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星空的样子其实长得并不可怕,甚至知情的人都知道他长得特别有型有格,是不可多见的又帅又俊的男人。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硬要留着一脸的大胡子,再加上他冰冷的气息,才会带给人可怕的错觉。
像梨子那样见到他便不敢动的人非常多,唯独唐幸知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女人却不要命地贴了上来,还时不时的来个“亲密接触”。
“你受伤了。”
唐幸知跪坐在他右边身侧,她微微皱眉,终于看清楚他血肉模糊的手臂里嵌进了几块碎玻璃,有一块割得特别深,把皮下的肉都翻了出来,鲜红的血从切口里蔓延出来。
唐幸知不由自主地将手贴在他手臂上,又怕弄疼他,只敢轻轻贴着,不一会儿,她白皙的掌心下隐见红色。
司徒星空挺直了背,疼痛的手臂突然贴上柔软的触感,不知怎么的,四肢和感官敏感到了一种程度。
“要去医院,”唐幸知掏出手机,“我叫救护车。”
“不需要,”
司徒星空没受伤的左手夺走她的手机,冷冷的嗓音好整以暇地道,“我不喜欢医院,也不喜欢别人碰我。”
手里一空,唐幸知眉头皱得更紧,“可是你的伤……”
伤得这样重,不去医院,流血也会流死他的。
想到这,唐幸知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他的脸,想找到失血过多的证据。
然而,没有。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桀骜自我,脸上竟没有苍白,眼睛里也没有痛苦。
再看看旁边窗子上倒映出来的人脸,反而是她的脸苍白得比较像是受伤的人。
“这点伤还要去医院?我像那么弱的人?”
司徒星空冷嗤,左手的镊子重新继续刚才停下的工作,他黑眸如水,寻着右臂上的碎玻璃,猛地把镊子扎进去,尖锐的镊子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夹上了一块染着血的玻璃,在灯光下赫然晶亮。
“你是上来送外卖的吧,放下东西,可以滚了。”
唐幸知微不可即的吸了口气,她看着镊子进入皮肤那一刻,看着都觉得痛,这位居然一脸的若无其事。
“我不走。”
唐幸知摇摇头,视线被定住了一般黏在他伤口上。她想帮忙,一时间却不知道能做什么,看司徒星空的样子也不需要她,竟然什么都不能做,那让她看着他没事也好。
毕竟……住在他家,他真的流血变成一具尸体了,她总不能和华警官说自己完全不知情吧。
“不走你就滚回房间里,我不想见到你。”
司徒星空今晚的态度特别恶劣,没几句话就要赶人。
他以为唐幸知肯定会受不了走人的,结果她仍是坐在旁边半天没动。
搞什么?
司徒星空神情沉了下去,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被她撞破,让人特别不爽。
他发泄不爽的情绪也很简单粗暴,手上的动作加快,活像右手不是自己的,快狠准地把碎玻璃片都夹了出来,看得唐幸知连连嘶气。
“妈的!”
司徒星空突然骂了一句。
即使不地道,唐幸知眸底不由自主地飞过一丝笑意。
刚才气势汹汹的人现在对嵌得最深的那一块碎玻璃束手无策了。
因为是在胳膊往里的位置,属于自己的视觉盲点,司徒星空拿着镊子乱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反而被镊子尖锐的头刺得伤口疼痛加重。
再让他这样瞎刺下去,估计不用等失血过多了,他能把自己整死。
唐幸知伸手阻止他再一次虐待自己,并接过镊子:“我来吧。”
司徒星空微怔,随即嘲讽的表情跃上眉梢,“你?不怕?”
一个连匕首都拿不稳的人。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唐幸知稍微加重力道抢过镊子,也幸好他受伤力气变小了,不然换做平时她是抢不过的。
“我只是怕匕首,”
唐幸知右手拿着镊子,左手拿起纱布,先是小心翼翼的帮他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又倒了点酒精出来淋在镊子和他的伤口上。
“镊子还是能拿得很稳的。”
司徒星空隐隐嘘了口气。
嘶!
他瞪过去,唐幸知是故意的?不先说一声就把酒精淋下来!
唐幸知似乎没有听到嘘气声,把染血的纱布扔掉后,整张脸往前靠,手里的镊子谨慎又缓慢地伸进去。
这种工作她是第一次做。
刚才看星空做得那么好,换她上阵后才知道有多难。
想想,从皮开肉绽的伤口里挑玻璃,胆子小一点的女人都会被吓得连连尖叫。
幸亏她见过更恐怖的画面,又或者在司徒星空身边待了一些日子,不知不觉的把他那份漠然也学了回来,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外,她也没有别的过激的反应。
“可能会有点疼,”
唐幸知的镊子已经找到了玻璃,尖锐的头谨慎地把玻璃夹住,她也没有一下子拔出来,抬头找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语气,“你忍着点。”
司徒星空侧眼睨着她,眼角上挑,剑一般凛然的弧度,本来他想说别婆婆妈妈的,手上的动作却是……抬手挑起她一缕头发,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早知道就该先洗个澡,一身血腥味,小姑娘怎么受得了?
唐幸知全副心神都放在镊子上,自然对他堪称亲密的动作没有反应。
“我动手了。”
“嗯。”
司徒星空嗯的尾音还没断,伤口倏然一阵剧痛,唐幸知已经把玻璃夹出来,大概还是有点害怕,夹出玻璃的同时顺便撕扯到旁边的皮肉。
他眉头拧得更紧,却没再嘘气。
“不好意思,”
唐幸知连忙道歉,手忙脚乱再次拿起纱布帮他擦拭涌出来的血,“我手抖了一下。”
司徒星空微阖着眼皮,仍是嗯了声。
“先把伤口包扎起来。”唐幸知很快从慌乱中镇定下来,找出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的把他右臂包扎起来。
房子太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唐幸知跪在他身侧,两人的脸一低头就能碰上。
“为什么受伤的?”
再迟钝的人也感应到现下的气氛有点怪异,唐幸知没话找话,当然她也不指望他会回答。
“追踪一个专门在高速公路犯案的小团伙,”司徒星空身子往后靠在沙发上,轻描淡写的,“以为他们有四个人的,结果是五个。被算漏的那一个人从后面袭击,撞进了加油站的玻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