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正事,谢忌神色也随之一正,言简意赅地将才得知的消息逐一而述。
“因你涉及科场舞弊,贿赂朝廷三品重臣,故后日的曲江进士宴取消,并于三日之后,在大理寺有三司公审此案。”
“朝廷紧抓科举风气,是于一年前魏王掀起的,是以魏王届时将会莅临旁听。另外,内舍人欧阳子衿、国子监祭酒范义,他二人也将旁听。”
“这三日期间,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将会分别来人问笔录,该怎么说你要自己心中有数。”顿了一顿,又直言不讳道,“到时我也会到场,言行逼供或者屈打成招之类的事不可能发生,所以你大可放心。但是也仅此而已,我只保你在此的安危,若你被问笔录时回答有误,造成什么后果,我概不负责。”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
但能保她安危,不被滥用私刑一类的威胁已经很好了。
刘辰星忙叉手一礼,实话实说的致谢道“多谢、谢中郎将相助,这样已经很好了,儿感激不尽。”
二人今天不过初次见面,就得碍于长辈的交情,给自己揽了一件事到身上,认识的方式不算太好,又是男女有别,他和刘辰星也无甚话好说,见该说到的已说,谢忌点头道“那就这样。”
说罢,起身离开。
见谢忌就要走,刘辰星忙叫住道“谢中郎将,请留步。”
甫走过刘辰星身旁,不想被叫,谢忌眉头一皱,转过身,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还有何事”
嫌她麻烦她也得开腔。
这不
肚子里又咕咕叫了。
吃饭皇帝大,刘辰星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她叉手行礼,一本正经道“儿还没用午食,不知牢房可有提供午食”
一言落下,四下一静。
不过不愧是荣耀与权力结合的千牛卫,谢忌和两位下属都只错愕了一瞬。
随即,谢忌薄唇一抿,却是勾出一抹冷笑,道“你倒是心大,三司会审,还有心思进食。”冷嘲了一句,笑容一敛,便是冷色道“还有什么要求,一起说了”
察觉对方不悦,刘辰星心下无奈摊手,面上却还是维持叉手行礼的动作,义正言辞道“三日之后便要三日会审,这期间又将有三司的人前来问笔录,儿得保证充沛的精力应对。所以,除了午食,现在毕竟才二月中旬,早晚较凉,还得劳烦谢中郎将给儿一床被褥。”顿了一顿,依旧面不改色道“当然还得要一个恭桶和若干草纸,最好再给一块粗布,供儿遮掩一二。”
最后一句道出,四下再次一静,似乎没人想到一个小娘子能当着一众男子的面堂而皇之地提出恭桶。
谢忌眼睛一眯,目光如刃,向刘辰星迫去。
刘辰星脸不红心不跳,面上一派从容澹定,好像所言再寻常不过。
半晌,谢忌收回眸光,嘴角渐渐上扬,玩味道“想得周全,我稍后就让人送来。”说完就欲转身离开,不知为何,他倒要看看刘辰星还能说出什么来,遂继续道“可想好了,没有其他要求了”
刘辰星闻言微笑道“谢中郎将不仅年轻有为,还如此平易近人,都让儿受宠若惊了。”
第一次被人发好人卡,谢忌脸上玩味的笑容一僵,就听刘辰星又道“但是儿已受谢中郎将照拂极多,实在不好再劳烦谢中郎将了,所以没有其他要求了,但为了感谢、谢中郎将照拂,儿特为谢中郎将准备了一张位于平康坊的刘大娘火锅食肆的贵宾卡,只要刘大娘火锅食肆存在一天,谢中郎将每月都可以免费到食肆吃一回。”
说到这里,又看向一旁的两位背景板下属,再道“二位将领乃谢中郎将的左膀右臂,想来是英雄人物,等儿出去了,儿也会送上两张五折卡,二位只要上刘大娘火锅食肆用餐,每月都能享受四次半价优惠。”
说完,见不仅谢忌愕然地看着她,就是一旁的背景板下属也终于抬起头看她了,刘辰星意识到自己可能把人惊到了,心下有些懊恼,但她是真的想感谢谢忌,又生意做惯了,一不小心就向谢忌的下属推销了。
但说都说了,这个时候还得说下去,刘辰星维持微笑的表情道“可能谢礼有些单薄,但食肆小本经营,加上儿只是合伙人之一,所以还望见谅。”
到底是从四品的中郎将,谢忌很快敛下愕然,然后一一念道“刘大娘麻辣烫,刘大娘火锅食肆,刘辰星刘娘子,原来去年兴起的麻辣汤锅,是你开的。”
刘辰星一听这话,便明白谢忌绝对是吃过她家的火锅或者麻辣烫,而且还有几分好评,她当下谦虚颔首。
“好,若你能平安出去,记得把三张贵宾卡送来。”说罢,谢忌心下嗤笑了一声“贵宾卡”这个称呼,便不在此多浪费时间,直接带着两名下属转身扬长而去。
听着三人走远的脚步声,刘辰星放下行礼的手,看着三人的背影,暗道
她一定会平安出去,火锅店的第二步营销方案贵宾卡和打折卡现在已经有普了,就等着她进一步实施下去,所以现在她要在这里养精蓄锐,三日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心念一定,刘辰星收回目光。
这时,两名狱卒上前,打开第一间牢房的木门。
刘辰星深吸口气,略低了低头,终是走进了牢房。
然后只听“哐啷”一声,狱门就被关上了,两名狱卒也拿着钥匙坐到了对面的矮案旁守着。
刘辰星投过栅栏木墙看了一眼看守的两个狱卒,便打量起未来三天要待的地方。
牢房不大,顶上天就七八个平方米,但是地上铺着方砖,并无任何稻草一类的杂物,又在正对狱门的墙上最高处,有个成人双手大小的窗户,让外面的阳光和空气都能照射进来。
环境不算太差,等她要求的衣食住行等需要的东西送来,她应该能让自己保持一定的精力,然后应付接下来的事。
心里有了最基本的成算,刘辰星随意在靠墙的地方盘腿坐下,看着透着而入光线,一边等着她的午食,一边思索这场科举舞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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