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坐在上方,狭长的眼眸里是不加掩饰的彻骨寒意。他平日待人温和中透着疏离,在后宫里从未像现在这样,周身尽是狠戾慑人之气。
段昭仪的赏梅宴上,嘉嫔娘娘摔下楼梯小产。从昨日起,这消息整个宫里都传遍了,却又在今早消失得毫无踪影。
重点是,这不是不小心,而是有人故意谋害。
就是不知道那幕后推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嘉嫔怀孕。
总之,从昨天下午起,以肉眼可见的,宫中巡逻的侍卫明显增多,芳华宫更是严防死守。更有各宫不少奴才半夜直接就被侍卫带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天子雷霆之怒,不是她们这些久居后宫的女子能承受的。
堂中立着的人个个屏息凝神,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谢晏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开口:
“关于昨日的事情,朕只给你们一次机会。”
淑妃嘲讽似的看了一眼段昭仪,然后道:“启禀皇上,昨个儿,臣妾亲眼看见段昭仪伸手将嘉…嘉嫔推了下去。”
谢晏眯着眼睛,可是里面的冷意却是让段昭仪软了腿,她脸色一白,跪下去大呼冤枉:“臣妾没有!”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淑妃,然后双目含泪看着谢晏,“皇上,臣妾和嘉嫔无冤无仇,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呢?”
谢晏嘴角扯出一个弧度,脸色看上去比之前还平静,“无冤无仇?”
段昭仪见状,以为他是相信了自己,心里松了一松,又想着昨日的安排,更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对啊,臣妾怎么会去害她呢?昨个赏梅宴是臣妾举办的,臣妾怎会在自己的宴会上做出这样的事?大家亲眼看见了的,我与妹妹相谈甚欢,期间没有一丝脸红……”
“那可说不准,保不齐是嫉妒啊~”淑妃在一旁凉凉道。
段昭仪立马一个刀眼甩过去,转而对着谢晏面上一片委屈凄苦,“大家都知道,昨天嘉妹妹一来,淑妃你便出言百般讽刺,如今竟将白的说成黑的……”
谢晏根本不想看她惺惺作态的模样,皱着眉头已然没了耐心,他冷冷出声:“那宴席上的黄蕉鱼和羊肉锅子呢?需要朕把你的手剁下来拿去给太医查验吗?”
段昭仪浑身一僵。
怎么会呢?她的确在指甲中涂抹了药粉,当嘉懿一进来的时候她便借机抹在了她的手被上,药效通过皮肤渗透,结合那两道菜里面的东西,自然是有作用的。
可是她当时明明命人立刻就倒了的!根本就查不到才对啊!皇上竟然发现了?怎么可能!
“无话可说了?”
段昭仪身子也抖得厉害,没错,她是做了手脚,她没想要嘉懿的性命,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那药让人体虚难受而已,她断没有想到嘉懿竟然有孕!否则再怎么着她也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挖坑啊!
“皇上,臣妾……臣妾也是被人陷害的!就算臣妾真的下了药,也不可能发作那么快啊!”她突然想到当时身后的动静,痛哭流涕地解释,“是有人推了臣妾,让臣妾故意推出嘉嫔的!那药、那药说不准也是那个人……对,对就是淑妃,是淑妃陷害我的!”
此时淑妃眼中就跟淬了毒一样,恨不得立刻上前撕烂她的嘴!
谢晏不想再听,看都不再看她一眼,直接道:“昭仪段氏,为人善妒,品行不端,言行无状,即刻起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段昭仪不敢相信,嘴里哭着求饶,很快就被侍卫拖了下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看書請到首發站:んаīτаńɡSんμωμ(海棠書屋)。COм
谢晏没有哪刻比此时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这群妃嫔的多余和危害。再加上心里想着嘉懿,怕她醒了发现异常,万一宫里的人瞒不住……思及此,他更是连最后一点儿耐心也消失殆尽,眼神一凛,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来人,将荣氏拿下,打入天牢!”
在场的妃嫔都被这句话给吓傻了。
云妃?
在人前一向温婉大方善良的云妃?曾经荣宠一时的宠妃?打入天牢?!
所有的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包括云妃自己。
她脸上挂着泪,在侍卫捉拿她之前娇娇弱弱地扑倒在谢晏脚边,“皇上,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对臣妾啊!臣妾知道嘉嫔痛失皇嗣她难过至极,可也不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云妃第一反应就是嘉懿给皇帝说了什么,为了唤起谢晏的怜惜,她哭得梨花带雨,“嫔妾与皇上是打小就有的缘分,更是愿意为了皇上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又怎么会去伤害您的孩子呢?臣妾真的什么都没做……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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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珠加更!本来应该是上一章的,但是手滑把它删了,重新打的(T^T)
第一百一十三章最好的给她<系统之撒娇宠妃最好命(H)(相思疯子太子妃)|脸红心跳来源网址:R0цSHЦЩц(肉書箼).?祛棹┽號/8234843
第一百一十三章最好的给她
谢晏一把钳制住云妃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仰着头面对他。
云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皇上,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意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只听见他透彻骨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道现在就在牢里,不如你去问问他?”
“嗯?”
这话不啻于一记惊雷,在云妃脑中炸开,怎么可能?李道……李道不是已经被解决了吗?
“你想杀他,可惜,朕救了他。”那天他发现了李道,便派人去调查,却还是晚了一步。
“你是不是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比如你做了什么?比如……柳更衣之死?”谢晏语气冷嘲,说出的话却让她当场僵立不敢动弹,眼里流露出震惊和慌乱,但更多的却是恐惧。
不可以!皇上怎么可以知道那样的她?他又…怎么可以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都是为了他啊!
“为了一己私欲,手上沾染数条人命的荣立,想必此时已被收押。”谢晏眼神微动,面上的憎恶和嫌弃直直刺痛了荣纯的心。他猛地将她甩开,“十年前,信王府的那场刺杀,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接二连三的话语打得云妃措手不及,连辩解的理由都找不到。她想不通,为什么皇上会知道?他……恢复记忆了?
谢晏不再看她,迎着光负手大步走了出去,行至门口,他顿了顿,冰冷的眼神扫过众人,令她们齐齐白了面色。
“记住,今日之后,朕不希望你们当中还有人讨论嘉嫔之事。”
妃嫔们连连点头,“臣妾谨遵圣意。”
这时,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匆匆走来,在谢晏面前行了一个礼后,附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谢晏听罢不由得眉头一皱,忖度了片刻,才下令吩咐:“将这妖妇暂囚于钟粹宫。”且让她在苟活几日。
常喜安急急跟在后边,对着门口的侍卫道:
“来人,将妖妇荣氏拖下去!”
是他的疏忽,出事了才知道李道的背地里用的手段,一想到那些药的作用,谢晏的心里是无尽的后悔和痛惜。
幸好现在他的小姑娘身体没什么大碍,谢晏无比庆幸。看着芳华宫的方向又微微恍然,深邃的眼眸里沁出那样明显的柔软。伸手不觉捂住自己被情绪占满的心口,却骤然发现,这里面关于嘉懿的轮廓、嘉懿的一颦一笑、嘉懿的小脾气,点点滴滴都无比清晰……原来,她在他心中,早就比自己想象的还重要。
只要她没事,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他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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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宫。
听鹿灵她们说,先前谓风楼她之所以摔下来,就是因为云妃暗中撞了段昭仪,再加上云妃又故意指使人下毒谋害,段昭仪也是没安好心,因此两人都被夺去了一切封号,一个被打入冷宫,一个被暂囚于钟粹宫。
这当然是好事啦,只是——这几天她快被逼疯了。芳草她们不仅不让她出门,甚至连床都不允许下,还有那一碗碗黑乎乎的、苦兮兮的药,简直让她头疼!
“娘娘,您就喝了吧,良药苦口……”
听听听听,又来了!!!
嘉懿迅速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瓮声瓮气地说:“不喝了不喝了呀!明明就只是月事问题,我今天都已经喝了一碗了……”她为什么要一天三碗药!没用不说,还苦!
“娘娘……”衔枝她们也是有口难言,月事不调只是太医瞒过娘娘的借口,可哪里知道娘娘借机躲避喝药呢!
嘉懿捂得更紧了,“说了不喝就是不喝!不喝!”
外面的衔枝还想劝,嘉懿索性一个翻身,直接拿背对着她们。
被窝里的嘉懿等了一会儿,外面似乎有脚步声,应该是退出去了吧?
她悄咪咪掀起一个被角,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正转过身,就看见谢晏现在床边。
嘉懿:……吓了她一跳!
视线下移,他手里正拿着方才衔枝端过来的药。
嘉懿瞪了他一眼,心里有股莫名的火气,气冲冲地摔躺下,不去理他。
“嘭”的一声,这动作大得谢晏又担心又无奈。身子都还没好,哪经得起她自己这么摔?他放下碗坐在床边,对着床上那隆起的小团子抚了抚,柔声问她:“怎么了?”
小团子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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