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筝后退一步,抬眼看着他,发现他脸色异常的憔悴,下巴冒出一点点的青渣,眼神依旧深邃如海,气息比之前愈发深不可测。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若是不信,等会你可以自己问他们。”林子瑜盯着她苍白的小脸,声音沙哑地解释着。
“我要换衣服了。”明筝又退了一步,转身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林子瑜脸色黯淡,退出卧室,看着明筝关了门,一言不发地守在门口,背影挺的笔直。
明筝换下睡衣,穿了一件宽松的亚麻长裙,依旧裹着之前的大披肩出来,见林子瑜站在一侧,也没有多说便进了会客厅。
会客厅里,众人已经完自闭,看见明筝跟林子瑜一前一后地进来,立刻起身,挤出尴尬的笑容。
“坐吧。”林子瑜越过明筝,上前来,面容依旧冷淡,问道,“你们怎么会找到酒店来的?我记得我没说过我住在这里?”
王明被众人推搡着,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林教授说过新房在装修,加上刘老师之前在附近偶遇过你,我们就打电话到酒店询问了一下,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
结果惊喜变成惊吓。整个华大扒了个底朝天想知道林子瑜的对象是谁,结果对方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还是他们费尽心思想追的明筝老师,这岁月真的太艰难了,嘤。
“明筝老师,你跟林教授真的结婚了?”王明老师殷切地问道,看了看林子瑜,又看了看明筝,这t顶得住,这两人在学校话都不多说一句,结果是夫妻?
明筝点了点头,轻咳了一声,说道:“办公室恋情终究不太好嘛,所以就隐婚了。”
“明筝老师,你跟林教授都隐婚了,怎么还找我们换课?”一个没眼力劲的男老师问道。直接找自己老公换课啊,数学系他说了算哎。
这男老师怕是教书教傻了,话说出来就被一边的老师狠狠地踩了踩脚,zz,这不是明摆的事情,两人吵架了呗,可怜他们撞到了枪口上来。
明筝被问的心口窒息,露出一个微笑。
“我跟阿筝的关注度比较高,她本身又是大提琴演奏家,所以隐婚的事情希望你们保密。”林子瑜说道。
“好的,好的。”众人犹如木偶一样点头。您说什么都对。
“你们来找林子瑜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没事,就是来看看。”众人纷纷摇头,想到在群里吐槽林子瑜的那些话,顿时就跟屁股长刺一般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要告辞。
林教授会给他们穿小鞋吗?嘤!
“阿筝病了,我最近心情也不太好,谢谢你们来看我们,我也不留你们了,等国庆系里安排团建活动,旅游还是聚餐,你们投票一下。”林子瑜起身,温文尔雅地微笑,显然心情比在办公室好多了,言语中更是疯狂地暗示。
嗯,这几天的对内输出是因为我媳妇病了,老子心疼媳妇才心情不好,就是这样。
众人受宠若惊,不给穿小鞋,还搞团建?这一时天上,一时地下的,他们受不住嗷。
“好的,好的,明筝老师注意休息,林教授,那我们就先走了。”
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出门去,出了酒店的门,站在门口,部一副失恋脸,自闭了。
“所以我们拎着水果过来,坐了五分钟就被林教授赶出来了?”
“林教授还当着我们的面秀恩爱,他明明知道我们在追明筝老师,他什么都不说。”
“阴险,毒辣,小人,嘤。”
“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别说了,咱那个追女神的群解散吧。”
众人犹如霜打的茄子一样,拖着两条腿失魂落魄地回家去了。
送走了办公室的老师们,林子瑜见明筝站在门口发呆,上前去,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好像不发烧了。”
明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了他一眼,恹恹地进了卧室,现在真是看到他就心烦。
原本将人撵出去眼不见心不烦,现在办公室老师都知道他们两结婚了,想想就头疼。
“噗。”江爱见神通广大的林教授吃瘪,一边往嘴里塞着葡萄,一边看戏地嘿嘿笑。
林子瑜抬眼,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咳咳咳,林教授,其实明筝姐很好哄的,你只要认了错,哄一哄她,她就心软了。”江爱飞快地端起三四盘水果,冲出门去,“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嘛,你别白瞎了这么帅的脸。”
林子瑜看着被扫荡一空的水果,想着自己还没吃晚饭,就连午饭都没怎么吃,这两日过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糟心日子,现在就连这中二的小助理都敢嘲笑他,呵。
男人站着反省了一会儿,目光幽深地看了看卧室,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明筝病着,回到卧室换了睡衣,继续躺下了,只是躺了一天,这会儿睡不着,胃里也空空的,于是拿出手机来,想吃甜品。
看到一半时,林子瑜敲了敲门进来。
明筝没有理会,男人自顾自地推开门,进来,坐在她窗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低低地说道:“对不起,阿筝,我错了。”
明筝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没理会。
林子瑜看着她孩子气的反应,勾唇低低一笑,目光幽深而复杂,伸手摸着她枕上的长发,沙哑地说道:“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见见我父亲,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跟你结婚我已经心满意足,旁的半点都不敢逾越。”
明筝呆了一下,在被子里竖起耳朵,林子瑜的父亲?那个疯了以后误杀妻子的华大教授?
他父亲还活着?
明筝猛然坐起身来,直直地看着他的琥珀色眼睛,问道:“你爸?”
林子瑜的神情有些冷淡,垂眼冷酷地说道:“没死,只是疯了,一直在精神病院,他一年会有短暂的时间清醒,他那种情况,还不如死了。”
一直是疯子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一天他清醒发现自己误伤害死了最爱的人,害的家庭支离破碎,父子反目,才真正的残忍。
清隽斯文的男人抬眼定定地看着明筝。
这些年他无欲无求、冷淡孤僻,生活规律而无趣,理智一直压制着血液里的疯狂因子,可阿筝是他的软肋,是他内心深处最深的渴望,是他的命,与其拥有她失去理智,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