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鸿门宵夜。
怪不得她刚才不愿意让星空跟着来,恐怕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问他的事情吧。
华清正夹起一粒椒盐花生,筷子停在嘴边几秒,才又把花生米塞进嘴里。
“幸知,”
华清突然问她,“你喝酒吗?啤酒?”
唐幸知想起第一次喝酒,被司徒星空嘲笑的画面,“我不太会喝,不过华警官你想喝的话,我可以陪你一小杯。”
“那行,”
华清招手叫来两瓶冰冻啤酒。
“这天气最愉快不过是来一杯冻啤酒!”
华清斟了满满一杯,也不先吃点菜,仰头一口喝下去,然后畅快地吁口气,只觉得冰凉的啤酒从喉咙进去,流进四肢百骸里,劳累了一天的身体瞬间便像得到了解放。
唐幸知支着下巴,静静等待他。
华清吃着花生米喝着啤酒,侧眼望唐幸知,眯着眼睛,笑得有点贼,“幸知,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星空的事情?”
唐幸知早就想好答案了。
“我喜欢他啊。”
“噗!”
华清是顺口逗她的,没有想到一下子就听到这么粗暴直接的答案,一口啤酒全喷了出来。幸好他还能想到前面还有几道菜,及时转过头,把啤酒喷到地上。
唐幸知失笑。
“啥?”
他抹抹嘴,吃惊得两个眼睛都瞪圆,又是震惊又是怀疑的瞪着她:“你是说真的?不逗我玩的?”
唐幸知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她表情本来就不多,这样面无表情的承认可信程度大大提高。
华清他需要一杯,不,需要一瓶啤酒压惊。他杯子也不要了,拎起啤酒瓶吨吨吨的连续喝了好几大口,才稍微镇定下来。
看着华清这么夸张,唐幸知微哂,她喜欢司徒星空有那么可怕吗?
“幸知啊,”华清苦口婆心的劝她,“你眼光应该也不差的,喜欢谁不好,怎么就喜欢那个混小子了呢?跟他在一起很难有幸福的。”
说完又忍不住低声骂一句,“混小子,到哪里都能惹上桃花!”
如果是烂桃花也也算了,不理人就行,偏偏有些桃花不能随便伤害。
唐幸知笑出声。
“华警官,”她拿起另一瓶啤酒,帮华清倒了满满一杯:“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感情挺好的,没想到你心里这么嫌弃星空的啊。”
“一样归一样,”
华清这点分得很清楚,比划出两根手指,“作为朋友和同事来说,星空的确是优秀的;但作为男朋友来说,啧啧。”
华清喝酒摇头,嫌弃的心情不言而明。
再听他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保不准说到明天也没听到她想知道的事,唐幸知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引回来。
“那他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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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的时间,不多不少,可也足够让周围的事物变得物似人非。
五年前,司徒星空还是一个充满前途的警界星新,警界里多少的人仰慕谈论他。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
华清端着酒杯,眼神有点浑浊,似是酒意上头了,“冲冠一怒为红颜,对吧?”
唐幸知心中一动,“他是为了一个女人?”
“嗯,”华清点点头,“就是为了一个女人,他才会变成今天这副不死不活的模样。你以为他以前留大胡子的啊?才不是,是后来才留的。我整天都叫他剃掉,一脸的大胡子像个野人。”
她想起了司徒星空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张证件照。他很宝贵的照片,好几次都被她无意中见到他拿出照片,细细抚摸。
那模样,有时会给人感觉他不是在摸照片,而是在对着真人。
“那个晚上,谁也挡不住他,他像疯了一样不断去扫荡江城的黑暗场所,见人就揍,魔鬼上身一样。”
说起当晚的情况,华清还是心有余悸:“最后,好几个特警才勉强拉住他。”
而司徒星空,早已杀红了眼睛。
“他为什么要这样?”
唐幸知追问。
“因为她死了,”
华清小小声的说,“星空要帮她报仇。”
这句话像一道电流迎头劈下,唐幸知反应不过来的怔愣了几秒,又猛地倒吸一口气。
死了?
“幸知,详情我也不能和你说得太多,毕竟这是星空自己的事情,你要真的想清楚其中原因,找个机会问问他吧。”
而她之所以会死……
华清的眼睛深处出现深深的懊恼与自责,其实他也有脱不掉的关系。
唐幸知生硬地点点头,看华清又开始喝酒了,她不由自主的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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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喝酒了?”
唐幸知手里的杯子还没递到嘴边,就被人半路拦走,她一抬头,对上司徒星空满脸的大胡子。
“星空?”
旁边的华清喝得醉蒙蒙的,抬头看到他,“又说不来,最后还不是跑来了!”
司徒星空没理会他的醉话,在唐幸知这边坐下来,很自然的喝掉杯中的啤酒,接着又盛满一碗粥,夹着小菜,自吃自喝。
唐幸知偏着脑袋盯着他的侧脸看,一时间心情潮绪难平。
她很羡慕那个被他喜欢的女人,星空会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看他做过的事就能猜到了;
可她又很为那个女人难过,这么年轻的生命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这里的味道没变,”
司徒星空突然说:“老板也做了挺长时间。”
“那是,”
华清和他两人你一杯我一杯边喝边聊,中年男人都很喜欢话当年,华清也不例外。
“我们以前深夜办完案后,总跑来这里喝一杯再回家睡觉。那时有你有我,还有……”
司徒星空不声不响的轻碰一下华清的杯子,“喝吧。”
华清把酒一口倒进嘴里。
直到老板过来说要打烊了,他们三人才离开。
司徒星空叫了两辆出租车,一辆送华清回去,另一辆他和她坐。
一路无话。
回到顶层公寓,司徒星空惯例的进门就脱衣服,正想把衣服随手扔到地板上,才突然想起身后的唐幸知,动作顿了顿,手里的衣服被他揉成一团,精准地抛进门角落的洗衣篮里。
唐幸知顿时有种守开见月明的安慰感。
“我先回房了。”和他打声招呼,她先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唐幸知望着黑黑的天花板,心说:其实是不是真的喜欢他,都不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