄土缓缓的抽出腰间的长鞭,虚指着古墓大的门欲劈而下。
撞钟和尚一下大惊失色,连滚带爬拉住黄土的手道,“妖怪,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啊,反正我不是第一个进去,大不了劈开算了,而且这道门这么矮,难道还要大人爬进去不成?!”
听完这话,李休缘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赞赏的看了黄土一眼。
这黄土,还真算是个好狗腿子,考虑的很周全嘛~
“打不得,打不得啊,这座古墓,不,是这个开辟出来的空间,机要位置平时都是隐藏起来的,就是为了不让人给破坏。不然,整个沙漠就要崩溃,咱们都会被混沌给搅碎!”
“有这样的事?”李休缘一愣,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黄土道,“要不,大人,我施法把这所大门吹走好了。”
撞钟和尚不屑道,“这门户可是古墓空间的阵眼,早就被历代住持施展防护手段,以你是没有办法的移开的。”
黄土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向李休缘问道,“大人,那咱们进还是不进?”
李休缘面上阴晴不定,看得撞钟和尚心惊不已,担心他一时想不开,意气用事真的要把古墓大门给劈了的话,凭自己一人能不能拦住他呢。
突然,李休缘脸上一笑,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用一种教导别人但更像安慰自己的话语道,“大丈夫能伸能屈,要是连这么点小亏都不肯吃的话,那我跟礼善和尚的迂腐有什么分别?”
“大人大能,英明无敌!”
黄土连忙大拍马屁,还顺带撞了撞身边不知所以的撞钟,后者也不是笨蛋,马上醒悟过来,跟着黄土一阵肉麻的马屁。
李休缘固然是受用无穷了,但是却听得不那么顺畅。
“哎,这些话还是由春花说出感觉最好啊。”
李休缘叹了一句,。突然无比怀念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春花。
弯身伏在地上,李休缘施施然咳了一声,随后慢慢朝着大门爬去
叩叩叩,叩叩——
就在这时候,古墓里,突然传出来一阵敲木鱼的声音。声音极小极小,本来应该是听不到的才对,但是恰恰相反,三人现在却都听得无比清楚。
叩,叩,叩——
一下,两下,三下……声声震动在耳边,钻进脑海里面,直接影响起精神意志。
连各自心脏跳动的节奏频率,好像都被同步了,居然跟着木鱼声,一下一下的跳动,木鱼连敲两下,心脏就跟着连续跳动两下,木鱼声停,心脏也跟着停止跳动。
那一刻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好像就是心脏已经不属于自己,生命也已经不属于自己,完全掌控在那神秘的木鱼声音上面。
“撞钟,这是什么回事?”黄土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脏随时都要跳出来似的。调动体内的妖丹,却发现根本联系不到外间的天地巨力。
无奈之下,黄土只能用外衣形成一个护罩保护着自己。
但是即使如此,木鱼敲击的声音,依旧不依不饶的穿透进来,震动人心。
撞钟和尚此时却没有时间理会黄土了,自一听到木鱼声开始,他仿佛就想着了魔一样,双腿盘曲的坐下,神情肃穆虔诚,口中喃喃自语,跟着木鱼声,在朗诵着不知名的佛经,和神秘的木鱼声相辅相成,有一种默契的感觉。
黄土抵挡不住,连连暴躁,问李休缘怎么办。
但是李休缘此时却蹲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古墓之内,目光舍不得挪开。
“是幻觉么?”透过黑暗,李休缘目光对着古墓里喃喃自问一声。
少时,一个白衣赤足的沙尼,头顶烙着六道戒疤,正盘膝坐在地上,一尘不染,身前放着一个牛头大的木鱼,手中一个木槌,不紧不慢的敲击着。
但这些不是重点,不足以让李休缘发愣。而真正让李休缘震惊的是,那个青年和尚嘴里正叼着一根香烟。
真的是香烟?!
“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休缘脑海一时之间不知道冒出多少个念头,随后,他身如泥鳅,紧跟着滑入了门内。
“大人!”
黄土惊叫一声,就要跟着进去。突然,一道身影横加阻拦,一句话也不说,一拳就往黄土身上轰过来。
黄土想都来不及想,一拳同样硬轰上去,发出轰然的爆响,两人同时退开。
“你个和尚莫非傻了不成?”黄土看见撞钟和尚阻拦自己,不禁破口大骂,但是还没等他再说,黄土随即发现撞钟和尚此时的模样,有些诡异。
只见他双目好像瞎了一般,全是白色,看上去恐怖异常。身上发出一丝呆板的气息,如同一个被人控制了的木偶,任人操纵!
黄土刚想问话,突然双手一紧,低头一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撞钟和尚的两条眉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长长的如同两条鞭子,居然无声无息的绑住了自己的双手,而自己丝毫没有察觉!
“恻恻侧……”撞钟和尚突然咧嘴一笑,发出摄人的笑容。全是眼白的两只眼睛,高高的吊起,死死的对着黄土。
“是被附身了?”黄土神色一凝,整个人被他瞪得毛骨悚然,身上的鸡皮疙瘩不时的冒出来暗道……
******
李休缘从狭窄的洞口钻了进去,来不及有所举动,忽而发现自己出现在不知道有多高的天际之上。
脚下,一片碧蓝的景象,甚至还飘荡着几朵的写意的白云。
难道这古墓的内部,是一个另外的空间不成?!
李休缘对突然而来的改变暗暗心惊,但是却没有丝毫慌乱,举止之间,轻松淡然的暂不所动。
而对面敲着木鱼的白衣青年,也仿佛没见到李休缘到来一般,自始至终端坐在天空之上!
敌不动,我不动!
李休缘一边小心戒备,一边悄悄打量起四周。
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无边的广场上面,地面是用一些珍贵的大理石打造而成,光滑平整,有种一尘不染的感觉。广场的正东方的尽头,立着沙尼模样的石像,跟此刻面前的青年看上去一模一样,又或许说,这才是上古佛子的真正面目?!
“那个,李休缘,要不要来根香烟抽抽!”坐在李休缘面前的白衣青年,不忙的敲打着木鱼,递上了一根香烟。甚至还从怀中掏出来一只打火机。
“那个…谢了!”李休缘双手都有些颤抖,接过香烟放在嘴里。
叮——火机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一跟细小的火苗点燃出来,把烟头位置嘶的一下点燃。
呼……李休缘深深的吸了一口,手指熟练的把香烟夹在无名指和小拇指之间,这是他惯有的手势,很少人会这样子夹烟。
良久之后,李休缘才长长的吐出,烟雾弥漫眼帘,显得有点乌烟瘴气,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是多么的怀念。
白衣青年此时也吐出来一口浊气,但是香烟却依旧停留在他的嘴角,不曾有半丝松动。袅袅上升的白烟,不曾把他的眼泪给熏出半滴。看上去,他也是一个老烟枪。
“你也是……”李休缘惊叹,心中万千思绪,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悸动,忍不住的都想要上去抱一抱白衣青年了。
白衣青年并不理会李休缘,一心放在敲木鱼上面,要是没有嘴上那根香烟挂着那里,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少年得道的高僧。
李休缘也不在意,干脆半躺在地上,香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着,耳中听着木鱼的敲击声,心神突然变得无比的宁静。
一些前尘往事,一些不忍心回想,一些刻意收起的记忆,突然破开了封印的恶魔一般,慢慢的流溢出来,荡漾在李休缘的心间。
一时间思绪万千,那些尘封的记忆令李休缘显露复杂的神色,时而感动,时而温馨,时而轻笑,但是到最后,通通化为悔恨,遗憾,可惜。
哎~
长叹一口气,李休缘长长的吐出一口白烟,指间的香烟已经燃烧到了头,滚热的温度接触在手指上,他却依然不知觉。
“往事如水,一逝不回头。”
白衣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眼神闪烁着智慧的目光,口中说着看似安慰的话语,透露着一股窝心的感觉。
“嗯!”李休缘惊醒,赫然将手中仅剩的烟屁股丢掉。
白衣青年默默不语的再度从烟盒取出一根,递给李休缘。
“谢谢。”
李休缘此时只知道道谢了,心情低落的不像话,全身懒懒的,动都不想动一下。
“是不是觉得还少了点东西?”
白衣青年拿起打火机,帮李休缘点燃香烟,随后把嘴上快要烧尽的烟头取下来,夹在手上,放于无名指和中指的位置,跟李休缘一样。
李休缘看见这个动作,突然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道,“是少了点东西,此时要是有二两烈酒,再添一些花生,当是一个好享受。”
“如你所愿。”
白衣青年笑了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堪称完美。随后他的手伸入自己的怀中,仿佛怀里藏着一个有求必应的宝库,没两下子,就拿出来两瓶小装的二锅头,还有一大袋子花生米。
“呵呵……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谢谢你今天的款待。”
李休缘抽着烟,不时灌一小口二锅头,花生米在手中捏到梆梆作响。那一瞬间,就好像再次回到了前世。
那些曾经的回忆,突然一股脑儿的涌现出来,如同狂潮,要把他完全淹没。
李休缘吃着吃着,突然很没出息的,掉出两行眼泪。
“有点着相,让你见笑了。”李休缘说着擦去眼泪,看着白衣青年一脸理解的表情,突然说道,“出家做和尚,想必你也是经历过了一些难过的事情吧?”
白衣青年垂下眼睑,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谁能一帆风顺?只有大悲大彻,才能醒悟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哈哈,这句话好像有个老和尚也说过!”李休缘笑着将手中的一瓶二锅头,一口给灌了下去,呛得面红耳赤,连连咳嗽不停,但他的目光却越发散着无尽的冷意!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李休缘面色平静,声音冷冷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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