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色铁甲,神色肃穆,步子整齐划一,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行伍。
而在京城,能够一身铠甲,腰挎兵器,大张旗鼓来到此地的,唯有禁卫军。
不错,科举改变命运,她认识的人越来越大人物了,如今还有禁军找上门。
刘辰星很快心神一定,迎上当先之人,道“儿正是刘辰星,不知寻儿何事”
当先的将领没想到一来就撞上正主,锐利的目光在刘辰星身上一打量,见和让所抓之人描述一样,也不废话,直接公事公办道“刘辰星科场舞弊,抓走”
一声令下,身后禁军训练有素,刹那将刘辰星包围在内。
又两名禁军上前,“锵”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就是向刘辰星押禁而去。
果然来者不善,一来就是真刀真枪
但她也不是被吓大的,现代电影电视剧里看过不要太多,还有一年前她可是经历过真正刀光剑影的厮杀。
更重要的是,看着一身冰冷之气过来的两位禁军,刘辰星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多惶恐或者害怕,因为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当下负手而立,泰然应对道“儿虽上不是在职官员,却也非白身,乃已取得出身的士人。尔等不分青红皂白,一句科场舞弊便来抓人,未免太过武断。儿通读历朝历代律法,只闻捉贼捉贼,敢问有何证据儿科场舞弊尔等又是凭何抓儿”
禁卫军,卫戍京师之军队。
在长安城威风凛凛的禁卫军,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不说由皇帝亲自统御的北衙禁卫军,就是南衙十六卫中前十二卫统辖有府兵。而这府兵又有内外之分。
其中左右卫所辖的“五府三卫”三卫亲卫、勋卫、翊卫。五府亲卫府、勋卫一府、勋卫二府、翊一府、翊二府,以及其它卫下属的翊府属于“内府”。
想要成为内府卫士,条件非同一般。
十六卫府兵中的亲卫卫士,要“三品以上子、二品以上孙”才能入选。
勋卫和翊卫略低一档,也需“四品以上子、三品以上孙”。
这样的出身,其品阶自然各个不凡,最次的翊卫卫士品阶也是从八品。
内府兵选人靠出身取胜,但外府兵的选拔没那么严格,六品以下官员或者平民的孩子都能竞争。
不过,这些平民并不是一穷二白的苦力人家,要想入选外府兵,也得有点钱财背景。
当然军队要得是实力,还是给予了普通老百姓一定的机会,只要自己准备一身盔甲、一把好弓弩,五十支箭,一把刀一把剑,再准备三天的干粮,然后通过考核就行了。
所以,要想当上禁军,要么有身家背景,要么有钱,要么有本事,机会永远给满足特定要求的人准备。
在场的禁卫军自然都不是泛泛之辈,本以为刘辰星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娘子,抓了也就抓了,倒是忽略了刘辰星现在并非普通的女举子,而是有了出身的士人。
再一听刘辰星那一句通读历朝历代律法,顿时只觉头疼,那两名本要押禁刘辰星的禁卫军动作就是一滞,转头询问地看向他们的头。
也在这时,正堂里的众人也相继走了出来。
正堂无南墙,面阔五间的宽阔视野,让院子里的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眼见是禁卫军,大家都下意识地看向左羽林军大将军谢庭。
知道该自己出面,谢庭阔步而出,见两名禁卫军一副正要对刘辰星动手的样子,他浓眉顿时一皱,不觉厉声道“怎么回事”
一众禁卫军未料谢庭在场,怔了一怔,忙叉手一礼,当先的将领道“谢将军,王御史上奏圣人,本届进士科省试第一名刘辰星科举舞弊,贿赂知贡举户部侍郎姚崇正泄露试题,晋王、户部陈尚书、国子监范祭酒、欧阳内舍人等众位朝臣在场,认为省试乃国之大考,然科举舞弊之风屡禁不止,故请圣人彻查科举舞弊之风,以振朝纲。末将今日即奉圣人之命,缉拿刘辰星,交由三司会省。”
没想到事情如此严重,谢庭眉头更为紧皱,呢喃道“竟要三司会审”
本朝分设大理寺、刑部、御史台,由这三个机构机构共同行使中央司法权。并在行使司法权的过程中,三个机构各有分工。
大理寺是最高审判机关,负责审理朝廷文武百官犯罪以及京城徒刑以上案件。
刑部是最高司法行政机关,复核大理寺对徒流案件所作的判决,并参加重大案件的审理活动。
御史台是最高监察机关,职掌纠察百官,大理寺、刑部的司法审判活动是否合法也在其监察范围之内;同时御史台还参与对重大案件的审理活动。
以上可见,三个机构都有审理案件之劝。
是以,凡遇重大疑难案件,即由这三个机构的长官共同审理,也就是所谓的三司会审。
而一旦上升到三司会省,就不是一般人能干涉的了,甚至圣人都不好扰乱朝纲干预。
刘辰星作为科举出身的乡贡举,本朝律法必须熟背,知道三司会省乃这个国家最高等级的审判,她心里不免一震。
该怎么形容这一霎那的心情呢
在现代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社畜,胎穿古代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贫家农女,从为了一日三餐温饱而挣扎,到终于能丰衣足食,花了整整十多年时间,却在来长安的这一两年时间经历的似乎比之前加起来还多。
尤其是今天,大佬级别的人物扎堆出现,现在她还被卷进了最高审判等级的重大案件中,她怎么就突然成了当红炸子鸡了
不过心下的震荡也就这短短一瞬,刘辰星又忽然大松一口气。
泱泱大国,三司会审,至少不是一家之言,有最起码的公平公正可言。
她没有作弊,更没有贿赂考官打通关节。
刘辰星心中有底,又见谢庭凝眉不语,她也不愿为难人,更不愿老师姜墨为难,毕竟宾客中再位高权重,她也逃不过被三司会审,她索性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