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广所在的步兵中队再次参与了今天晚上的进攻
当然在进攻之前,整个中队再次补足了一百八十人
不知道因为什么,当跨过城墙缺口的那一瞬间,麻生广忽然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脚下便不由自主的一顿。
前面好像有危险
伊东贺忍看见了,立刻严厉的道“麻生君,跟紧我”
“哈依”麻生广打了个激泠,赶紧抄着三八大盖跟上。
再回头,只见一队队荷枪实弹的皇兵如同潮水般漫过废弃的城墙,进入到汉口市区,不到片刻功夫,城墙内的空地上便已经挤满了皇兵。
紧接着,突突突的马达轰鸣声又从身后响起,回头看,只见一辆坦克已经翻过城墙,进入到了市区,紧接着是第二辆坦克
再接着,几个炮兵合力抬着一门37战防炮也翻过城墙进了城。
看见进入到城墙内的空地上的皇兵越来越多,麻生广心中的那种不安的情绪,却是变得越发的强烈
麻生广莫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然后毫无征兆的,头顶夜空中忽然绽起一道道的流光
有流光并不稀奇,因为日军的炮兵一直在对龟山要塞、蛇山要塞,实施炮击,炮弹划过夜空所拖带出的流光,几乎已经布满了整个夜空
问题是,这次看到的炮弹流光是冲这边来的
紧接着,夜空中便响起短促尖锐的炮弹呼啸
炮弹的呼啸声越短促越尖啸,落点也就越近
“炮击”已经吃过一次亏的麻生广立刻一头扑倒在地,同时凄厉的大叫起来,“支那军开始炮击了,快卧倒”
麻生广话音还没落,第一发炮弹便已经攒落。
“轰隆”伴随着一声炸雷般的炸响,一团耀眼红光瞬间绽放开来。
麻生广的眼睛被这强光刺得眼睛生疼,下意识的闭上眼,同时耳朵也被猛烈的爆炸声震得短暂失聪
紧接着,烟尘便猛的呛进他的口鼻中,麻生广便弯腰剧烈咳嗽起来
好一会,麻生广才敢再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又是一番地狱般景象
到处是巨大的弹坑,仍还在袅袅冒烟,到处是断肢残躯,甚至有一颗头颅从地面上骨碌碌的滚过来,滚到麻生广脚边才终于停住。
麻生广低头看,发现这颗头颅的嘴巴张开着,满脸惊恐。
下一刻,头颅张开的大嘴突然间合拢,喀嚓一声咬住麻生广的鞋尖
“不要,滚开”麻生广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再然后踢腿想要甩掉这颗头颅,结果脚下一个不稳,往后摔进一个弹坑里
摔进弹坑之后,麻生广才发现,伊东贺忍早已经躲在里边。
“中队长”麻生广打了个招呼,本能的往上爬,却被伊东贺忍拉回去。
“麻生君,不想死就呆这里别动”伊东贺忍一把将麻生广拉回弹坑里。
“哈依”麻生广便老老实实的躺在弹坑的底部,不敢再有一丝的异动。
下一刻,又一发炮弹落在弹坑附近不远,猛烈的爆炸过后,麻生广甚至看见,一只断掌从天上掉落,掉在他面前。
丰荷山,日军观察所。
看着前方连续不断绽放的爆炸团,堤不夹贵的脸肌再次开始抽搐起来。
不过这回,抽搐的并不只他一个,筱冢义男的眼神也不像之前那样平静,脸上的肌肉也在微微的抽搐。
作为一个统帅两万多人的师团长,筱冢义男并不在乎几百上千人的伤亡
但是这得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付出的伤亡得有代价能够换来回报
所以,在昨天白天的几次进攻中,虽然付出了阵亡五百多人的沉重代价,但是筱冢义男毫不在意,因为他认为,这五百多人的牺牲是值得的,也一定能够换来回报
但是,现在的牺牲,却恐怕无法换回任何的回报
“师团长这怎么回事”堤不夹贵惶然的问道,“龟山要塞、蛇山要塞的支那炮兵明明已经被硝烟遮挡住了视线,为什么还是可以对出击的皇军、实施阻断射击”
“八嘎牙鲁”筱冢义男一字一顿的咒骂了一句日本国骂,再然后恍然大悟道,“明白了,我明白了”
堤不夹贵道“师团长,你明白什么了”
筱冢义男道“之前伊东君不是报告说,支那军拆除了城墙内的建筑物,拆出了一片方圆超过两百米的空白地带”
堤不夹贵道“好像是”
“狡猾的钟毅,这家伙真是太狡猾了”筱冢义男咬牙切齿的道,“他肯定是早就预料到我们会从这发起夜间突袭,所以给两处要塞的炮群,提前标定好了射击诸元,中国炮兵根本不需要测定落点,只需要按照标定的诸元射击就行”
稍稍停顿了下,筱冢义男又道“而那片方圆超过两百米的空地,就是已经被中国炮兵标定好射击诸元的杀戮陷阱”
“纳尼”堤不夹贵吃惊的道,“师团长,你是说,这是个陷阱”
“是的,这就是个陷阱”钟毅微微一笑,对史迪威说道,“我早就料到小鬼子一定会这么干,所以专在这里等着他”
“什么,你早就料到了”史迪威骇然道,“我能听听你的推理吗”
“推理其实非常简单。”钟毅道,“首先,中间的火车站以及两翼都有坚固的碉堡群作为防御屏障,筱冢义男除非是个白痴,否则他就绝不可能选择这三个方向作为突破口,所以鬼子只会从腰肋处发起进攻”
“所以。”史迪威凛然道,“你提前在两侧腰肋清出两百多米的空地,并且提前让龟山要塞及蛇山要塞的炮群标定好射击诸元”
“没错。”钟毅微微一笑,又说道,“我们的大炮数量有限,如果对汉口北郊实施地毯式的炮火盲射,效果恐怕不会好,但如果只覆盖左右两处方圆两百米范围,嘿嘿嘿我十分确信,进入那片区域的,无论是人或坦克,恐怕很难再保持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