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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扎石光几刀后,杜航掉头就朝医院大门外跑去。
石恩一手搀着浑身被红血浸透的石光,另外一只手疯狂的抓向杜航,扯脖大吼:“你特么别跑!”
被拽住袖子的杜航不慌不忙的回过身子,调转刀尖。石恩吃痛的闷哼一声,同时松开手掌,杜航跛着一条腿迅速拽开他停在大门口附近的“本田思域”轿车钻进去,车轮胎当即摩擦柏油路面原地掉头,发出一波接着一波的刺耳声浪,随即奔着街尾扬长而去。
“小恩!”
“小光..”
连城和那群从医院里赶出来的中年忙不迭围拢过去,手忙脚乱的搀扶起石光和石恩。
见到石光彻底倒地不起,我几乎快要蹦到嗓子眼里的心脏才慢慢坠落,扭头看向另外一边被几个保镖困住的白帝。
当我目光投过去的时候,赫然发现除了那几个躺在地上嗷嗷呻吟不止的保镖以外空无一人,白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卧槽,卧勒个大槽!”我见鬼似的使劲揉搓两下眼眶,确认白帝确实已经不在了,不止是他没了,就连路口处刚刚那几个身穿“路政”工作服的青年也不见影踪,原地只余下那辆土黄色的工程车和几个被撞翻的路障。
连城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将石恩和石光两兄弟抬起医院里,医院门前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但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那几个刚刚玩命护佑自家老板的保镖,也好像根本没人听到他们声嘶力竭的惨嚎。
“唉..”瞟了眼凄凄惨惨的几个保镖,我发动着车子也准备离去。
调转车头时候,猛然看到医院内高耸的住院楼,我禁不住陷入一阵苦笑。
此时此刻,还躺在重症监护的石公或许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才刚刚发生意外,膝下的两个虎子就已经斗的你死我亡,最可悲的是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或者说是他辛苦打拼半生的基业,而那把伤人的刀子是我,一个前几天几乎跪在他面前的可怜虫。
“如果石公知道是我对他儿子下的刀,一定会气得原地苏醒,然后灭我满门吧。”我舔舐两下干裂的嘴皮,挂挡,一脚油门踩到底,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想到是自己亲自部署并且下令干掉恩人的儿子,我就觉得自己特别的龌龊。
“嗡嗡..”
驱车驶离街口,我仍在仪表盘的手机猛然震动,看到是连城的号码,我连着深呼吸几口才鼓足勇气接起:“城哥,事情只能办到这种程度,恩哥的受伤是场意外,我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会阻止,您要是找后账的话直接跟我说就行。”
“说什么呢傻兄弟,事情办得非常圆满,石光十有八九是救不过来了,小恩又正好受伤,就算有人怀疑是他动手脚,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等小恩将公司大权掌控,那些心里有疑惑的家伙只能老老实实闭嘴。”连城声音干哑,但是语调轻松的喘息一大口道:“刚刚小恩给我拿了一笔感谢费,待会我让人送你酒店去,等我忙完这阵子,咱们好好聚一下。”
我抽吸两下鼻子问:“城哥,石公呢?现在情况怎么样?”
连城沉默几秒,苦笑道:“他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本身岁数大身体机能就不是特别好,加上这下又正好磕到了后脑勺,唉..劳碌了一辈子,现在能安安心心躺下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不然他总也不退休,早晚会引起小恩的不满。”
听到连城的后半段话,我的心口猛然收缩,随即佯作没听懂一般岔开话题:“嗯,有空我想看看他去。”
“好,休息一两天,我安排你来看他。”连城爽朗的应承,准备挂电话时候,他突兀发问:“小朗,你有没有感觉我特别不是东西?”
我实话实说的回答:“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东西,石公对我不错,我和石光又素未平生..”
“唉,人这辈子总是得被迫选择几件事情的。”连城叹气道:“其实你还好,最少跟石公没有太深厚的感情,我几乎算他半个干儿子,不瞒你说,往前逢年过年我都会跟石光通通电话、或者聊几句视频,但是没办法,这一步肯定要走,谁让我从一开始就在接受小恩的资源和帮扶,不要多想,回去好好冲个澡,就当是做了个噩梦。”
想了想后,我不放心的出声:“城哥,医院附近有监控,街口处估计也有,我的人为了拦截石光,搞出来那么大的阵势,我怕最后警方会捋着线索..”
“放心,这些事情我们都会扫平,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把今天参与的兄弟全都安排出羊城,剩下就是等石恩的宴请吧。”连城笃定的打包票。
我不冷不热的应声:“嗯,有时间见面聊吧。”
挂断电话后,我抹擦两下脑门上的细汗,自嘲的摇了摇脑袋。
人就是这样,我们对欲望所犯下的错误,往往都比较宽松,不论是连城还是我自己,之所以选择帮助石恩,辣手无情的摧毁石光,无不是因为欲望所致,因为我们都明白,这次只要帮助石恩,他就肯定会给予我们想要的回馈。
“妈的,真不是个人。”我轻抽自己一个嘴巴子,掏出手机分别给白帝和杜航发了条短信,约他们去叶小九的酒吧碰头。
事情办完了,连城可以只用一句轻描淡写的“辛苦了”把我打发走,我肯定得对他们两人有所表示,不然我们这点本就不算太过深厚的交情怕是要走到头。
半小时后,叶小九的酒吧里,我先见到了换上一身运动装,头戴棒球帽的杜航。
他跛着一条腿,嘴里斜叼着半根烟,嘴上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朝我乐呵呵的打招呼:“老板好。”
随即又看向不远处坐在钢琴架前面,满眼全是郁郁不快的叶小九晃晃手臂:“叶少好。”
叶小九像是个生活不太和谐的小媳妇一般,委屈的挑眉骂咧:“我说你们除了我这儿难道就没别的聚集点了吗?我这里是个喝酒玩音乐的地方,愣是让你们搞得阴风阵阵,操!”
“主要不是叶少的店没人敢查嘛。”我恬不知耻的豁嘴一笑:“行啦,今天喝酒给你钱还不中嘛,快把你家那个调酒的小帅哥喊过来吧。”
“我真服你了,难怪远仔要避开你,你丫完全就是块狗皮膏药,只要沾上就甩不掉。”叶小九撇撇嘴,掏出手机朝酒吧外面走去。
不怪他不高兴,刚刚我来时候,他这里没开门,随即我一通短信轰炸给他诓过来的。
等叶小九出门后,杜航立马双手做出捧状,朝我吧唧嘴角:“谢谢老板捧场,这趟活我想要二百个,太鸡儿的凶险了。”
“回头上酒店拿钱吧,我身上没那么多。”我递给他一支烟道:“小航,我问你句心里话,干这事儿你能安心吗?”
“安心?”杜航微微一愣,随即从裤子兜里掏出三四个小药瓶,平摆在我面前,咬着嘴皮道:“每天晚上,没有五片以上的安眠药配半斤酒我根本睡不着,算不算安心?”
我扫视一眼面前的几个小药瓶,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燃嘴边的香烟。
“指什么挣钱就得担什么风险。”杜航抽了口烟,又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苦笑:“不怕你笑话,我现在感觉自己都快变成神经病了,瞅谁都像便衣,谁多看我几眼,我都觉得他有什么想法,身上不揣把家伙什,我连洗澡都不敢脱衣服,这特么就是所谓的亡命徒,哈哈哈...”
就在这时候,酒吧门口传来白帝清冷的声音:“亡命徒和亡命徒不同,你这种属于最末流的,今天如果对方两个人拽你,你肯定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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