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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离京并没告知谭家的人,谭学士是在她离开后的第三天才知道的,随后谭老爷跟谭太太才都知道。
谭太太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时候回了平洲,分明是为了避开我们。”
谭老爷说道:“她在京城也不会拿钱出来。”
自上次说了和离的事以后青鸾就再没上门看过他们,哪怕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也没妥协。所以,谭老爷早就熄了让她拿钱出来的念头了。
“谭经业呢?让他过来一趟。”
她还没看到经魁高中进士,更没穿上经魁为她挣来的凤冠霞帔怎么舍得死呢!林青鸾走了又如何,谭经业还在京。
谭经业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得了消息下差后就过去了。
谭太太见到他就劈头盖脸地骂:“林氏去了平洲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以为这样就能不管我吗?”
既已撕破脸,谭经业再不像以前那般任她责骂:“你们不是要她跟我和离吗?既不认她这个儿媳妇,她去哪里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谭太太被噎了下,不过很快就问道:“正好你们兄弟都在,我现在就问问你们,接下来你们怎么打算?”
谭经业跟谭经纶两人都没说话。
谭太太怒了,说道:“你们是真的不管我的死活了?”
谭经纶叹了一声说道:“娘,不是我不管你的死活,是我真的拿不出钱出来了。”
他带的五百两银子有两百两还是借的,而他在京城又没认识的人想去筹钱也没法子了。
谭经业很光棍地说道:“我也没钱。”
听到这话,谭太太怒骂道:“你别在这儿跟我装穷。你当我不知道你金鱼胡同那宅子值五六千两,还有你现在住的那宅子以及书局合起来也值四五千两,随便卖一套宅子就够给我治病的。”
不得不说,谭太太又刷新了他的下限。
谭经业笑了一声说道:“娘,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两个宅子其实是小头,青鸾在西水街跟北街各有两个铺面,在京郊还有一个五十多亩的小庄子,另外在保定有三个铺面跟五百多亩的良田。除此之外,我大姨姐还帮她在福州也置办了四个铺面。”
听到他说完谭太太瞳孔猛地缩了一下,她知道青鸾的嫁妆丰厚却不知道竟这般多。
谭经业将青鸾的陪嫁大致说了一遍,说完后看向谭太太说道:“这些产业合起来有八九万两银子,每年收息都有四五千两。”
青鸾不擅做生意,所以就只是收租度日。开的书局也是因为在女学门口以及在里面有些人脉生意这才不错,但书局利润低每年也就三四百的收息。其实这些收入够他们日子过得滋润了,只是青鸾想给几个孩子更好的教育将大半的钱都存起来了。也是如此,他们的日子看着并不显得很富贵。
谭太太听得眼睛都红了,质问:“我治病也不过五六千两银子,你们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就不能给我治病?”
谭经业冷淡地说道:“娘,一直以来你都弄错了一件事,有钱的是青鸾不是我。那些东西都是她的嫁妆,她愿意给是她宽厚孝顺,不给你们也无权置啄他。”
“她既嫁到谭家,那生是谭家的人死是谭家的鬼。”
人都已经是谭家的,嫁妆自然也是他们家的。拿点钱出来看病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谭经业早知道她这个想法了,不然当初也不会说出和离这两个字了。他也不与谭太太辩解,只是说道:“大明律令,女子嫁妆属私人财物夫家无权动用。若身故有子女由子女继承,无子女娘家可收回。”
谭太太盯着他说道:“这么说,你是想眼睁睁看着我被病痛折磨?”
谭经业垂着头说道:“我已经跟人借了两百两的银子,另外等发了俸禄我就送过来。”
“两百两银子跟你那点俸禄够干什么?”
业没接这话,说道:“我就只能筹到这么点钱,再多的你逼我也没有用。”
顿了下,谭经业说道:“你也别想着打青鸾陪嫁的主意,地契房契以及家中古董字画等贵重的物件青鸾都寄存在我大姨姐家中。”
这话并不是哄谭太太,因为谭经业也要外放所以值钱的物件都打包送去清舒府上了。不过青鸾陪嫁里的古董字画这些贵重物件并不多,装起来也就两箱子,也因为数量少并没引起人的注意。
谭太太面色铁青,林青鸾这是铁了心不拿钱给她治病了。
见她又要发飙,谭老爷忙说道:“经业,你先回去,你娘医药费我跟你大哥再想办法。”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让谭经魁置身事外,谭经业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爹,那我先回去了。”
他对谭老爷也是有怨的,只是他很清楚现在必须安抚住谭老爷。不然夫妻两人一条心对付他,就算仕途不毁他也得脱一身皮。
谭经纶送他出去。
靠近大门口,谭经纶说道:“二弟,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又恨,但你真的要看着娘被病痛折磨死吗?”
谭经业指了下自己左脸颊的一个地方,问道:“当年我被狗蛋划伤了脸,我去上院找她时你也在场,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狗蛋是谭太太陪房的小儿子,性子顽劣不堪。当时他想抢了谭经纶送给谭经业的蹴鞠,谭经业不给就被他打了他一顿。
谭经业比对方小了两岁且自小吃得不好身体很单薄,那狗蛋却壮得跟小牛犊一样所以他被狠揍了一顿,更惨的是脸还被狗蛋的指甲给刮伤了。要知道若是脸有瑕疵是不能参加科举的,所幸只是留下很浅的疤痕。可这么严重的事,谭太太根本不在意。
谭经纶想了下才记起这事。当时谭太太不仅没惩罚狗蛋还将谭经业臭骂了一顿,说他玩物丧志丢了谭家的脸。然后罚他去跪祖宗牌位,中饭跟晚饭都不许他吃。
谭太太自小对他就不好,见到他不是骂就是打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但这件事却让谭经业记忆深刻,因为那次的事让他意识到自己在谭太太心中连个下人的儿子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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