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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和帝看她良久,叹了一声,转过头去,攒紧眉心,“起来!在朕面前,动不动就跪,难不成是朕吓着你了?”
叶辛夷缩手缩脚站起身来,“臣妇.....臣妇......”嗫嚅了半晌,却不知该说什么,或者怎么说才好。
乾和帝不耐烦了,一挥袖道,“罢了!你先下去吧!”
“是。”叶辛夷讷讷应声,却悄悄松了一口气,显然已经期待许久。
谢贵妃却也坐不下去了,起身福礼道,“臣妾也告退了。”
乾和帝点了点头,没有留她,“既然如今已没有再瞒的必要了,也不必将她始终拘在院子里。”临出门时,乾和帝却是对谢贵妃交代了一句。
谢贵妃眸色黯了黯,若有所思瞥了一眼神色虽然还显局促,却已经明显放松了许多的叶辛夷,低低应了一声“是”。
从南书房回景仁宫的一路上,谢贵妃的目光时不时往叶辛夷身上瞥。
那叶氏倒也不是个木讷的,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神色间,多了些闪躲,更显局促了。
待得到了景仁宫,谢贵妃让人送了叶辛夷回偏院,却是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了片刻,招手唤来翡翠,“去!给沈太太添置些器具用品,还有,将院门口的侍卫撤了。”
“娘娘?”翡翠惊了。
谢贵妃却没那个闲工夫与她解释,眉心一皱,嗓音沉下,“还不去?”
翡翠看脸色的功夫可不弱,当下闭了嘴,乖乖应一声“是”,便转身走了。
带着几个宫女内侍大包小包地搬东西到了后殿偏院,再对上叶辛夷时,翡翠的态度殷勤了百倍不止。
叶辛夷却还是与之前一般无二,不骄不躁,淡然若素。临了,却还是给几人一一封了赏银。
翡翠带着几个人谢过赏,这才走了。
叶辛夷转头望着那堆东西,却是没什么喜色,“把这些都收起来吧!”等到安然从这里出去的那一日,她可不预备将这些东西都带上。
比起这些赏赐,倒是乾和帝早前说的那句不用再将她一直拘在院子里更让她来得开怀些。
“柳绿,门口的侍卫也撤了。我先不忙着出门去,倒是你,可以时不时出去转转,记得留意一件事......”关在这四面高墙的宫里,也不是全无好处。既然暂时出不去,那不找点儿事儿做,岂不是要闷死自己?
一连数日,无论是乾和帝,还是谢贵妃,都再没有动作。昭宁公主更是绝迹了一般,再未出现过。
叶辛夷倒是没有想过她还会如之前那般来往,却想着她金枝玉叶,被利用了,生了气,怕是怎么也要找个机会出了这口气的,她这样半点儿动静没有,倒是让叶辛夷心里有些不安闲。
每夜,灰影还是会飞到窗前传递消息,叶辛夷虽然身处宫墙之中,对外间的事儿却也不是一无所知。
那个传闻仍然传得厉害,口耳相传,愈演愈烈。也不知是不是乾和帝下了什么命令,锦衣卫和东厂都只是暗地里查探,没敢有什么大动作。但除此之外,传言还是那个传言,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太太,陛下还是没有动作。”柳绿有些担忧地蹙紧了眉梢。太太一步步棋都走得极稳,该说的话也说给乾和帝听了,他不可能没有触动。
叶辛夷却是半点儿不着急的样子,“时候怕是还未到,再等等看吧!”
等?柳绿心中狐疑,要等到什么时候?柳绿甚至不知道太太为何要布这样一局棋,不过,至少目前看来,于他们无虑,也许,也真对大人有所帮助吧?
柳绿心中作何想,叶辛夷不知道,显然也并不怎么想花费心思去猜度。
她手中针线打了个结,低头将那线咬断,抚着那件已经做好的男子外袍,嘴角轻轻勾起,颊边梨涡轻荡,即便只是一瞬,亦是笑得甜美。
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那株梧桐的叶儿已经舒展开来,不出几日,便会绿了满树。
“柳绿,这是咱们进宫的第几日了?”叶辛夷语调幽幽问道。
“回太太,已是第七日了。”
“第七日了啊?”叶辛夷沉吟,指尖轻抚过手下暗金绣的流云纹,轻轻抚平那衣襟上的轻褶,“那应该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什么?柳绿蹙起眉梢,满腹不解。
可她家太太却留下这语焉不详的一句话,便又转头去听风看树了,显然并没有为她解惑的打算。
叶辛夷却是暗自想着,她入宫七日,沈钺也已离京七日,按理早该到了,也不知,他那里到底如何了。
延安府西门外,汉王所率的五万兵马就驻扎在城门外不足三里的空地之上,打眼望去,那营地,黑压压的一片帐篷,好似望不到边一般,让人生畏。
此时,夜已深了,军营帅帐之中,却是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只是,气氛却委实有些诡异,一阵刀兵之声后,便陡然有人惊得一声抽气,“沈大人,莫要胡来!陛下可未曾......”
“陛下未曾什么?段从,陛下如何吩咐的我,又有没有密令给我,你知道?”偌大的帅帐,经过了方才一番混乱,已是一片狼藉,桌案倾倒,杯盘碎地,文书散得到处都是。四周皆是兵丁,人人手中兵刃紧提,当中还夹杂着十来个锦衣卫,亦是纷纷亮出了绣春刀,人人皆是面露紧张地望着帅旗之下,那张阔气的红木宽椅,以及,椅子上的......人。
椅子上不只一个人,而是两个。一个坐着,一身甲胄,隐隐透出的衣裳上金线盘绣,富贵非常,看上去,已是知天命的年纪,惯于身处上位,是以,眼角眉梢都透着威仪,只是此刻,威仪全然不在,他身子往后猛扯着,几乎将那椅子带翻了去。而面上血色则抽去了十之七八,很有些苍白的样子,仰头望着他上方那个人,眼神闪烁。
这椅子上的另外一个人,没有坐着,明明是个颀长劲瘦的男人,却轻巧地跃上了椅扶,就半蹲在那狭窄的木条之上,手里的绣春刀拉开了半截,那半截雪亮冰冷的刀刃却不偏不倚,正正好架在坐着那人的颈子之上。
坐着被刀架的那人,汉王也。
蹲着用刀架人的,沈钺也。
刚才喊出那一声“沈大人”的,是段从,紧盯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脑门儿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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