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可点了点头,倒是没怀疑,继续问道:“你是什么军种?
职业军人么?
收入高么?
有车有房么?
工资上没上交?”
顾景霆听完,又忍不住失笑。
这小丫头还是这么现实。
“陆军,收入还可以,我的工资卡在你手里,家里的房子车子,登记的都是你的名字。”
他说。
林亦可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盈盈的说:“那我们感情应该很好吧,我落水之前,我们在做什么?”
顾景霆默默的看着她,目光突然沉黯了几分,短暂的沉默后,才开口,语气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我们在闹离婚,我没同意。”
林亦可颇有几分错愕的看着他,眼中满满的都是迷茫和不解。
“为什么?”
她问。
“为什么离婚,还是,我为什么不同意?”
顾景霆反问。
“我们为什么离婚?
还有,你为什么不同意?”
林亦可又把问题丢了回去。
顾景霆苦笑,“因为我工作太忙,能陪着你和孩子的时间太少了。”
“哦。
丧偶式婚姻,的确挺可怕的。”
林亦可点了点头,如同旁观者一般的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同意?
连生活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婚姻就变得可有可无了,离婚了彼此都解脱。”
又是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稍长,他看着她的眼神,凝重深邃。
那是一种仿佛能够洞穿人心的深邃。
林亦可在他深邃的目光注视下,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她正想岔开话题,他却在此时开口,语气听起来深沉而凝重。
“因为我爱你,舍不得让你离开。
亦可,我从不觉得离婚能够解决问题。”
林亦可单手托腮看着他,似乎在认真的思考着什么,但她最终并没有说什么。
而是抻了个大大的懒腰,嚷嚷着,“我饿了,能开饭么?”
顾景霆温笑着点头,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没多久,一个又一个食盒就摆在了她的面前,四菜一汤,菜的口味都很清淡,汤是人参鸡汤,但一点儿也不油腻,,很符合她的胃口。
林亦可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偷偷的用余光去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这个疑是老公比赝品男朋友靠谱多了,至少不会虐待她的胃。
吃饱喝足,林亦可跳下床,想要出去消食,被顾景霆直接拒绝了。
“晚上降温了,不许出去。”
林亦可大概还不太适应顾景霆的强势,发愣了好一会儿,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顾景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语气温和宠溺,耐着性子解释道:“这边昼夜温差大,现在又是流感高发的季节,冻感冒就麻烦了。
乖。”
林亦可嘟着粉唇,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无聊的话,我陪你下棋。”
顾景霆说。
林亦可没说话,算是默认。
顾景霆打电话给警卫员,让他在附近买一副象棋送过来。
这一次等得有点儿久,大概是医院附近没有象棋吧。
等警卫员把象棋送过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顾景霆把棋盘摆在了病床上,两个人坐在病床上下棋。
“一盘棋五百,输了不许赖账。”
林亦可一边摆棋盘,一边说道。
顾景霆笑了笑,倒是没反驳。
然后,第一局,林亦可就输了,输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顾景霆笑着摊开手掌,准备收钱。
林亦可伸手在他掌心里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你输一盘棋五百,不是我。”
顾景霆:“……”林亦可重新摆着棋盘,并嘀咕着,“怎么当人老公的,一点都不懂谦让,难怪我要跟你离婚。”
顾景霆:“……”第二局,顾景霆认真的贯彻了老婆大人的谦让精神,成功的输棋了。
林亦可一张小脸都笑成花朵了,白嫩嫩的手掌摊开在他面前,很简洁的给了他两个字,“给钱。”
顾景霆无奈的拿出皮夹,打开后才发现里面只有零星的几张现金,还是零钱。
“我没有现金,刷卡行么?”
“行的。
不过,跨地区可能有手续费。”
林亦可点头。
顾景霆:“……”他从钱夹里取出一张金卡递给她。
林亦可笑嘻嘻的放在了衣兜里。
然后,然后两人下了十几盘棋,顾景霆一次也没敢赢。
最后,还是林亦可挥手打乱了棋盘,不玩儿了。
“没意思!你能不能输的有诚意一点儿啊,你就差直接告诉我,你是让着我的。”
林亦可嘟着唇,不满的说道。
顾景霆:“……”他无奈失笑,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小丫头失个忆,比以前还难伺候了。
“歇一会儿吧,我拿饮料给你。”
顾景霆把棋盘收拾起来放在一旁,拿了瓶橙汁递给她。
林亦可喝了半瓶饮料,继续躺在床上发呆。
好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躺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县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虽然是单人病房,但只有一张病床,没有陪护床。
顾景霆只能睡在不足一米宽的临时床上。
他正闭目养神,突然听到原本熟睡的林亦可发出一声惊叫。
顾景霆立即从临时床上坐起来,伸手开了灯,快步走到病床边。
病床上,林亦可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正不停的发抖。
脸色异常的惨白难看。
顾景霆皱眉看着她,伸手扯开她身上的被子,直接把她扯进怀里。
“走开,别碰我。”
林亦可本能的抵抗,却被顾景霆抱得更紧。
“亦可,别怕,我在。”
顾景霆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冰冷的身体紧紧的贴着自己的胸膛,他的头埋在她肩窝,薄唇贴着她耳畔,不停的说话安慰她。
林亦可慢慢的安静下来,蜷缩在他怀里,但仍然在不停的发抖,不停的喊冷,不停的低泣。
顾景霆搂着她,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部,额头和她的额头轻轻的贴合着,唇吻上她脸颊,一点点吻掉她脸颊上咸涩的泪珠。
顾景霆抱着她坐在病床上,一直到天亮。
天亮后,她紧蹙着的眉心才慢慢的舒展开,顾景霆放轻了动作,把她放在病床上,盖好被子好,他才下床离开。
顾景霆走出病房,原本是打算询问一下医生,林亦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惊梦的状况。
却意外的在病房门口看到了陈羽飞。
陈羽飞站在靠窗的位置,微垂着头,脚下零散着许多烟蒂,看样子,他应该已经等在这里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