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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跟猫犯冲,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孽缘。
见沈钺听了叶仕安的召唤,转过头来,隔着明暗的光线,有些看不真切,但叶辛夷还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落了落。
叶辛夷恍若不知,垂下头去,将手里最后一个盘子放下,便要拉着叶菘蓝转身回灶间。
谁知,叶仕安却是对她们姐妹俩道,“坐下吧!今日过节,又都是一家人,哪儿来的那么多讲究?今日这顿饭还是多亏了我两个姑娘,还让你们去灶间,爹爹于心何忍啦?”
平民百姓家里,哪儿来那么多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讲究?这往常哪一顿饭不是他们一家子欢欢喜喜在一处吃的?可是……这哪里就只有他们一家人?
此时,沈钺也正好走到了桌边,闻言便是道,“两位姑娘还是坐下吧!若是因沈某之故,让两位姑娘大过节的却不能与家人同欢,那岂不成了沈某人的罪过了?”
可不就是你的罪过吗?叶辛夷在心里回了他一句,面上却没露什么端倪。
略一沉吟后,便是“嗯”了一声,坐了下来。
那张桌子上摆了个满满当当,鸡鸭鱼肉有之,瓜果蔬菜有之,甜咸苦辣,各取所需。
老铁呵呵笑着,拎出了一个酒坛子,“今日过节,有好菜怎可无酒啊?这是我藏了许久的绍兴女儿红,丫头,今日可要与我好好喝个痛快。”晃荡晃荡,那酒坛子放在桌面上,闷闷一声响。
叶仕安却是咳了一声,给老铁一使眼色道,“姑娘家喝什么酒?这还没喝呢,你倒说上醉话了。”
“这怎么了?咱们家丫头海量,还不让人夸了么?”可惜,老铁跟叶仕安作对惯了,根本看不明白叶仕安的“眼色”,反倒将叶辛夷的底揭得更彻底了些。
海量?这姑娘?
沈钺果然挑眉瞟了神色如常,端坐不语的姑娘一眼。
老铁却已经一巴掌拍开了酒坛的红封,低头一嗅,便是一脸的陶醉,“真香!今日见者有份儿啊,可别说老头子我偏心。”
一边说着一边已是很大方的一人倒了一杯,递了过去。
沈钺正要张口,老铁却是紧盯着他道,“你不喝的话,就是不给我老铁面子啊!”
沈钺眉心微颦,一时没有说话,显然是为难了。
叶仕安很是无奈,知道拦老铁不住,“少喝一些没有问题,不过先吃点儿东西垫垫才是,既然是过节,那便图个高兴吧!”
既然未来岳丈都发话了,沈钺哪里还敢说不,只是,却还是瞄了姑娘一眼,这才低应了一声“是”,而后才双手接过了那只酒杯。
三杯酒,除了叶菘蓝,叶仕安、沈钺,还有叶川柏,一人一杯,至于叶辛夷和老铁自己吧……
老铁也不要什么酒杯了,直接取了两只粗陶碗来,倒了满满两碗,一碗不动,另外一碗则递给了叶辛夷。
叶辛夷倒也很是爽快地伸手接了过来,却对老铁道,“你别想贪多,只有一碗没商量!”
这些年老铁已经被管得没了脾气,哼哼了两声,半声反抗都没有,只是很是珍惜地小口小口啜着碗里的酒,一边品,一边满足地微眯着眼。
叶家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而且是这样过节的时候,更是不拘束。
老铁从前行走江湖,天南海北去过不少地方,叶仕安也是个言之有物的,再加上沈钺,虽是稳重,言语间却很是得体,他居然也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和典故都能信口拈来。
男人们便说着什么话题都能扯个兴致勃勃。
席间热闹,叶辛夷捧着酒碗,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招呼着他们不要只顾说话和喝酒,没有吃菜,还要照看着身边的叶菘蓝,可一碗酒却也眨眼就见了底。
见老铁一边偷瞄着她,一边手悄悄朝酒坛子挪去。
叶辛夷咳了一声,自己将酒坛子取了过来,利落倒了第二碗酒,很快如法炮制喝光,又倒了第三碗,只让老铁眼馋。
等到一顿饭到尾声时,沈钺才终于见识到了姑娘的海量。
偏生她却没有半点儿喝了酒的样子,眼神清明不说,那白润的脸颊只添了两抹桃花色。
他方才暗地里数过,那样的陶碗,她足足喝了五碗。
半饱时,众人都放了筷子,转而吃起了糕点和瓜果。
月饼有两种,一种是沈钺带来的,另一种却是叶辛夷做的。
各种馅儿料都做了些,用的饼模便不一样,叶辛夷说了一回,大家便可以按着自己的口味各取所需了。
沈钺也不知是不是特别爱吃甜食,竟是一连吃了三个枣泥馅儿的月饼,当然了,全是叶辛夷做的。
引得众人皆是侧目,以至于等到他告辞要离开时,叶仕安专程问了叶辛夷,知道枣泥馅儿的月饼她做得多,还有剩时,便特意让叶辛夷给他装一些带回去吃。
末了,又让叶辛夷给他抓副清毒的要,这才让她送客。
若说起初叶辛夷只是怀疑,到了这会儿,终于不得不承认她爹是在打个什么主意。只是,她爹怕是得失望了,这一位频繁往她家里凑,可不是她爹以为的那样。
不过,爹做得这么明显,难道人家不知吗?
叶辛夷瞄了一眼面无异色,只是微微笑着的沈钺,想着,要论心机深沉,眼前这一位才是。
她爹这般明显的意图,她才不信他会看不明白,可是,为了试探她,他竟不管不顾了,还刻意诱导着她爹往这方面想,真是可恶可耻。
憋着一股气将人送出了门口,叶辛夷站在铺子门前的石阶上,一步也不肯多走,草草一福身道,“沈大人慢走。”便是转过身,要往门内回。
“叶姑娘!”沈钺却是喊住了她。
他还想干什么?叶辛夷微微蹙了蹙眉心,回过头时,却还是笑微微的模样,“沈大人还有什么事儿吗?”记着了,贤良淑德,贤良淑德!
“沈某冒昧,今日叨扰了。只是,方才见姑娘家中情状,可是有什么难为之事吗?不知可有沈某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沈钺一双眸子直望着叶辛夷,语调和态度都再真诚不过。
叶辛夷愣了一瞬,这才明白过来,定是方才纪衡来时叶仕安心有挂碍,在这人面前露了端倪。
他们吃这行饭的,一点儿端倪,便足够他敏锐捕捉到一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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